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顧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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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城。

夕日的光芒將天邊染上大片大片的橙，絲絲縷縷的云彩被鍍上了金邊。

就連河水也是橙色的波光。

五歲的顧夕遲坐在河邊，看著晚風拂過河面帶起波瀾，聽著樹葉相互摩擦沙沙發響。

“撲通——”

河面有規律的波紋被一塊石子攪亂，濺起幾個水點，石子落下的地方有一圈一圈的漣漪。

顧夕遲被驚擾，順著石子的拋物線看過去，身旁不遠處站著一個小男孩。

余暉為男孩描出一圈金色的輪廓，男孩的臉有些肥，漆黑的眼瞳倒映著光，像夜空中的星星。

顧夕遲問男孩，為什么要往河里扔石頭。

男孩扭過頭看著她，很認真地說：“媽媽說，往河里扔石頭，河水會帶走你的不快樂。”

顧夕遲學著男孩的樣子，也朝著河水扔了一塊石子。

“撲通——”

顧夕遲希望，河水真的能帶走這個小哥哥的不快樂。

“小哥哥，”顧夕遲說，“我先回家了，再見！”

男孩叫住她：“等一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顧夕遲回過頭，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道：“我叫顧夕遲，夕陽的夕，遲到的遲。”

男孩點點頭，“好，我記住了，顧夕遲，我叫王源！”

沒過幾天，王源從舊城搬走了，河邊只剩下顧夕遲一個人，孤零零的顧夕遲，喜歡往河水中扔石頭。

后來，顧夕遲考入了離城一中。

顧夕遲惦念了十年的男孩，正好跟她一個班。

恰好顧夕遲喜歡王源，恰好王源也喜歡顧夕遲。

可惜這份感情太過于順利，不久后就散了。

——

顧夕遲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晃了晃腦袋。

不，不是這樣的……

當年在舊城河畔，她不知道那個小男孩叫什么。

她趁著放假，回到舊城四處打聽，才知道她一直難忘的小哥哥是王源。

回離城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剛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夕遲，該起床了！”顧媽媽喊她。

顧夕遲抓了抓凌亂的頭發，答應著從床上下來：“我知道了！”

時間有點晚了，顧夕遲加快了速度洗漱換衣服吃早飯，慌慌忙忙地背起書包拿著飯盒，跟媽媽道了別就出門了。

王源在樓下等她。

“喲，小傻子，今天起得挺早呀。”王源笑著說。

顧夕遲難得沒有跟他吵，指尖緊緊抵著飯盒外殼，怔怔地注視著王源。

久等了，我愛的人。

王源見她沒回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目光無意瞄到她手里的飯盒，嘴角的笑意淡下去了：“這是……給唐晚舟的愛心早餐？”

“不是！”顧夕遲立刻否認，語氣有些迫不及待，著急到說話都語無倫次了：“這是給你做的！今天起晚了，所以有點簡陋。但是……但是……”

王源眸光一亮，深感驚喜，“謝謝。”

王源接過她的飯盒：“走吧，上學該遲到了。”

“等等。”

顧夕遲慌亂中拉住王源的書包帶子，王源腳步被迫停了下來。

“怎么了？”

顧夕遲捏著校服衣擺，深呼吸，一鼓作氣地說：“王源，我知道舊城河邊的小男孩是你了。”

王源眸底含著洶涌的情緒，嘴角微微揚起：“然后呢？”

“我……”顧夕遲醞釀許久，后面的字卻黏在口腔內不肯出來。

夏日的風中浮動著燥熱，刮過兩個人的面龐。

顧夕遲覺得自己不能再猶豫了，抬起頭直視著王源的眼睛，喊道：“王源，我喜歡你！”

王源先是一愣，然后溫柔地笑了，眼中的星星浮現出來，帶著點點的寵溺。

“傻子，我也喜歡你。”

恰好，顧夕遲發現了自己喜歡王源；恰好，王源仍然喜歡顧夕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