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紀(jì)
- 中州牧王紀(jì)
- 王繭
- 8560字
- 2018-02-22 23:00:00
牧龍寢宮,是隨牧龍一起打下天下,創(chuàng)立牧王朝的人的棲身之所。
王庭峰,是牧朝權(quán)勢之人聚集棲息的住所,在此之上的牧王庭,分為朝庭、亭臺、寢宮三部分,在此居住之人,都是牧王朝舉足輕重的人物。
今夜,兩名本該與此地?zé)o緣的少年,進(jìn)入了一生也沒有見識過的奢華境地。
繁花似錦的綾羅綢緞、巧奪天工的機(jī)巧擺飾、光潔奪目的無暇墻壁、無所不具的安然居室,讓陸魚和洛貍分外驚異。
洛貍站在寢房中,感受著與世隔絕的溫暖。
“焰術(shù)。”洛貍感到空中飄蕩著的一絲絲咒力。
另一間寢房內(nèi),陸魚左搖右晃,不停翻看擺弄著屋內(nèi)許多從未見過的物品。
“真講究!一個瓶子也做的這么漂亮。”陸魚坐在床上把玩著一個精巧的水瓶。
“叩叩。”
陸魚打開房門,看到牧溪和洛貍站在外面。
“喝一杯吧。”牧溪手中拿著一個精美的酒壇。
“好啊。”陸魚把兩人迎進(jìn)屋內(nèi)的臥榻之下。
三人坐定,牧溪斟酒。
牧溪舉起銅杯,三人一飲而盡。
甜美的酒水在體內(nèi)流淌,舒暢了身體,溫柔了空氣。
“謝謝你們。”牧溪看著二人。
一杯飲盡,洛貍已有些醉意,但陸魚卻正是亢奮:“謝什么!這么美的酒水,我一輩子也沒喝過,再來!”
陸魚噸噸噸給三人倒?jié)M。
無言之中,三人又一次一飲而盡。
“溪哥哥,你有什么話,就說出來吧。”洛貍臉色緋紅,看著已有些醉眼迷離的牧溪。
牧溪緊握著銅杯,唇齒緊閉。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即使不是親人也與親人無異。”洛貍看著手中銅杯,輕聲說道:“溪哥哥,那些重?fù)?dān)我們都有,但我們都無怨,你不需要自己承受一切。”
“唉......。”陸魚嘆了口氣,給三人斟滿酒,不等舉杯,就自己一飲而盡。“海菜和谷子,還有獒哥他們,一定都沒有喝過這么好的酒,今天我要替他們把沒有嘗過的美酒全部喝光。”說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對不起。”牧溪黯然。
“啊,呃?你對不起什么?我又不是埋怨你。”陸魚酒勁發(fā)作,音量也越發(fā)加大。“你是我的朋友,我們的朋友,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幫你,你有什么好對不起的。”陸魚大力拍著牧溪的肩膀。
“溪哥哥,爹爹、商叔叔和大哥、海菜和谷子保護(hù)我們,是他們的心愿。我恨你的哥哥,即使他從庭臺跳下,我依然無法原諒他。”洛貍說:“但是這一切與你無關(guān),能保護(hù)到你,讓我們一起來到這里,爹爹和大哥他們也一定會高興的。”
“呵呵。”牧溪又一次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放下銅杯的時(shí)候,陸魚和洛貍看到,牧溪已經(jīng)在悄然無息之間,哭的一塌糊涂,眼淚鼻涕齊齊淌下。“謝謝你們,也謝謝商叔叔,讓我遇到了你們!”酒精之下,壓垮了牧溪的所有防備,從海菜、谷子,但商季、洛獒,一直壓抑著的牧溪再次徹底爆發(fā),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
隨著陸魚意志的瓦解,陸魚和洛貍也各自想起了足以壓垮自己的巨大悲傷。
三人再無言語,相擁著,宣泄著,痛苦著。
無論人世間發(fā)生過什么,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
