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里，林小澄就像一只受驚過后的鴕鳥一般，蜷著身子倒在副駕。她的臉色虛弱中透著蒼白，被淡淡的陽光映出了無能為力的焦灼。

白起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發動了車。車速被他放得很平緩，看著擋風玻璃前逐漸被他分割倒退的城市，突然覺得很諷刺……

七年前那個冬天，如果不是一心要隱瞞這些事……怎么會有那場殷紅的記憶。

想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手指把方向盤扣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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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澄送別白起之后，才拖著沉重的步子的回到了家，腦子里想到的全是李澤言下午的質問，和白起的冷靜語氣，以及腳下……那無邊無盡的忙碌城市，像一場最真實的夢境。

可偏偏又不是夢。

她站起身來，從冰箱里拿出一罐紅茶，偏偏倒倒的走到沙發邊，盯著手機發呆。

前兩天差點被襲……和李澤言所說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

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整理起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卻又毫無辦法。此時此刻，她只希望有個人，能告訴她全部事情的來龍去脈……

腦中突然浮現起那張溫柔的笑臉。

電話響起。

“小澄，”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暗啞，卻依舊溫柔，“抱歉這幾天一直在開會……”

“許墨！”激動的林小澄腦子一熱，帶著哭腔吼出了他的名字，嚇得許墨心中一顫。

“發生什么事了？”盯著手邊一疊疊的調查資料，許墨左手撐著臉，眼眶中已經滲了微弱的紅血絲。過來這邊已經好幾天了，調查卻遲遲不見進展，好不容易找到的各種線索又總是突然斷掉。熬了兩個通宵，才想起打開手機一看……

“我……”林小澄頓了一下，想起了這些天發生的事，像一團纏繞的線，忙亂又分不清方向，“你那邊……很忙吧？”

“稍微有點?！痹S墨握住電話，喝下一口水。

聽著許墨的疲憊語氣，她突然有些心疼，便支開了話題，“……你什么時候回來呢？”

“快了吧?！痹S墨從椅背上坐直了些，又改口道，“還是你有什么事，需要我盡快回來？”

“哪有那么夸張……”林小澄勉強的笑出聲來，“又不是小孩子。”

“在我身邊，你可以是小孩子。”許墨微微勾起嘴角。

“你……！”林小澄被他的打趣燒紅了耳根，“我沒事啦，你不用擔心?！?

“真的？”

“真的?！绷中〕闻呐男乜冢瑢χR子露出一個亮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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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白起把林小澄送到家之后，并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到了警局。他走進辦公室，盯著下屬送來的厚厚的文件，“啪”甩在了桌上。

連續兩天的熬夜已經讓他的身體有些疲憊了，可一想到今天女生慌亂的樣子……他坐下來，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匆匆抿了一口，盯著眼前的資料仔仔細細的搜尋著。照片上的人像依舊俊朗而不失優雅，種種跡象看來，那個人白手起家，身家清白……跟Evol甚至根本不沾邊……

那么，又為什么會問她那樣的問題呢。

他把身子往后一仰，重重的倒在椅背上。明晃晃的白熾燈光照得他雙眼發酸，瞟了一眼窗外逐漸加深的夜色……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直接走進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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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睡夢中的林小澄被電話驚醒。

“林小姐，”陌生的號碼，陌生的聲音。

“您是……”林小澄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強忍著起床氣。

“我是李總的秘書，魏謙?！睂Ψ降穆曇魶]有李澤言的倨傲，反倒顯得有些謙卑。

“您好?！绷中〕我患れ`，翻身從床上坐直了身子，耐心的等待著他要說的內容。

那天那么一吼……

“李總請您下午三點到他辦公室來一趟?！?

“哈？”

“請問您這邊時間上方便嗎？”

“方便是方便，那投資的事……”

“具體我不太清楚，您還是當面過來談吧?！闭f完，對方禮貌的掛了電話。

什么嘛。

林小澄看了看時間，給安娜發了條訊息說晚點到公司，又驀地倒下床去。

上次的爭執，該怎么面對那張不茍言笑的撲克臉呢……

該死。

想到這里，她無奈的把被子蒙在了頭上。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起來。

“喂?！?

“學……白起，”尚未進入深睡眠的林小澄看了看來電，頓時放松了些，連說話聲音都有些軟乎乎的。

“我查到那天那兩個人的幕后主使了?！卑灼鸲⒅种羞@份熬了一個通宵的筆錄，疲憊的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咳……你還在睡覺？”

“沒，沒有。”被識破的林小澄一慌張，再次從床上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氣，“是誰？”

“我說完之后，你一定要冷靜?！卑灼鸲⒅P錄，聲音有些涼。

林小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急于知道真相的她，根本不記得白起剛剛說了什么。

“李澤言?！?

“什么？”她的手機滑了一下，尖銳的嗓音差點刺破天花板，“你說……”

“嗯?！?

“混蛋……我要去找他?！?

“……”電話那頭的白起皺起了眉頭。

林小澄狠狠的咬牙，“你放心，他正好叫我下午過去談事情，辦公樓里面，不會有危險的?！?

“行，有事給我電話。”

掛完電話的林小澄，根本等不到下午三點，匆匆洗漱好，就叫車沖到了華銳大廈。

“魏秘書，我要見總裁?！绷中〕我粋€電話打到魏謙手機上，用語毫不委婉。

“總裁正在開會……”

“我有急事?！眮聿患皰祀娫挘艿饺A銳集團前臺的林小澄已經看到魏謙抱著一疊文件從走廊前面過來。

“什么事……也得……”

“砰”林小澄放下電話，直接沖到魏謙面前，一只手抓著這個瘦弱男生的胳膊，“人命關天。”

“林，林小姐，”魏謙被她突然的闖入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的說道，“可是總裁真的在……”

“什么時候開完？”林小澄咄咄逼人的嚷道。

“大概……還有十五分鐘。”

“我去他辦公室門口等。”說完，不顧魏謙的驚恐表情，林小澄轉身走上了電梯。

憑著上次來的記憶，她讓魏謙給前臺打好招呼，徑直走到李澤言的辦公樓層。冰涼的冷氣吹得她后頸直哆嗦，光是剛剛對付魏謙……就好像用盡了她的莽撞，接下來面對這個終極大魔王，她突然心有戚戚焉。

空曠的樓層是前所未有的安靜，明亮的光打在地上，更顯得一切都冷冰冰的。來來回回走過了好幾個保安，他們穿著純黑的制服，戴著標準的耳機，都是一眼警惕的打量著林小澄，卻并沒有制止她的任何行動。過了好一會兒，林小澄才揣著忐忑走進李澤言的辦公室，靜靜的坐在了最外側的沙發上。

碩大的辦公室安靜的有些可怕，倒是日光透過落地窗散射了一些進來，讓她稍微放松了些。等待的時間已經逐漸磨蝕掉了林小澄的怒火，她抱著雙臂坐在李澤言辦公室里的沙發上，竟然有了些困意。

說好的十五分鐘……林小澄看看表，半個多小時都快過去了。

該不會是騙她的吧。

一大早各種紛亂的信息已經讓她精力大減，她把手撐在額頭上想休息一下，卻不知不覺有了些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