隨著嬴政的話,眾人重新回到座位上。
大殿上觥籌交錯,歌舞不斷。白玉為磚,明珠為燈,檀木為桌,琉璃為盞。秦國的宮殿金碧輝煌,在各類寶物光亮的映襯下,更加褶褶生輝,而秦人對此卻早已習以為常。
各國皆因秦國君主的出身而蔑視秦國,認為秦國不知禮儀,毫無審美,是蠻橫之族,可誰又能說秦國宮殿的奢華透露著的不是秦國國力的強盛呢?
空谷幽蘭的確讓人心動,可這并不能代表喜愛雍容華貴的牡丹就是艷俗。
各國的覆滅,不濟,又何嘗不是各國只懂安逸享受,只知道追求審美導致的呢?
秦人其實并不在乎各國的評論,他們只知道在秦國,雖然秦法嚴苛,但他們可以吃飽穿暖,不至于顛沛流離。只這一點,其他各國就無法做到。
隨著戰爭不斷的勝利,秦國之人似乎看到了不用再忍受戰爭之苦的未來。大殿上歡快的管弦之聲正透露著秦國人的好心情。
晚宴上自然少不了封賞,更何況這是為秦國將士們舉辦的慶功宴。
“此次和楚國一戰沈軍師居功甚偉,論軍功拜為關內侯,寡人另外破例讓愛卿食俸祿兩千石,賜御史大夫一職。”嬴政對沈曦的封賞不可謂不豐厚,縱觀秦國歷史,無一人能得如此厚重的賞賜。
可大殿上卻無一人反對,因為眾人知道沈曦值得,他的功勞值得如此封賞,他的潛力更是值得讓秦王看重。
只一人用言語就能挑起兩國爭斗,不到兩年時間滅三國,秦國在戰爭中的損耗更是可以忽略不計,而做了這一切的沈曦不過是個未弱冠的少年。如此天縱奇才,甚至讓人都無法嫉妒。
因為離得實在是太遠了,沈曦于他們來說,更像是天上的神明,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臣謝過王上。”沈曦行禮謝恩。
“蒙恬將軍此次亦立了大功,拜為大將軍,享俸祿千石。其余眾人,全部論功行賞,另每位將士賞銀五兩,備美酒美食,犒勞眾位將士。”不得不說,嬴政的話給了秦國的將士溫暖和不斷沖鋒陷陣的勇氣。
因為他們知道在秦國,秦王不會讓他們失望,不會像其他國家的君主一樣讓將士們寒心。他們是在為家而戰,為了他們的幸福安寧而戰。
他們何其有幸,能得此君主。在場的人不禁內心感慨。
不問出處,唯才任用,禮賢下士,從不失帝王風度,讓人既敬又懼,這就是他們的秦王。
他國之人說秦王殘暴獨斷,又何嘗不是在嫉妒他們王上的才能呢?
“臣替各位將士多謝王上恩賜。”蒙恬亦行禮謝恩。
“今日美酒美食,眾卿好好享用。”嬴政舉杯。
“謝王上。”眾臣舉杯,大殿上其樂融融,共享這勝利的美好。
晚宴上眾人都喝了不少酒,離開之時大多露出幾分醉態。沈曦也飲了不少酒,卻無絲毫醉意,眼中的神色更是一片清明。唯有身上的酒香證明了他的確喝了不少。
秦王宣布宮宴結束后,眾人逐漸離場,沈曦也踱步離開。
“沈大人,這是王上給您的醒酒湯,讓您帶走。”趙高匆匆趕來,手上還提著一個食盒。
“替我謝過王上。”沈曦接過趙高手中的食盒,目光神色難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沈府,庭院中早就站了一人。
那人站在月光之下,只窺得見一個背影,三千青絲被金冠束起,一襲紫衣華貴魅惑,骨骼分明的玉手中執一白玉酒杯。
似感受到沈曦的到來,轉身望來,只見一張魅惑眾生的臉正是沈曦熟悉的模樣。
“清瀾,你可讓我等了好久。”紫衣男子看似抱怨的話的語調讓人心顫,帶著旁人插不進去的熟稔。
清瀾是沈曦曾經和暮浮醉兩人在滄瀾山時暮浮醉給沈曦起的名字,不過沈曦從未承認過。
“暮浮醉,你怎么來了?”沈曦心中猜測著暮浮醉的來意。
“自然是來看你這個傻子,好好的滄瀾山不待著,偏偏要來摻和人間的事。我看你是真不想成神了。”暮浮醉向沈曦走來,一舉一動皆是風情萬種。
雖然這詞本不適合用在男子身上,可你若看到暮浮醉,便會覺得這詞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我本身就沒打算成神。”
沈曦的話卻驚起了眼前人的怒火,暮浮醉看著沈曦,失去了剛剛的瀟灑風流,難得嚴肅起來,“你可知道你若不成神,你的下場很可能是灰飛煙滅。”
暮浮醉是妖族族長,他是看著沈曦長大的,雖然沈曦是神獸白澤,冷情冷心,可對暮浮醉卻是有幾分敬重的。
“清瀾,我告訴你,我不允許你再為了一個死人而毀了自己的未來。五百年前你差點為她失去一切,如今好不容易恢復過來,你若再因她插手天下氣運,我此生都不會管你了。”暮浮醉這次是真生氣了,自己養了幾百年的孩子,眼睜睜看他被一個女子迷的暈頭轉向,現在還要搭上他的一切。
白澤掌管時空,是時間神獸,成神之后可脫離天道的控制。所以未成神的白澤十分讓天道忌憚,正因如此,未成神的白澤才不能干擾人間,讓天道揪出錯來,否則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滅亡。
五百年前,沈曦已經犯下錯事,是暮浮醉用整個妖族的氣運換得沈曦活命的機會,他絕不允許再來一次。
“你走吧,別再管我,你是明白的我決定的事從來都不會放棄。”沈曦其實并不想失去暮浮醉,畢竟他算得上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你真是冥頑不靈,那你答應我不許造殺孽,否則我就是綁也將你綁回去。”暮浮醉終究是退了一步,他覺得他這輩子的氣都是在沈曦這里受的。
“你打得過我?算了,我答應你就是了。”沈曦還是答應了暮浮醉的要求,他知道他要是不答應,暮浮醉是絕不會罷休的。
“暫且信你。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的,讓你一個冷心冷肺的人栽在她身上。”暮浮醉聽見沈曦答應了,就又恢復了平時的瀟灑不羈,靠在柱子上,如玉般盈潤的手將酒壺里的酒水傾倒進口中,說不出的魅惑動人。
“她于我從來都是最好的。”沈曦覺得今晚的月色像極了當年和她在滄瀾的月色。
明明是一樣的動人,卻仿佛又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