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顧勤一邊開車一邊用余光留意著副駕上的小姑娘。

白苒坐在副駕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閃過的風景，右手無意識地輕輕摩挲食指上的那枚看起來古樸沉奧的墨玉戒指，怎么看都不像是花季小姑娘會戴的首飾。

說話的時候像個古古怪怪噎死人的中二熊孩子，不說話的時候，身上卻有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超脫。

叫人捉摸不透…

到了西觀文化城附近，顧勤把車停到路邊，熄了火。

沒有說話，也沒有開車門鎖。

白苒瞅了瞅他，嘆了口氣道:“警察叔叔，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顧勤手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沉聲道:“一，為什么在車上會突然說我勸你冷靜，勸誰冷靜？二，你怎么知道山坡下土里有尸體，而且還是兩次？三，你一小姑娘，到底大晚上的一個人跑清漾灣做什么？”

仔細想來，這小姑娘的所作所為確實都非常古怪離奇，她好像也沒做什么不好的事，但又好像什么都知道，用常理難以解釋。

“怎么說呢…”白苒又嘆了口氣，瞅著他似乎開玩笑般問道：“警察叔叔，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顧勤擰起眉，這小姑娘又插科打諢不正經，傳播她那套師傳的封建迷信：“問這個干什么，也就你們這些深受茶毒的小孩子愛信吧。”

“哦，那沒事了。”白苒聳了聳肩，結束話題。

“嘿，你這小孩。”顧勤不知第多少次感覺手癢:“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苒手動扳開門鎖打開車門，下車關門，動作干凈利落一氣呵成，隔著車窗朝顧勤揮了揮手:“謝謝警察叔叔送我回來，之后有危險或者不科學的事情可以找我。”

顧勤:“……”

聽慣了有危險找警察叔叔，頭一回聽到讓警察有危險找她的。

白苒又突然笑瞇瞇道:“哦對了，警察叔叔，我看你運宮氣盛，掐指一算，你的案子要破了。”

“……”

顧勤還未來得及說什么，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對面傳來黃浩然喜氣洋洋的聲音。

“勤哥，剛才按照復原出的受害人樣貌，除了第一名受害人沒有檔案，其余三名跟庫中的三起失蹤案都比對上了！

第二個受害人叫李麗，第三個叫羅倩倩，最后一個叫陳小娟。

按照卷宗里的信息，幾個女生都是在深夜坐上小巴后失去了聯系。

之前不并案沒有發現，這一并案，咱這犯罪嫌疑人的方向已經很明確了有沒有！”

顧勤下意識地向窗外瞥去，白苒已經消失不見。

電話那頭小黃還在興奮地繼續說著。

“結果一查，果不其然，根據運輸公司提供的考勤表，受害人失蹤當晚的小巴司機都是同一個叫王山的人。

而且你猜怎么著，這孫子在小巴接連失事前正好住院做手術去了。

都不知道是該惋惜他避開了車禍還是該慶幸少了新的受害者。”

“好，知道了。迅速抓捕嫌疑人，我馬上回去。”

他囑咐了幾句，掛斷電話，點了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壓住脊背上竄起的異樣感。

王山...

這不是那小姑娘跟司機張萬福聊天時提到的人嗎...

她當時說什么來著…這個名字很重要，讓他記住…

她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不…應該更早…

車上的異常舉動、知道山下有尸骨、突然問起人又正好是本案真兇...

可她又如何知道？

顧勤是堅定的科學主義者，白苒所說的師承被他直接定義為精神上的宗教信仰，至于所謂的玄學鬼神，他是完全不信直接忽略的。

可是……

這小姑娘，怎么這么邪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