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護室沉重的隔離門被緩緩推開。
實習生通過門外昏暗的燈光看到一位滿臉焦急的女人。
想必這是那女人的親屬吧。
“只你一人?”實習生向女親屬問道。
“還有還有”女親屬趕忙回答,同時又向走廊擺了擺手。
“兩個人?”
“啊,是”
實習生不再說什么,向女家屬道:“你在前邊拉著病床”
“留一位家屬過來啊”光頭醫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實習生背后。
“我留下”
“我留下”
兩位女家屬幾乎是異口同聲回答。
“先跟著我把床推上電梯”實習生不等家屬話落。
“行,先去吧,等會過來一個家屬”光頭醫生擺了擺手,便將監護室的隔離門關上。
通往手術室電梯的走廊中,已被其他患者家屬的簡易床板所占據,只留下很窄的空間。
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移動呼吸機發出的‘滴滴’聲,那些淺睡的家屬被驚醒,揚起頭瞧了瞧,便又合上了眼睛。
“吱----”
聲音并不大,但病床卻停了下來,想必是哪位家屬的鞋子阻礙了病床前行。
實習生手臂發力,讓床輪從鞋子上方壓過,想必鞋子主人明天早上醒來時,必然會注意到鞋面上的痕跡。
“咱手術室在幾樓啊醫生”
“十一樓”實習生回答。
幾乎每一位需要手術的新病號的家屬都會這么問他,而實習生也很耐心地回答。
幾人將病床推進電梯。
“我回去找醫生”一位女家屬道。
“我去吧”
這次二人沒有爭執,很快便有一位家屬原路返回去找光頭醫生。
實習生按下十一樓的按鍵,轉身盯著床上的女人。
而站在女人床旁的女家屬,則含情脈脈地望著她。
“我親愛的主,愿你降幅我的母親,讓她度過難關,我誠懇的向你祈禱,因父,及子,及圣神知名......”女家屬語氣很快,在她祈禱的同時,右手迅速地點過額頭,胸部,然后是左肩和右肩,繼而右手包裹左手。
女家屬額頭微傾,下唇貼著胸前的雙手,眼睛緊閉,似乎仍在禱告。
實習生望著女家屬,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女人,看來著二人是母女關系。
實習生心中也很清楚,能不能讓床上女人渡過難關的不是耶穌,也不是上帝,而是取決于女人的自身情況(出血部位,出血量等等)和手術醫師,但手術醫師并不會給其安慰和規勸,所以這個時候女家屬只有向上帝禱告,才能取得心理上的安慰,這也正是信仰的魅力所在。
轉眼間,電梯便從二樓來到了十一樓,實習生與女家屬一前一后將病床推出電梯。
往常門庭若市的手術室門外,此刻只是坐著一位女士,和不忍寂寞而在反復徘徊的男人。
陪伴他們的,只有冷冰冰的座椅和手術室外那一排接送病號的窄床。
重癥監護室溝通間。
光頭醫生正在與女家屬溝通著什么。
“開顱肯定要開的,咱們要把她腦袋打開,然后找到出血部位,將血凝塊和旁邊壞死的組織清理......”
光頭醫生習以為常的向女家屬解釋,而這個時候,女家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