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莉爾雅特和親信們在商量如何讓指揮官的援助進入，在她們面前的還有兩位聞名帝國的半神，分別是伊沃和伽勒。

“所以只要我們能拖住惡魔，他們能提供半年的糧食？”伽勒摸著下巴的胡須問，他們離開帝都會有非常大的風險。

“確認過了，他們會動用大量直升機，省點用半年不成問題。”艾涅絲妲回答。

“早去早回，行動吧？”伊沃揮揮手，他身上有大塊的肌肉，即使年邁，精氣神卻還很好。

他看向莉爾雅特，那個懵懂的女孩成長了不少，起碼不像他的兄長一樣腹黑。

“麻煩兩位守護者了，艾涅絲妲和安納西女士會完成剩下的任務。”莉爾雅特誠懇地道，安納西是大地教會的修士，從巴羅格地區跟隨她來到這里。

四人便出城前往指定的方向，等待援助的到來。

城內，守護陣法運行的帝國士兵忽然被調走，留出一個空檔。

此時回到皇宮書房的莉爾雅特被琳賽，她所信任的護衛團長闖入，急匆匆地道，“公主殿下，防御法陣消失了！”

莉爾雅特猛地站起來，錯愕地望著她，嘴唇發干，這意味著惡魔很快就會發起進攻。

“快！派人去調查！”，“召開會議！”

她憂心忡忡地來到窗外，防御法陣那淡薄的顏色果然不見了。

半個小時后，她得知了法陣被破壞，原地留下一些碎石，據值守的衛兵所說，有人調離了他們，但不知是誰下的命令。

有內鬼！

莉爾雅特抱著雙臂，內心沉重。

叛徒挑了一個非常好的時機，正好是伊沃伽勒臨時走開的時候，他們倆有守護著古老陣法的責任。

惡魔的半神不止一位，莉爾雅特讓兩位一起出也是怕被惡魔圍困，沒想到短暫的換防立刻讓叛徒抓住。

混沌大軍得親身體驗過才知道有多厲害，她咬著牙，計算麾下的部隊和帝都常駐士兵依靠城墻能抵擋多久？

帝都即使在沒落的時代，本身也有深厚的底蘊，一年不成問題！

看來不能讓伊沃艾涅絲妲他們知道，拿不回糧食，別說一年了，半年都不夠！

當伊沃和伽勒遠遠地跟在直升機后面，不由得對那鐵鳥能載數百噸東西感到驚嘆。

不過當他們看到毫無防備的帝國上空，心里一沉，他們守了幾十年的東西不見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回頭一看，剛剛與他們交手的惡魔嗷嗷大叫地向著城市推進。

不僅是他們看到了這一幕，就連守軍們也都目睹了這驚人的場景。一股濃烈的混沌氣息如狂風般席卷而來，帶著令人窒息的壓力。

在這股混沌氣息的籠罩下，一群猩紅的惡魔如噩夢般出現在眼前。它們手持混沌利刃，散發著凌烈的紅光。這些惡魔騎在巨大的犀牛上，奔騰而來，速度快如閃電，所過之處，地面都被震得微微顫動。

更讓人恐懼的是，在惡魔群的后方，還有為數不少的惡魔泰坦。這些龐然大物身形巨大，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但它們卻以一種遲緩而堅定的步伐向前邁進，形成了一股極具壓迫感的攻勢。

“放箭！”守軍將領大喊，零散的箭矢刺入血紅色惡魔的皮膚釘在上面，但除了命中要害的惡魔，其他的惡魔只是憤怒地朝他們嘶吼。

直到靠近城墻時，巨弩和法師的詠唱才對它們造成大量傷害。

“情況如何？”莉爾雅特帶著她的緋花玉騎士團匆匆趕到，逮住一名將領問。

穩定城內的貴族要了點時間，它們太怕死了，甚至提議讓平民拖延時間，讓王公貴族們先跑，差點讓她當場拔刀砍了。

“殿下，王都城墻高大且附有魔法，惡魔一時半會打不進來。”將領嚴肅地道。

“那是什么？”士兵們驚恐大喊。

在惡魔的背后，鮮紅圓筒狀炮口對準城墻，下方是由四頭泰坦惡魔牽引的底座，某種古老的紋路，密密麻麻的地刻畫在上面。

“阻止它們！”莉爾雅特向著伊沃和伽勒的方向怒吼，不用猜，那東西的威力肯定無比巨大。

把安納西和艾涅絲妲帶上城墻的兩名半神身形一動，跳下數十米高的城墻，他們是戰士型。

“這座城市即將獻給偉大的真神，所有抵抗都是徒勞的。”，“啊！人類半神的血！”大軍中，惡魔半神們早就虎視眈眈。

泰坦惡魔搬起一顆通紅的圓球，內里是從戰利品搜集到靈魂，從外面看，無數靈魂扭曲的臉龐貼在外表上，尖叫著痛苦，求饒與詛咒，各種惡毒的話語與哀嚎在里面回蕩，這是五座以靈魂的絕望尖嘯為動力的地獄火炮。