但今天的日光,被厚厚的云層遮蓋,只能透出清冷的光芒,伴隨著依舊不停地雪花散落大地。
三人在陸魚房內(nèi),直到正午過后才昏昏沉沉醒來。
口干舌燥的三人將屋內(nèi)所剩不多的淡水一飲而盡,陸魚提著銀壺出門打水。
“啊!”一打開門,一張陌生的臉孔出現(xiàn)在陸魚眼前,陸魚本能的一壺砸去,壺裂,鮮血蹦出。
“溪公子,兩位貴客,我是呂羊,牧臣大人命我等待三位起身后服侍。”陌生的男子笑容依舊,卻在疼痛之下使得表情異常古怪。
“啊,呃,對不起啊你,啊呂羊。”陸魚手忙腳亂的用臟兮兮的衣袖亂七八糟的給呂羊擦拭鮮血。
“沒關(guān)系,不必勞煩。”呂羊被陸魚粗暴的動作弄的眼角抽搐。
“你一直在門外嗎?”洛貍問。
“是的,我要確保三位一醒來,立刻就能給予服侍。”呂羊笑著。
“別什么服侍了,你告訴我在哪打水,然后你去治傷吧,你看看......嘖嘖,血還流個不停。”陸魚慌張的說。
“那我隨陸公子一起去。”呂羊說完,帶著陸魚向水房走去。
“......。”牧溪和洛貍相視。
“還好嗎?”牧溪問。
“不要緊。”洛貍手扶額頭。
昨夜的酒精余威還在,身體難受非常。
但好在,酒精也起到了麻醉的作用。
“接下來該如何呢?”洛貍問道。
“不知道,我要去見一下白滄叔叔。”牧溪說。
“那位名動中州的牧臣大人嗎?”洛貍抬頭想象著昨夜的事:“看起來真是足智多謀,又沉著冷靜呢。”
“是啊,父王當(dāng)年也說過,很多次與白滄叔叔發(fā)生爭執(zhí),到了最后,都會發(fā)現(xiàn)白滄叔叔想出的辦法才是最有用的辦法。父王說,他一生中最佩服的人不多,白滄叔叔就是其中之一。”牧溪說。
“能讓你父親那樣的人佩服,真是不容易呢。”洛貍與中州很多人一樣,從小聽人講述牧龍以一己之力聯(lián)合數(shù)十部族擊敗尸鬼,建立牧王朝的空前功績。許多人說過,在中州,即使是牧王朝的敵對部族,也無法否認(rèn)牧龍的絕世氣概和無匹功績。
“這樣的人還不止一個,像是鉄戎王,鐵顎,都是父王承認(rèn)過的強(qiáng)者,還有一直支撐著父王的牧龍將軍們,也都是世間難得的英豪。”牧溪說。
“是啊,正直熱血的魏將軍,沉著可靠的楚將軍,還有昨夜出現(xiàn)的三位將軍,比起鉄戎將軍們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以前在野原,還一直以為我爹爹他們就是世上最厲害的人了。”洛貍說。
“如果父王能認(rèn)識野原王,也一定會被他折服的,野原王的氣概和義氣,就是父王最欣賞的類型。”牧溪認(rèn)真的說。
“是嗎?如果爹爹能聽到這些話,不知該有多么高興。”洛貍的言語中流露出滿滿的自豪。
“哎!水來了!你們兩個不要坐的那么近,搞什么啊!”陸魚提著水壇冒冒失失的進(jìn)來,身后還有已經(jīng)清洗過傷口,
提著巨大鐵桶的的呂羊。
“溪公子,陸公子,洛姑娘,我為你們?nèi)朔恐械念孪撮g加水,你們?nèi)幌词戤吅螅埖酵跬ド盘糜蒙拧!闭f罷,呂羊?yàn)殛戶~房內(nèi)的盥洗臺添水,行禮以后,又前往牧溪、洛貍的寢房。
牧溪和洛貍飲水解開干裂的喉嚨后,前往自己寢房洗漱。
“咕嘟咕嘟”“呼啦呼啦。”陸魚快速完成了飲水和洗漱,來回跑到牧溪和洛貍房內(nèi)催促。
三人一同到膳堂后,看到滿桌菜肴早已備好。
“三位用膳完畢后,請到牧臣大人的內(nèi)殿,牧臣大人在那里等候。”呂羊說完,拱手退下。
“那個大叔找我們做什么?”陸魚抱著一只羊腿大啃。
洛貍看著牧溪。
“無論如何,我們?nèi)硕疾灰珠_。”牧溪看著洛貍。
洛貍臉上,浮現(xiàn)出許久不見的微笑。
“小狐貍笑了哎!好久不見了!”陸魚滿嘴抹油。
“是啊。”牧溪看著洛貍,心頭涌動出許久不曾出現(xiàn)的,些許安穩(wěn)。
陸魚突然伸出右手:“搭手!我們?nèi)齻€都要說到做到,不管怎樣以后都要一起相互扶持,再也不要有誰離開!”
