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和之前堅定的語氣一模一樣。

“不會再放了。”葉城用力把她按在座位上坐好，伸出長腿，阻止她想跨出去走掉的行為。

“路言兮，給我一點時間，我想解釋清楚。”路言兮把頭偏向外邊，沒打算理他。

“那天，彭俊揚和閔新瑤結婚那天，我無意間聽到兩個女人在說要給路言兮安排相親，因為害怕你們相親成功，所以我就來了。”

“我知道你不想聽我說話，你可以裝作聽不見，但我還是想跟你坦白。路言兮，無論你相不相信。你在我心里，是與眾不同的。我想跟你說說我的事。”

“我是葉家的私生子，葉軒是我大哥，雖然他從沒承認過。而謝玲珊，她是謝氏文化董事長的私生女，雖然我們從小和所有富二代一樣念貴族學校，但卻往往成為別人嘲笑的對象。時間一長，我們便惺惺相惜起來。從在國外留學開始，我們確定了戀愛關系，她長得漂亮，細心溫柔，我很愛她。畢業之后，我接手了魅越科技，雖然有總經理之名，卻只是一個剛成立不久的公司，那時你應該是剛畢業，把你也招進來了吧，跟著章晗芯學習業務。前幾年很辛苦，我們一腔熱情地做研發，做產品，做市場，三年后公司利潤過千萬，那時我很驕傲，很自豪地向全公司介紹我的女朋友謝玲珊。你應該也有印象，那時的我感覺事業有成，愛情也幸福，整個人意氣風發。可就在那不久，在并沒有征得我同意的情況下，葉軒給我打了個賭。他說，他能在一個月內拿下謝玲珊，我當時嗤笑了他的自以為是，我和謝玲珊相愛相惜8年，他豈能隨隨便便就拆散我們？”

“結果你也看到了，他贏了，其實并沒有用一個月時間，我也可以完全不接受這個賭局。但是是謝玲珊自己提出來的分手，她說我無能，給不了她想要的。我爭取過，但她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然后，在我的世界沒有愛情，只有工作，我整天整夜地工作，甚至拉著整個公司的人跟我一起發瘋。在工作中，我注意到了你，言兮，你堅強獨立，對生活對同事，我總是看著你認認真真地對待，你喜歡笑，而且，不得不承認，你笑起來很好看。對工作你自信，雖然年紀不大，你總是把每一場活動做得盡量完美，我發現，我不只像客戶一樣被你的專業和自信打動，也被你由內而外散發的堅持和認真吸引。”

“我是的的確確被你吸引了，所以那天我越界了。那不是我的一時性起，是積累了太久的無法言說的情感爆發，但是，我并沒有做好接受思想改變的準備。雖然對你充滿好感，對我而言，重新相信愛情卻不是馬上就能做到的。我糊涂的按所謂的常理來擺平我的慌亂，卻越來越亂，以至于把你推得越來越遠。”

“言兮，我要你保持原樣，不要做任何改變，其實是我想改變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們明明發生了關系，你怎么能對這件事不聞不問，我等了那么久，我想過你會狠狠咒罵我，你會哭著鬧著找我負責，可是，沒有。你越是毫不在意，我便越著急。”

“言兮，彭俊揚剛到A市的時候，沒有住處，我就把我城西那套房暫時讓他住下了，那是之前我和謝玲珊的家，只是我已經有兩年多沒去過了。那天鬼使神差地，我去了，卻看到你為彭俊揚流淚。我因為給不了謝玲珊想要的而失去愛情，你因為給不了彭俊揚想要的也失去愛情。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絕望頹敗，我以為拉著你一起下地獄是拯救你，可是你卻不想再認識我了。”

“你不想再認識我了？在我的心里已經有你的時候，你說你不想認識我了，這是多么難以接受的話。”

“后來，我給你發過微信，不出所料，你把我刪了。我也跟你打過電話，留過郵件，你果然決絕地把有關于我的一切都從你的世界搬走了。”

“言兮，你不能這樣，我們之間才剛開始，或許說還沒開始，怎么就能結束。”

“找不到你，我是真慌了。那段時間我酗酒抽煙，別人以為我的頹廢是因為公司被收了，只有我自己清楚，是因為我把你弄丟了。章晗芯撿到你的檢查報告說你懷孕了，我相信那是我的。然后我去醫院找到了醫生，她緘口不言，通過一些手段，我知道你做了手術，而日期，就在你請年假的那段時間。我知道你的委屈和傷心從何而來，我在惱怒你自作主張的同時，又覺得你就是這樣的人。過去我已經沒法改變，但是我確定的是，我希望你接下來的人生有我來陪著。”

“言兮，雖然我不敢奢求你現在愛我會像愛彭俊揚那么多，畢竟你們的過去有那么多的回憶，但是他已經結婚了，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讓你的心里慢慢有我。言兮，你能不能答應我，給我們一個機會，從新開始。”

扶著她瘦弱的雙肩，讓她的臉面對自己，卻看到她已經淚流滿面。他的心一痛，輕輕撫上她瘦削的臉頰，想替她擦掉眼淚，卻越流越多，好像所有的委屈和不快一下子決堤，阻也阻止不了。

“言兮，我準許你哭一次，就只這一次。以后我都不會再欺負你，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你什么都不用負擔，只要認認真真做你自己就好，還是更喜歡常常笑著的你。”

他輕摟過她的肩，讓她靠著自己，路言兮卻一手搭在他另一個肩上，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肆意地抽噎起來。

打掉孩子那一刻有多麻木，現在就有多痛，彭俊揚給了她心的傷害，葉城給了她身的傷害。可是她卻連爭取一點補償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她逃了。可是，為什么他還要提起，她不是無情無欲的人，醫生提醒她，她因為經常喝酒熬夜，身體并不是很好，以后想要懷孕不會那么容易了。可是那次葉城卻讓她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該想的不要多想，所以她才那么堅定地要打掉那個孩子，天知道，那時，她不是痛，而是麻木。

很久很久以后，已經進入夜晚，城市的霓虹開始閃爍，雖然此處依舊僻靜得有些灰暗，天空的那一輪圓月直照到露天陽臺上，為這風格迥異的咖啡屋增添一抹暖色。

等哭夠了，路言兮從葉城已經完全打濕的胸膛抬起頭，一言不發地拿起包準備離開。葉城趕緊抓住了她的手腕，“言兮，下周三，我帶你去見程丹。”

他抓得很緊，路言兮知道她不說話，他是不會讓她離開的。正不知道怎么辦，肚子的咕咕叫聲挽救了他們的尷尬。

“我帶你去吃飯。”葉城把路言兮的手機奪過來，給自己撥了個電話，順便幫她在手機上儲存好了自己的。

“言兮，以后不可以再刪我的電話，也不可以偷偷換了手機號碼。”路言兮接過手機，想的卻是，這手機該加個鎖屏密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