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全需輕撫著齊青蒲的臉頰,很輕很輕地回憶:“青兒,我們的兒子今天二十歲了!二十年了!以往無盡的歲月我不覺漫長,你走后的這二十年,每天都很長久。百花仙境開啟了,竟然將我們的兒子認主,天下又將不太平,我原本以為蒲兒有一半魔族血脈,我從不敢教他修煉,他二十歲才靈師一級,跟個普通人沒什么兩樣,我以為這樣上天會忽略他,我只希望他能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你我的兒子又怎樣能普通。青兒,你看,兒子睡著了。本應該現在去看你,蒲兒身體不舒服,你別擔心,不是大問題,他壓腿脫了力,睡一覺就好了。我晚間去看你。二十年了,第一次跟你請求晚些去,你一定會想我的,是嗎?”
齊全需眼角有亮光閃爍,他輕聲的低語著,整個身心都進入了回憶。全然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早已醒來,睜開雙眼。
齊青蒲迷糊中,感覺臉上有溫軟觸摸,還有低聲呢喃,慢慢清晰了神經,后面才聽清,是爹,爹想娘了。
原來每年生辰宴半途爹走開,是去看娘了。娘在谷底?娘還活著?齊青蒲感到腦袋疼痛,渾身酸軟,遂停下思緒,睜開眼睛,看著平日淡漠的爹眼角處一抹晶瑩,心里默默的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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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叢林一處漆黑山洞。
兩道人影突然閃現,正是中曦和老彭兩人。
中曦睜開眼睛,漆黑一片,這里就是老彭所說的磨礪神識海的地方?
正在中曦疑惑時,老彭開口道:“曦丫頭,這處山洞里有不少妖靈,都是我沒事時抓來解悶的。這里設了迷障,一會我送你進去。進去后,你只需要把神識海打開,妖靈就會襲擊你企圖占據你的身體,這時,你就用煉神訣攻擊。這段時間,你就在這里修煉吧,等白澤醒了,我再來接你回去。”
老彭壓根沒給中曦反應的時間,直接給了中曦一把猛推,旋即轉身就走。中曦身體一陣搖晃,趕緊追問:“彭叔,這是哪里?”
“蒲公谷底!”遠處傳來老彭的聲音。
“蒲公谷,人魔交界!這是谷底?啊,這么多妖靈?”中曦被眼前密密麻麻的妖靈驚到了,這彭叔是要害死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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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森林深處某地魔族會集地。
中央最大的一處洞穴,中央主位上的獅角魔君正在聽取下屬的上報。
“魔君,一個月前黑袍大人遇難的情況已經查實,乃齊家山莊莊主齊全需所為,是鬼魔用鬼術卜算出來的,絕無差錯。前段時間,我們百丈山的傳送點被毀,也是齊全需所為。十幾年前,我們即將攻占玄竹大陸,也是齊全需破壞的。”
獅角魔君極為震驚:“齊全需!那個賣藥的老頭,怎么可能是他!為什么這么久才查出來?”
匯報的小魔大跪在地:“回魔君,實在是齊全需實力太高,超出鬼魔太多,卜算所需時間也就長了,鬼魔卜算出目前這些,已經昏迷不醒了。”
“混賬!如果齊全需修為如此高深,為何本君從未聽說過?”
“魔君,實在是跟齊全需正面交過手的魔族都被他殺了,如果不是鬼魔,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真正對手是誰。”
“混蛋!”獅角魔君一掌將座下鐵樺樹椅拍碎,“這些年來,我們的占領人類計劃總是遲遲無法推進,每關鍵時刻就會被破壞!齊全需!你這披著羊皮的狼!”
小魔瞧見魔君大發(fā)雷霆,小心翼翼的跟上:“魔君,屬下查到今日是齊全需獨子齊青蒲二十歲生辰,他在修煉場十層大擺宴席,賀弱冠之年。我們是不是要。。”
魔君一抬手,示意小魔住口:“魔帝近日出關,我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過生辰宴是個好機會,我先去嘗試詢問下月殿下,他是否知曉魔帝具體的出關時間。”
魔君剛說完,洞外一名魔衛(wèi)急匆匆進來稟報:“魔君,月殿下剛剛傳信,魔帝今日出關,請您前去等候!”