艾涅絲妲帶著人到公主身邊，焦急地勸道，“太危險了，快避一避！”

轟然一聲，緊接著是劇烈的爆炸，破開了附魔城墻五個巨大的豁口，滾燙的混沌熔巖從邊教處流淌。

“咳咳！！！”莉爾雅特從碎石堆下起身，推開身上的保護她的女士兵，她感到眼前模糊，還有膩乎的東西在流淌，她用手沾了沾，一道血痕從頭上流下，身子一軟，半跪下。

“公主殿下在這里！快派人保護！”有士兵吶喊道，緋花玉士兵架著她離開。

大量的惡魔涌向大洞，它們紅色的身影和土黃色的帝國士兵戰在一起，艾涅絲妲咳了幾聲，但沒有人注意到她，城墻掉落的石頭將她壓在下面。

聽著耳邊的哀嚎，還有身上的傳來痛楚，艾涅絲妲的腦海深處涌現了往日的回憶，曾經作為星象所的繼承人，目睹了終焉的到來，她聽到了慘遭惡魔毒手的士兵幾乎和眼前一模一樣，再過一會兒，赫爾人的鮮血就會灑滿整座城市。

“這就是我的下場嗎？”，“果然，末世是無法改變的。”她禿然地想著，放棄抵抗，死亡的陰影籠罩她的意志。

“你還好嗎？”黃凡的聲音在通訊器響起。

“我不能動了，而它們就在我身邊。”艾涅絲妲能聽到附近的戰吼，惡魔的痛罵，赫爾人也不全是軟蛋。

“需要幫忙的話提供一下位置。”黃凡看著熒幕說道，莉爾雅特的身邊有一支他提供的護衛團，看到了事情的經過，那些惡魔居然弄出了大炮。

“我不行了…這是既定的命運。”艾涅絲妲無力道，她全身無知覺，已無反抗命運的力量。

“命運？”，“你不知道命運的另一種說法叫計算嗎？”

“國度層面叫宏觀調控，個人層面叫規劃，不管是哪個，都是可以改的。”

“沒死就還有機會。”黃凡摸摸下巴道。

“城墻破了，惡魔大軍很快會將屠殺所有人，即使我站起來也毫無意義。”

“可不能那么說，所有的反抗都是有意義，只要斗爭的對象是對的，哪怕只是丟塊石頭也是天平上重要的份量。”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屬于我的？”黃凡擺擺手，一名忠誠的高階者是他需要的。

“我……”，艾涅絲妲才想起來，她好像不屬于自己。

“別跟我說其他的，報位置！我的人會跟莉爾雅特的人來救你。”

“你說我們還有救嗎？”，“混沌大軍進入了世界。”艾涅絲妲悲鳴道，她之所以悲觀，是因為眼前發生的一切和在星象所的占卜一模一樣，即使救下她，依然改變不了赫爾帝國的大地上的毀滅。

“有。”

“為什么那么肯定？”

“因為我掌握了真理。”

“真理？”

“我們發展得如此之快就是因為掌握了真理。”

“什么是真理？真理就是世間萬物，真理就是科學。”

“農民，他們理解了如何播種澆水讓莊稼成長，這是真理也是科學，而我們是巨艦大炮也是通過科學研究的，也是真理。”

“那些惡魔，它們還遵循著世間規律，說明真理是有用的，否則早就把我們全殺了，它們不能就是因為做不到，強如神明也得遵循世界的規則。”

“所以，只要它們還不能想干嘛就干嘛，真理就能對付它們。”

“農民的莊稼也是真理…”，艾涅絲妲小聲喃喃自語，她似乎觸摸到半神的門檻。

“真理是什么？”她不自覺地問。

“真理就是真理，真理即是科學，真理即是萬物。”

“你到底起不起來？能說那么多話，證明還能救，外面還有……”

艾涅絲妲眼前一亮，對啊，真理即是世間的一切，大到星辰，小到細沙，真理是對萬事萬物的解析。

她曾以為真理只能由少數人掌握，現在看來，既然農民的真理是真理，星象所的研究也是真理，那代表著真理既可以被少數人掌握也可以被多數人掌握，乃至所有人掌握，因為真理就是真理，它一直在那里！

壓在艾涅絲妲身上的石頭漂浮起來，她緩緩站起來，在士兵的關心中，抬手使出一記風暴，卷起洞口的惡魔。

“感謝指揮官，我知道怎么對付惡魔了！還有，晉升為半神了！”艾涅絲妲欣喜地道。

“恭喜！”黃凡拍拍手，咂舌道，知道科學就能晉升半神？那我怎么還在白金段位掙扎？

boom！

不過當她看見新增的五個豁口，還有與三名惡魔交戰的伊沃和伽勒時才意識到，半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指揮官，我們需要和公主談談。”她需要更聰明的辦法。

“糧食已經到了。”

“不是這個，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艾涅絲妲重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