三人心中同時(shí)掀起一陣波瀾。
“永遠(yuǎn)不再離開!”三只手搭在了一起。
出自真心,無可動搖的誓言。
“牧臣大人,此事?”白滄的內(nèi)殿里,幾名牧王朝大吏看著端坐的白滄。
“無需猶疑,此事必將如此。”白滄目光掃過眾人,沒有一絲余地。
三年,中州很多事情,很多地方,很多人物,都已經(jīng)改變,但牧王朝卻一如既往的平穩(wěn),堅(jiān)實(shí)。
牧溪帶領(lǐng)陸魚、洛貍走過熟悉的路徑,來到牧臣內(nèi)殿。
“白滄叔叔。”牧溪輕聲喚道。
“溪兒,你們來了。”白滄溫暖的笑。
“白滄叔叔,有何事要說?”牧溪問。
白滄沒有回話,起身走到內(nèi)殿的一張墻壁處,墻壁被整齊的鑿出密密麻麻的方形坑洞,白滄拿出了一本書冊。
“溪兒,牧王朝的一切,都記錄在這本《牧紀(jì)》之上。”白滄將書冊遞給牧溪。
牧溪翻開書冊,和湊過來的陸魚、洛貍一同翻看。
書冊是幾年前,白滄命人寫下的,里面詳細(xì)記錄了牧龍從出生到成長,從游說各個部族到結(jié)識一眾伙伴,從宣戰(zhàn)尸妖到建立牧王朝,從牧雷戰(zhàn)死到牧云繼位,從牧云治國到殞命的所有事跡。
翻到最后,陸魚看到了一行字跡。
一行讓他手足無措的字跡。
牧王朝,第三代主君:牧溪。
“呃?啊?”牧溪抬頭看著白滄。
“溪兒,你從小頑皮散漫,牧龍也一直嬌縱著你,認(rèn)為王朝之事不會落到你的肩上。”白滄踱步前行,走到牧溪身旁:“但身為牧家孩兒,必定要在這世上有所建樹,在亂世之中力挽狂瀾。”
“可是......我不會......。”牧溪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
“云兒意外身死,我已安排對外公布,是意外患疾所致,當(dāng)下牧家骨肉只剩你一人,你必須扛起牧王朝的大旗,讓牧王朝立于中州,永世不敗!”白滄語氣嚴(yán)肅,毫無轉(zhuǎn)圜。
“我,和牧龍眾將軍,都會不遺余力輔佐于你,幫你安撫平定融于牧王朝的所有部族,將王朝輝煌延續(xù)下去,給中州帶來永久的平穩(wěn)和安逸。”
“這......”牧溪目光錯開,轉(zhuǎn)頭看向陸魚和洛貍。
兩人也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訊息打得暈頭轉(zhuǎn)向。
“商季、洛獒、陸魚、洛貍是一直支撐你回到牧王朝的功臣,包括野原的所有人,都是第三代牧王的恩人,牧王朝自會竭力彌補(bǔ)所有的損失和遺憾。”白滄看著陸魚和洛貍。
“彌補(bǔ)?怎么彌補(bǔ)?搞什么?”陸魚問道。
“我已經(jīng)從魏將軍口中知曉,陸魚少年的巨大潛力和洛貍姑娘身懷異術(shù),如果你們愿意,可以留在牧王朝,與我們一同輔佐溪兒,牧王朝會盡最大的資源培養(yǎng)你們二人,讓你們在以后成為足以名動中州的人物。”白滄說。
“......。”牧溪、陸魚、洛貍面面相覷。
“好像......也挺好的。啊?”陸魚看向洛貍。
洛貍看著牧溪。
“很好。”白滄臉上浮出微笑:“溪兒,你覺得如何?”
牧溪看著陸魚和洛貍的神情,感到一股“三人同行,無以為懼”的氣魄。
“好,白滄叔叔,我會盡力的。”牧溪說道。
“不是盡力。”白滄神情肅穆:“是一定可以做到!”
