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與付起年的對話透過鏡花水月浮現在明淵眼前，明淵對于鳳錦的舉動很是不解。

明明之前還想著要破壞如今的一切的人為什么突然改變了主意？他竟然沒有慫恿付起年，然后將一切攪亂？

鳳錦，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明淵：“神尊大人……”

“關于鳳錦，我只能說他的命運不應由我來掌控。其余的，則還不到時機……”她的聲音清冷又帶有幾分空靈，讓人很難去辨別她的情緒。

只是明淵知道神尊大人已經知道他想要問什么，并且給出了她的答案。

顧梨素離開了藥鋪，外面的天空已經變成了一片橘紅，太陽似乎要下山了，光芒都變得不在刺眼，難得的多了幾分溫柔縹緲之意。

顧梨素在街道上走著，大街上的喧囂似乎和她隔離開來。

她的腳步看著并不快，可也委實說不上慢。她看似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被一抹殊色所吸引，走到了一個賣花的姑娘面前，停了下來。

“姑娘，你的花很好看，能賣給我嗎？”顧梨素的聲音清冷中帶著溫柔，面前的姑娘聽到說話聲抬頭，不禁有些愣住了。

顧梨素一襲月白色旗袍，三千鴉發僅被一根白玉簪子綰住，明明再素凈不過的妝容，她的面容卻依舊明艷動人，比她手中的花還要來的驚艷。

這種驚艷，不單單是樣貌上的，更是她骨子里散發出的氣質。

你要問那是什么樣的氣質，面前的姑娘只能說她也說不出來，但是只要她在面前，便無法再注意到別人。而見過她之后，人間謫仙便不再只是話本中的存在了。

其實顧梨素已經隱藏了不少，但她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那一絲一毫，就足以讓世人驚艷。

顧梨素沒有再次出聲，也沒有離開，她很有耐心的等在這里。

片刻后，年輕的姑娘回過神來，臉上帶了幾分懊惱與羞愧，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失禮。

“抱歉，這鳳尾花是不賣的。不過你若實在想要，我可以送你一株。”說著，年輕的姑娘將一支開的正好的白色鳳尾花遞了過去。

“我很喜歡，只是無功不受祿。”顧梨素說著，想要拒絕。

“相逢即是有緣，我很喜歡姐姐你，而且這花與姐姐很配。”年輕的姑娘早已忘記了剛才的窘迫，笑著說道。

“這樣吧，我手里正好有一張戲票，恰巧我沒有時間去看，不如當做謝禮，你看如何？”顧梨素說著，將包中的一張戲票拿出來，遞給了面前的年輕姑娘。

“不用了，這票的價值遠不是這支花能抵得上的。”年輕的姑娘連連擺手拒絕。

“是姑娘你說的相逢即是緣，我覺得你我二人之間確實有緣分，否則為何我正愁把票送給誰的時候遇到你和你的花呢？所以不要拒絕，我想這個結果再好不過了。”

顧梨素說完，再次將票遞了過去，這一次年輕的姑娘沒有拒絕。

“謝謝，我叫白婉，很高興認識你。”白婉的眸色偏黑，皮膚偏白，此時正滿心歡喜的看著顧梨素，眼中亮晶晶的，天真純粹宛如稚子，十分漂亮。

“我叫顧梨素，我也很高興遇見你。還有你的花，我非常喜歡。”顧梨素說著，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花。

“我也很喜歡聽戲，謝謝顧姐姐。”白婉手中握著后天的戲票，笑著說道，語氣中是掩蓋不住的真誠。

“你喜歡就好，顧姐姐還有點事要處理，就先回去了。”

聽到顧梨素說，白婉趕忙說道：“那顧姐姐你去忙吧，我一直都在這邊的，你有空再來看我。”

“好。”顧梨素的聲音帶有幾分溫柔。白婉站在一旁，默默目送顧梨素離開。

明淵：“神尊大人，您喜歡這花？”

在明淵看來，這花實在普通了一點。

“顧梨素喜歡。”顧梨素只此一句話，便再無他言。

萬物于神尊而言，并無不同，談不上喜與不喜。可于顧梨素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不同，因為她會有……偏愛。

一個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在神尊身上的詞語。

明淵：“這花有什么不同嗎？”

明淵不知道神尊從哪找的顧梨素喜歡這花的記憶，但他覺得神尊應該不會只因為一株花就如此大費周章吧。

“沒什么不同，只是一株普通的鳳尾花。”不過那個人，那張票都有些不同罷了。然而后一句話顧梨素并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知道她如果說了，恐怕明淵又要追問白婉與那戲票有何不同了。

不得不說，神尊十分了解明淵。

因為她沒有說后面的話，所以明淵并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陷入了不解和自我懷疑之中。

顧梨素晚上去了杜月云霽里，甩掉了后面付起年的人。

“你當真要如此做？你可知如果你暴露，你將將自己陷入何地？組織又要蒙受多大的損失？”杜云霽看著面前不再掩飾的清冷少女，語氣變得焦急起來。

“我不會將自己陷入那種境地。”顧梨素的話十分肯定，卻絲毫不能打消杜云霽的憂慮。

“這件事，誰都可以去做，唯獨不能是你，你明白嗎？昭華。”這一次，杜云霽沒有叫她顧梨素，而是叫出了她另一個身份。

顧梨素明白，他是在以一個戰友的身份告誡她。

“抱歉，我意已決，不必再勸。”顧梨素語氣里滿是堅決。

“你可還記得答應過我不會犯險的。”杜云霽此刻似乎十分冷靜，只是淡淡陳述一個事實，但顧梨素知道他生氣了。

“我不會有事的，所以讓我去吧。”她的眼神滿是堅定，她看著他，最終他還是妥協了。

因為杜云霽知道自己勸不動她。這亂世之中，他從來都保全不了她，只能看著她一次次身處險境。

她勸好了杜云霽，就在他的化妝臺喬裝打扮了一番，換上早就準備好的衣服，之后去火車站買了一張后天去凜冬城的火車票。

明淵默默看著顧梨素的一系列操作，雖然很是不解，但不知道是還在思考下午的疑問，還是其他原因，難得沒有問出口。

顧梨素買完票，又回到了杜云霽的戲樓里，換回了之前的衣服，重新回到付起年的線人的眼前，仿佛從未離開過。

又在戲樓里待了一會兒，顧梨素就離開了，跟著她的人也少了幾個。

不出意外應該是回付起年那里匯報了。

顧梨素再次回到顧府，已經是深夜，她的手里還攥有一張去凜冬城的火車票。

“游戲終于快正式開始了。”顧梨素輕聲說的這一句，隨風散入空中，連明淵都未曾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