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道他是天才,是商業界公認的帝王。
可無人知道他也曾經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嫉妒著那個和他血脈相連的人。
當初的那件事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不是沒有過后悔,可后悔之中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慶幸。
他其實不是不知道他那么做謝璟行肯定不會原諒他,可他還抱有一絲僥幸,他覺得謝璟行不會發現真相。
可是謝璟行那么聰明,怎么可能一無所知?
那個滿眼都是他,會叫他哥哥的少年終究讓他弄丟了。
當初……
他其實并非不在乎謝璟行,只是相比于在乎,他更嫉妒著他。
他嫉妒著他明明和他長著一樣的臉,卻可以活的輕松快樂,做著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而他卻不得不接受各種教育,過得疲憊。
他嫉妒他輕而易舉的能夠得到父母的關愛,而他無論多么努力都很難讓他們露出笑顏。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一樣的臉,可只要有謝璟行在,他就能搶走所有的光芒。無論是外人的敬佩還是父母的寵愛,謝璟行都輕而易舉的得到了。
他是藏了要給謝璟行一個教訓的心思,可他真的沒有想到結果會是如此。
他知道白夜街是周圍最亂的一條街,那邊屬于灰色地帶,一般的有錢人都不敢招惹。
為了引來謝璟行,他只身去了那里。大街上充斥著各色各樣的人,他眉宇間充滿著厭惡,他皺著眉,給謝璟行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在這里。
他沒想到的是他剛打完電話就發生了意外。
他被人綁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報應,他還沒能如愿的引來謝璟行,就把自己賠了進去。
少年最終還是來了,想要帶他悄無聲息的離開。
可他當時覺得既氣憤又羞愧,直接拿起了棍子朝暈倒的男子打了過去。
他弄出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有人將他倆綁了起來。
他們被人帶到一個大殿中,他只見那為首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身著黑色西裝,卻盡顯儒雅氣質。
只不過謝璟衡打量著他,男子卻連眼神都不曾分給過他一個,似乎他在他眼里只是陰溝里的臭蟲。
“你報警了?”男子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語氣中不見任何惶恐,這些于他而言似乎什么都算不上。
“不曾。”謝璟行很冷靜的回答了男子的話。
“倒是聰明。”男子看向了面前的還可以稱為孩童的少年,不知道是夸贊還是諷刺。
謝璟衡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他隱藏的那點心思在許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許彥起初不知道他們綁了謝璟衡,知道了以后他還沒來得及處理,就聽到屬下說謝璟行竟然一路跟了過來。
許彥不知道謝璟行是真傻還是假傻,居然一個人來了。
許彥本來有意放他們離開,只不過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蠢,竟然會在他的地牌上動他的人。
“你們誰動的我的人?”許彥的聲音不大,可以讓他們聽的很清楚,明明是溫柔的聲音卻讓他們毛骨悚然。
一陣寂靜,沒有人敢出聲。
“是你嗎?”許彥望向了謝璟衡。
一雙眸子哪還有溫柔,只有平靜的威壓,謝璟衡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此刻他才明白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我……”面對這樣一雙眸子,謝璟衡不敢承認。
“不如拿命來抵?”許彥輕飄飄的說出了這一句話,把兩個少年嚇得不輕。
“不要殺我,我是謝家的人,你不能動我。”謝璟衡搜索著一切對于自己有利的信息,他不想死。
“謝家又如何?我在這里把你們殺了你覺得謝家會知道嗎?”只可惜許彥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給他,許彥最討厭謝璟衡這樣的人,自己比不過別人,就想算計別人。
“不可以。”謝璟行眸子清澈明亮,里面有著掩飾不住的恐懼。
少年強壓著恐懼和他說話的模樣險些逗笑了許彥。
“那不如拿你的腿來抵?你們打在我的人的腿上,我要你一雙腿不過分吧。”許彥漫不經心的商量著。
許彥有些嫌棄少年的仁慈,可卻更看不上謝璟衡的毫無擔當。
“好,我答應你。”過了許久,少年做出了決定,他的聲音迷茫而不見生機。
謝璟行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了,他們必須得犧牲些什么。
要不是謝璟衡的一條命,要不就是他的一雙腿。
少年在被打斷腿的時候即使額頭上冷汗直流卻也不吭一聲。
許彥難得對少年有了一絲欣賞,不過在他看來謝璟行雖然硬氣卻也蠢了點。
少年沙啞的聲音響起,雙眼泛紅看著謝璟衡:“這是你欠我的。”
謝璟衡欠了他一雙腿。
如果不是謝璟衡對他心存惡意,如果不是謝璟衡在離開的時候還要招惹他們,他都不會有事。
這雙腿永遠都好不了了,他們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
因為這是他們離開的代價。
謝璟行其實不是圣父,只是謝璟衡這些年對他確實不錯,雖然如今他或許想要害他,可他也無法看著他死在他面前。
只是他此生再也無法原諒他。
“從今天起,你都不是我哥。”少年望著謝璟衡的眸子極冷,再也沒有任何溫度。
“對不起。”謝璟衡除了一聲干巴巴的對不起再無其他。
他覺得自己是鬼迷心竅了,竟然會想要害自己的親弟弟。
明明他們之間曾經那么好,有過那么多美好的回憶。
“對不起,對不起……”謝璟衡背起來謝璟行,一路跑著離開了這里。
許彥冷眼看著他們離開,沒有任何阻攔。
“我們回家。”謝璟衡的眼睛帶了慌張,他在這片街道上打不到車。
因為看著他們此刻的樣子,這一片的人就知道他們定是招惹了什么人,所以沒人敢拉他們。
謝璟衡只能一步步的背著謝璟行回家。
回去之后,謝父謝母趕忙把謝璟行送到了醫院,謝璟衡當時就跟在身邊。
他聽到醫生說:“他的一雙腿骨都被打碎了,手術之后除非截肢換上假肢否則一輩子都無法站立行走。”
腿骨全部打碎該有多疼啊?謝璟衡甚至無法想象。
對于謝璟行,他不再嫉妒,他開始努力的對他好,想要彌補些。
可是謝璟行的一生已經被他毀了,無論他如何彌補,他們也回不過去了。
他這一生在外人看來的驚才艷艷,不過是諷刺而已。
從那一天起,他就注定了一生都活在愧疚之中。
他走不出當年的陰影,一生追求于后來看也不過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