“是!”牧溪重重點(diǎn)頭。
白滄的微笑再次浮現(xiàn)出來:“明日午時(shí),我會召集全城百姓和各族首領(lǐng),為你舉行加冕。那冊《牧紀(jì)》,今日你要拿回好好研讀,以便知曉牧王朝這三年來的事務(wù)。現(xiàn)在,你們?nèi)ノ覍媽m偏殿吧,商季的孩子現(xiàn)在正在偏殿等候。”
白滄目送三人離去,坐回寬大的臣座,手中把玩著當(dāng)年牧龍用在尸妖巢穴中找到的萬年仙玉制作的牧臣之印。
仙玉靈性天成,佩戴在身上,冬季放暖,夏季泛涼,被視為稀世珍寶。
“牧龍,保佑溪兒能早日獨(dú)當(dāng)一面,成為一代明王,帶領(lǐng)牧王朝再起風(fēng)云。”
牧臣偏殿,就在牧王寢宮里,與牧臣寢宮連通而建。
牧溪三人敲響了門,一個侍女打開房門。
“是溪公子、陸公子和洛姑娘吧?”侍女問道。
“是,我們來找商季將軍的孩子。”牧溪說。
房內(nèi),一個小童盤腳坐在一張矮桌前,聽到商季二字,抬起頭來。
“幕公子,這就是牧臣大人昨日提到的溪公子他們。”侍女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小童尚且年幼,面目與商季有幾分相似,但眉眼語氣之間卻有著不相稱的成熟。
“我叫幕。”小童示意三人坐下。
“幕嗎?”牧溪等人坐定之后,看著眼前的小童。
“我聽說,當(dāng)年父親就是隨你離開牧王朝,遠(yuǎn)走他方的。”幕看著牧溪。
“是的,你的母親呢?”牧溪問道。
“母親兩年前因?yàn)樗寄罡赣H成疾,已經(jīng)過世了。”幕的臉色看似平穩(wěn),但眼眸深處,卻藏著一絲怨恨。
“幕,商叔叔當(dāng)年出走,也是情非得已......。”洛貍說道,卻被幕抬手打斷。
“我知道父親離去情非得已,但是自我一歲開始,就再也沒有見到過父親,母親也因他而去,得幸白滄叔叔看我無依無靠,收留我為義子,悉心培養(yǎng)。”幕說:“所以我對于父親,并無絲毫情感,對于母親的死,不是一句情非得已就能釋懷的。”
三人看著眼前幼年老成的孩童,竟一時(shí)無話可說。
“請回吧,白滄叔叔說過,明日溪公子會加冕成為新王,二位也會得到相應(yīng)的位置,想必今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準(zhǔn)備,就不必在我這里多做停留了。”
三人目瞪口呆,看著突下逐客令的幼童。
幕收回眼光,看向桌上書冊。
短暫的沉默,氣氛尷尬。
“你這人小鬼大的小鬼,明知商大叔出走必有苦衷,還記個什么仇什么怨!他在野原嘴上不說,經(jīng)常朝這個方向看,肯定就是因?yàn)樗寄钅愫湍銒專?.....!”陸魚話還沒說完,就被洛貍攔下。
“幕,失去至親的滋味,我們?nèi)齻€也承受過,但是我們比你年長,所以不能苛求你也能即刻明白商叔叔的苦衷,但是你要知道,商叔叔離開并非出自本意,他一定也希望能留在你和你母親的身邊,時(shí)時(shí)刻刻守護(hù)著你們。”洛貍輕聲說道:“我們?nèi)硕嗄陙砀S商叔叔,知道他在心里,有多在意你們母子,你有心結(jié),但不要怨恨于他。”
“......。”幕沒有回應(yīng)。
牧溪眼見突然之間,并無辦法扭轉(zhuǎn)幕的心思,無奈之下,嘆了口氣:“幕,我們受商叔叔照顧良多,在他過世之前,曾囑托我們對你多加照應(yīng),我希望你能盡早解開心結(jié)。”
“嗯。”幕回應(yīng),明顯敷衍。
三人眼神交匯。
“我們先走了,幕,明日之后再來找你。”牧溪起身。
