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的生日到了。這是她及笄典禮之后的第一個生日。家里邀請了不少客人。除父母雙方親朋外，多數是文姬的同學。

文姬心里別提多高興了。當時的生日已經有吃雞蛋長壽面的習俗了，長壽面那時叫做“壽湯餅”。雞鴨魚肉和各種蔬菜水果也很豐盛。

這天，應邀前來參加文姬生日的同學和朋友們，在蔡家堂屋里坐的滿滿當當。蔡夫人帶領丫鬟們，一一給大家看座并且奉上茶水。

廚房里，殺雞宰羊洗魚燉肉，忙得不亦樂乎。

大膽活潑的董祀，雖然明里只有15歲，實際年已20，早已是身長七尺的漢子，一雙美目炯炯有神體格修長。人都說，他與義父曹孟德神似，雖不是親生但恰似親生父子。

董祀一大早就到了蔡家。他來到文姬的閨房，在門口輕輕敲了一下。丫鬟翠兒前來開了門。

屋內，梳洗打扮停當的文姬，正坐在榻上讀書。

看見董祀進來，文姬微笑著站起來。

“祀兒來的好早?！蔽募дf。

“我是遠道而來，當然要早些?！倍胄Φ馈Ｋ舷麓蛄苛艘幌挛募?，目光中露出一絲驚喜，夸張地說：“壽星琰兒，你今天可真漂亮！把我照得眼睛都暈了！”

“翠兒，你去看看夫人有什么吩咐?！北欢肟涞眯邼灰训奈募?，趕緊把丫鬟打發出去了。

但見今日文姬，身穿桃粉紅色緞子及地珪衣，外罩淡黃色繡襦，蔽膝也是繡滿各種彩色花朵的。喇叭袖口和領邊滾了各式花邊。頭上更是梳著高雅精致的飛仙鬏，云簪高聳，步搖閃金，一張臉兒，峨眉淡掃，脂粉輕抹，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光采照人。

董祀覺得，漢服雖說行動不便，但是大戶人家女兒的漢服及其美艷。長裙飄柔灑脫搖曳，把女性的溫柔，雅致，亭亭玉立的身姿全都表現出來了。

被董祀這么一說，文姬很有幾分不好意思，紅著臉兒笑了一笑。

董祀走上前來，拿出一個精致的禮品盒，對文姬說：“琰兒，這是我精心挑選的生日禮物，請你笑納?！?

文姬伸出纖纖玉手，打開了那只雕刻著精致花紋的首飾盒。只見里面是一只白玉簪子和一只翠玉手鐲。

“這是從絲綢之路上流傳來的，著名的和田玉制作。來，我給你帶上?！倍肽闷痿⒆樱逶诹宋募Ы疸y滿頭的發鬏上。

“來，伸手。”文姬羞答答地伸出玉手，讓董祀給她戴上那只翡翠玉鐲。

翠綠的鐲子，在文姬白皙的玉手襯托下，更加光彩異常。

“這就是所謂‘好馬配好鞍’，這只鐲子戴在你手上，那才真叫漂亮！”董祀感嘆之余，忍不住也捉住文姬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

文姬羞澀極了，趕緊把手抽回。

“琰兒，我有一事與你商量?！倍胝f道。

“么事？”文姬問。

“我想讓你等我五年，我要娶你為妻。”

“等你……五年？”文姬默默地重復道。

董祀對自己的一片誠心，文姬早已感覺到了。只是他現在還不到弱冠之年，無法與自己正式談情說愛。

漢代男子20歲時要舉行“加冠典禮”，如同女子的及笄典禮一樣，表明此時成人了，才可以娶妻生子，進入成年生活。

“對，我爭取到18歲就舉行加冕禮”。董祀認真地說：“20歲太晚了。加冕禮之后，我就娶你為妻?！?

“這……恐怕還要看父母的意見哦。”文姬心事重重地說。文姬對董祀的心思心知肚明。自己心里也是喜歡他的。但他畢竟年齡還小，她不知這份感情會有什么結果。

“到時候，我會請義父來求親的?！倍胝J真地說。他的眼睛里閃耀著希望的光芒。

文姬來到床邊，拿出枕旁自己刺繡的一只朱紅色香囊，遞給董祀說：“這個你拿著吧，也是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咱倆這么多年在一起，你對我的心意，我都記著呢?！?

倆人正說著，丫鬟翠兒推門進來說：“小姐，家里來了許多客人，夫人說讓你到堂屋去見見大家?！?

文姬和董祀一起來到堂屋。

堂屋果然賓客滿堂。叔伯姨娘們，表兄弟姐們，還有蔡家學堂的同學們，都在等待著為文姬祝福。

大家異口同聲地贊揚文姬的美麗，以及文姬的學識。同時，大家逐一遞上自己準備的禮物。有羅帕，香囊，梳子，手鐲，耳環等等。

文姬一一謝過。

衛仲道來了。他的禮物很特別。只見他從肩上的背囊中拿出一副卷軸，展開來眾人一看，原來是一幅文姬的肖像畫。工筆細描，彩顏上色，栩栩如生。

“哇，真美啊！”眾人看看文姬，再看看畫像，都說像極了！

仔細一看，畫像下面還有幾行小字：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文姬一看，臉兒頓時羞得緋紅。這衛仲道分明是借“詩經”里的詞句向自己表明愛意嘛。

她抬頭望去，只見衛仲道柔和的目光里滿含愛意，也正在望著她。四目相對，她臉紅心跳，急忙把目光移開了去。

董祀和衛仲道，一個黃面武生，一個白衣秀士。他們在文姬心里，都占據了一個位置。文姬此時心知肚明。她在心里無數次掂量過。若論學識當然是衛仲道較高一籌，但生活情趣和對自己的關心體貼，董祀更討人歡喜。

文姬看著衛仲道時，董祀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她。

眾人說笑著，喝著茶，吃著丫鬟們端上來的花生紅棗等零食，忽然間又有人來了。大家朝門口一看，竟然是老大哥羊衜！

多年不見，羊衜明顯地成熟了許多，但眉宇間透露出一種淡淡的憂傷。

“羊衜大哥，快請坐?！蔽募崆榈卣泻舻?。

羊衜看著文姬，微笑著說：“琰妹妹出落得真漂亮，簡直光彩照人嘛！我都不敢認了?！?

“謝謝羊大哥夸獎?！蔽募У?。

羊衜送給文姬的生日禮物，是一只瑪瑙梳子。棕黃透明的梳子，看上去很美。

文姬道了謝，邀請羊衜就坐。

用膳時辰到了，蔡夫人熱情邀請大家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