“魔帝今天出關!太好了!虎魔,隨本君去等候魔帝!”魔君說完大踏步朝外走去。
剛剛上報情況的小魔原來叫虎魔,年紀不大,名字倒威風。虎魔聽到趕緊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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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場十層。
眾人無一不沉于修煉,本來參加齊青蒲生辰宴是幌子,享用濃郁靈氣才是真。連千纖纖逛了一圈,都是無趣的壁畫,干脆回到宴客廳,和眾人一樣閉目修煉了。鄭維禎守在一旁,也在修煉。白卓則邊吃邊往儲物戒里裝:“這個好吃,多裝點!這個奶白葡萄好美味,裝走裝走。”宴客廳四周長桌上的飲食被白卓裝走,馬上有侍女補上。這供應,齊全需還真是溺愛這個兒子。
“各位貴賓,齊家少主齊青蒲弱冠之禮即將開始,請各位暫停修煉!本次生辰宴共三天,各位稍后可盡情修煉。”
一聲聲公告在眾人耳邊輕柔響起。
片刻后,眾人陸續(xù)醒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白卓也停止了吃裝的循環(huán)動作。
一隊妙齡女子穿著白紗衣衫徐步輕舞。她們潔白神圣,輕盈飄渺,上身緊束,下擺貼身,高挑的身材,撐起長長的裙子,眼中帶著性感的嫵媚,嘴角微微上揚,笑得那樣甜,那樣深,那樣圓轉,像串串明珠,大小閃著浮動的光亮,泛流到眾人臉上,燦爛,分散,迸出天真。
女子們舞姿縹緲,步伐有序,眼線長而彎曲,描繪著各色深深的神秘,睫毛向上卷翹,嫵媚中帶著幾許自信與自尊的高傲。
女子們越跳越快,應著古箏樂曲,白紗猶如朵朵滴露的白蓮在湖邊徐徐綻放,又慢慢地升起,飄入云天。
忽然一陣風吹來,眾人只覺白紗入眼,不自覺閉眼轉頭抬手,瞬時,又覺眼前無物,復又睜眼去看。
只見一屏遮天白紗迎面而起,透出玲瓏舞姿。眾人隔紗看去,只覺女子們更是舞姿曼妙,飄忽若仙。一時之間,眾人如癡如醉的看著,幾乎忘卻了呼吸。
一呼一吸間,遮天白紗悄然下落,只見十二名白衣束腰男子正舞的鏗鏘有力,滿滿的荷爾蒙迎面襲來。眾人眼睛都要瞪下來,只覺心臟少了一拍。
男子們隨著古箏樂曲,熟練地演繹著舞步,表情專詳,深邃的眸子迷迷離離。
一聲鈴響,眼神已至,清冽如泉,明亮如星;
二聲弦鳴,腳步連轉,衣展如蓮花,影過如旋風;
三聲鼓動,臂張如鴻鵠,柔美其表,實則力蘊其中;
四聲歌起,身形騰起,腰肢如風中勁竹,向后一彎成滿弓,未綰的黑發(fā)如瀑飛揚。
舞中的男子們漸漸舞成兩個大小不一的圓環(huán),兩個圓環(huán)不同方向轉動著,越轉越快。
眾人只覺被迷了眼,看不清眼前。
突兀的,圓環(huán)停了下來,外環(huán)的男子們向后退去,竟有數名白紗女子手托茶盞,款款向眾人走來。
眾人一時之間分不清舞者性別,驚愕間,女子們將手中茶盞放置他們桌前,揭開茶蓋,蒸汽攜帶著茶香裊裊上升。茶煙漸漸沉淀,一絲味淡清雅的味道滌靜了桌前人胸中的蒼涼,腦海一片空寧。
沸茶中央突出一只幼圓骨碟,一枚龍井茶酥置于其上。酥層干凈,粗細均勻,紋絡清晰,茶香更濃。
待眾人反應過來時,舞者早已悄然離場,舞場中央兩名身著大紅衣袍的男子相對而立,兩人身高相仿,一位挺拔鼻梁星劍眉,年紀稍長;另一位水墨眉眼透澈眼,年紀較輕。兩位正是今日生辰宴的主人,齊青蒲和父親齊全需,他們認真又微笑的站在那里,眾人都分明感到主人在歡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