打開房門即將出去之際,幕稚嫩的聲音響起:“我的母親名叫虞麗人,是名動牧王朝的女子,可父親消失的一年內(nèi),我看著母親的滿頭黑發(fā)因思念漸漸花白,你可知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三人僵在那里,不知作何回應(yīng)。
“你的母親,是名動牧王朝的女子,你的父親,也是名動中州的牧龍將軍,他們二人想必是當(dāng)時(shí)艷羨天下的情侶吧。你要記住,不論如何你的父親都是一個善良偉大的人。”洛貍笑:“我們以后會經(jīng)常過來,給你講述你父親的事。”
“......也好。”幕沒有抬頭。
洛貍微笑,和牧溪、陸魚一同走出房門。
三人回到寢房,情緒有些低落。
無語之下,一同翻看了帶回的《牧紀(jì)》。
三年以來,牧王朝在牧云的經(jīng)營之下,朝野變得越發(fā)不穩(wěn)固,不少部族對于牧云優(yōu)柔寡斷,無威無力的治朝之道頗為不滿,甚至已經(jīng)有部族脫離牧王朝的治理,他方起事。
“這家伙不太行啊。”陸魚指著牧紀(jì)中記載的,發(fā)生在兩年前的一段變故:牧王朝麾下有一個蠻族部落,名為錒磐族。錒磐族以勇猛彪悍著稱,但也因此經(jīng)常以力挾人,橫施淫威。
三年前,錒磐族長看上了同為牧王朝聯(lián)盟部族之一的朝暘部族首領(lǐng)之女,遂下聘禮求親,但朝暘部族一向以和為貴,不喜蠻橫的錒磐部族,退回聘禮之后,以禮相拒,此舉使錒磐部族族長大為惱怒,當(dāng)下率人沖入朝暘部族的朝暘殿,一番打砸之后揚(yáng)長而去,朝暘部族族長以及所有在場的族人全部橫遭暴力,甚至前來拜訪的交好部族泗鼬族長也被打破了腦袋,兩族族長憤恨之下上告牧王,但牧云在看到兩族族長的傷勢之后依然決定先行調(diào)查,令兩族族長大為不滿,調(diào)查以后,召三族族長一同到往牧王庭,對錒磐部族族長訓(xùn)誡之后遭到對方的不滿進(jìn)而大肆吵鬧,錒磐部族族長堅(jiān)持搶妻而娶是部族傳統(tǒng),不受管教,此時(shí)牧云才下令杖擊錒磐部族族長,擊打之下人堅(jiān)骨硬的錒磐部族族長怒氣更盛,回到部族之后竟悄然帶領(lǐng)部族之人離去,前往中州東方牧原重新過上了放牧劫掠的生活,而朝暘部族和泗鼬部族同樣不滿,認(rèn)為牧王沒有切實(shí)的替自己解決問題,以長時(shí)間的上奏表示抗議。面對出離的錒磐部族和日益不滿的朝暘部族、泗鼬部族,牧云竟毫無表示,只認(rèn)為既然錒磐部族已然脫離,就不再勉強(qiáng),也拒絕朝暘、泗鼬請求出兵攻打的上奏,招來兩族的對立情緒越來越重,終日抱怨之下,形成了一股巨大聲勢,言論席卷之下,多個部族認(rèn)為牧王無能,脫離牧王朝。
“嘖嘖,說走就走,真沒義氣,你那個混賬哥哥也是,讓人這么欺負(fù)也不好好吱聲,哼哼!”陸魚撇著嘴說道。
“大魚,死者為大,不要再這么說云哥了,好嗎?”牧溪輕聲說道。
“哼!”陸魚翻了個白眼。
“人心本就難測,那些部落的脫離,可能原本就志不在此,如若出兵攻打只怕會造成無謂的犧牲,如此不管不問,可能也是無奈之舉。”洛貍看到后面,魏羊主動請命收拾錒磐部族挽回聲譽(yù),卻還是被牧云拒絕了。
“云哥自小勤于讀書,懂得很多道理,也知生命可貴,剛做牧王之時(shí)如此做也在情理之中。但是......”牧溪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魚截?cái)?“你看,溪仔也這么說吧!有人不聽話,就該打,打到他聽話為止,那什么朝暘和鬼泗鼬也是,唧唧歪歪,一樣欠打,不老實(shí)!”
“也不是一定要打,哎我也不知該如何才好了。”牧溪皺著眉頭。
“哎你看,牧臣大人在魏將軍之后也勸過你哥哥要對錒磐部族進(jìn)行懲戒,可還是被你哥哥駁回了。”
“是啊。”牧溪三人繼續(xù)翻看,發(fā)現(xiàn)后面各種問題層出不窮,但都在牧云的優(yōu)柔寡斷之下拖的日益嚴(yán)重,導(dǎo)致又有多個部族脫離牧王朝,民心也起了變化。
“你這爛攤子,好像挺重的啊。”陸魚皺著眉頭。
“不要緊的,有你們,有白滄叔叔,有各位牧龍將軍和很多忠于牧王朝的部族幫我,相信會好的。”
陸魚和洛貍相視,笑了。
此時(shí)的牧臣內(nèi)殿,三十多位部族首領(lǐng)在午后白滄發(fā)出指令后,陸陸續(xù)續(xù)來到殿內(nèi)。
“牧溪?牧家三小子?”咗汕部族首領(lǐng)問道。
“是。”白滄
各部族首領(lǐng)議論紛紛,昨夜也有不少人看到牧溪?dú)w來,只是沒想到一夜之間,舊王已死,新王將立。
“他行嗎?”桀鋮部族首領(lǐng)眉頭緊皺。
“溪兒從小天資聰穎,雖然并未涉足王者之道,但如有我們一同輔佐,想必大有可為。”白滄說。
眾首領(lǐng)還是存疑居多,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牧王朝只屬于牧家!如今牧家只剩下溪兒,還是你們有誰覺得,自己可以試試?”白滄雙手交疊,支撐起下巴。
“......。”突然安靜,無人應(yīng)答。
但空氣中,還是彌漫著無法消弭的不安。
“請各位族長回去以后,向族中族人通報(bào)此事,明日正午,我們將在王庭峰頂上為溪兒舉行第三代牧王的加冕。”白滄沉穩(wěn)說道。
各部族族長面面相覷,稍作告退后,紛紛離去。
所有人離去之后,白滄起身走到內(nèi)殿的露臺之處,倚在石欄之上,抬頭仰望灰蒙蒙的天空。
“溪兒,還要很長一段路要走,希望你能撐得下去。”
翌日,雪停云開,空氣中彌漫著冰涼清新的氣味。
地下,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情境。
十幾萬牧王城的牧民全部走出房屋,或站在街上,或爬上樹木高臺,或立于屋頂,觀看王朝新王誕生。
王庭峰上,寬闊的庭臺擠滿了各族權(quán)勢之人,在牧王軍的維持之下,從牧王庭到王庭峰頂留出了五人寬的通道。
白滄、牧龍白光術(shù)士統(tǒng)帥蘇護(hù)、牧龍將軍之首:飛龍將軍秦壓立于空出的王庭峰頂通道邊緣。
兩側(cè),站著另外六個牧龍將軍。
牧龍鐵騎將軍,趙馬。
牧龍轟雷將軍,楚融。
牧龍巨獸將軍,魏羊。
牧龍神兵將軍,齊封。
牧龍冰封將軍,燕寒。
牧龍破空將軍,韓隱。
此時(shí)的牧溪、陸魚、洛貍,正在侍者的侍奉之下,更換牧王族服飾。
“這盔甲厲害啊,結(jié)實(shí)的不得了,還一點(diǎn)都不重!”陸魚左搖右擺,不時(shí)用手里的斷龍敲擊臂上的護(hù)腕,發(fā)出“鏘鏘”之聲。
“你的戰(zhàn)衣是按照牧龍將軍的規(guī)格制成的,若非二十位頂尖工匠在楚姑姑雷火的幫助下連夜趕工,此戰(zhàn)衣恐怕要一個月才能制成。
“哦!是嗎?是嗎?””陸魚低頭看著已然穿戴整齊的牧龍鐵甲,興奮不已。
牧溪也披上了象征牧王的暗紅色赤鴉羽長袍。
長袍并非連夜趕制,當(dāng)初牧王大破尸鬼大軍后,在尸鬼的巢穴里收羅走了大量赤鴉之羽,立朝后,用這些赤鴉之羽制成了不同大小的多件長袍,作為牧王王袍。
“踏踏踏。”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
洛貍出現(xiàn)在牧溪和陸魚眼前。
“啊哎!”陸魚吹起了口哨。
“呃......。”洛貍臉色微紅,瞪著陸魚。
“很漂亮,很適合你啊,阿貍。”牧溪笑著說。
一身裁剪合身的牧龍神光咒軍白袍,膝蓋之下用銀線繡著紋理清晰、線條流暢的白光擬態(tài),綴上百顆細(xì)小的珍珠,就像白光在身上流動,似仙如幻,將白皙的洛貍映襯的分外出塵。
“時(shí)辰已到,請上王庭山崖受封。”呂羊頷首,帶領(lǐng)侍者退下。
三人深吸一口氣,輕然前行。
三人出現(xiàn)在王庭山崖之時(shí),全城民眾轟然歡呼,齊齊為新的王助威吶喊。
看著山下數(shù)之不盡的民眾,牧溪、陸魚、洛貍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難以言明的豪情。
“當(dāng)年的父王,也是在這種情境之下,加冕為王的吧。”牧溪默默心想。
待歡呼持續(xù)片刻,白滄在牧龍術(shù)士施加的洪鐘咒中,高聲說道:“牧王立朝十九載,牧王三公子牧溪于今日加冕為第三代牧王,牧朝興盛,自十九年前始,萬載無終!今日,并有兩名身具傾世之才少年,陸魚和洛貍加入牧王軍,作為輔佐之才,常伴牧王左右!”
牧王東南西北四方城,以及各個連營共通的洪鐘咒同時(shí)將白滄的宣布擴(kuò)散開來,震天歡呼再次響起,如雷動之際百里之間鳥獸齊出,山河掛彩。
牧溪獨(dú)步向前,立于崖邊,環(huán)顧廣闊天地。
“我是牧溪,牧王牧龍的第三子。”牧溪清緩的聲音,在洪鐘咒的擴(kuò)散下傳每一個牧朝人民的耳中。
“我沒有父王和牧雷大哥的氣魄和力量,也沒有牧云哥哥的淵博和冷靜。”牧溪看著山下一個個望向自己的眼睛,感受著數(shù)十萬道目光盯著自己。
“但是我和所有牧王朝的人一樣,希望王朝在我們手里不衰極盛。我曾出走多年,本以為我會在經(jīng)年不斷的海風(fēng)中和我的伙伴們一起慢慢老去,平靜的度過余生。可是,我見到了天涯海角,遇到了妖靈之獸,見證了傳說中的英雄,穿梭過尸山血海。”牧溪閉眼,回想自己三年來經(jīng)歷的一切。
牧朝人民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牧溪遇到過的,是哪些事物。
“兇險(xiǎn)之中,我失去了很多,一個個親人、患難與共的伙伴、憧憬的長輩、尊敬的叔叔、倚靠的大哥,但是我也得到了很多,我失去的,也就是我得到的最寶貴的東西,他們會一直活在我的記憶中。”
尚且年幼,卻看到了生離死別的牧溪,在不覺間,已經(jīng)擁有了超越常人的氣度。
“我和我的伙伴,戰(zhàn)勝過禁忌之森,跨越了鉄戎之城,誅殺了尸鬼之妖,才再次回到這里。“
此言一出,整個牧王朝一片嘩然。
牧溪所說的地方,幾乎每個中州人都心中有數(shù),而肆虐中州的尸妖之禍,更是許多人心中無法抹去的恐懼,雖然鉄戎城和牧龍北方城在二十年間將尸妖隔斷,但對于許多有了年歲的人來說,往日游蕩于中州大地的尸鬼,依然是一生無法抹去的陰影。
如今聽說,自己的王竟然在不為人知的時(shí)候,誅滅了中州最大的陰影,人們心中除了驚懼,還有無法信任的不真實(shí)感。
牧溪揚(yáng)手。
洛貍隨之單手擎天,一道細(xì)膩皎潔,寬廣宏大的白光沖天而上,破開黑云,直插天際。暗淡的日光相形退避,似剎那間,聳立出一道連接天地的光柱。
神乎其技!只要眼望天空,就能看到這道流露著溫暖、希望的光。
歡呼再次響起,比剛剛過去的剛才更加熱切,更加震撼!
”今后,我會帶著我失去的和我得到的,跟各位一同前行,我會用盡全身力氣與各位一起締造一個安穩(wěn)和平,強(qiáng)大興
盛的大牧王朝,讓我朝子民和所有中州之人生活在沒有戰(zhàn)亂,沒有生離死別的天下!請各位安穩(wěn)、平靜、努力的生活下去,一起見證守護(hù)中州,永生不滅大牧王朝!”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可以蓋過最強(qiáng)大的術(shù)士布下的洪鐘咒。
噴勃而出的希望,震撼了所有牧王朝人的心。
牧歷十九年,新的牧王,將把牧王朝帶向一個新的紀(j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