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姚樸拜見君上!”姚樸一出現,便給付蘇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把付蘇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俯身扶住他。
“姚叔,這,這是干嘛?”
姚樸還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抬頭說道,“哎,都怨我,怨我啊……”仔細看時,發現他的臉上竟還掛著淚。
“姚叔,你先起來,坐下慢慢說。”
“都是我的錯,才導致夏炎和冬泱身處險境,現在夏炎危在旦夕,我,我真是死不足惜……”說著,姚樸又要給付蘇磕頭。付蘇看到姚樸這激動的樣子,什么也問不出來,又是急,又是氣,轉身看了一眼東宮,東宮瞬間會意,只聽他用冰冷的聲音說到:“起來說話。”
姚樸本就心懷愧疚,聽到東宮的那毫無感情的聲音仿佛一股刺骨的涼意侵入骨髓,神色瞬間便低了下來,只能站起身來,平復了一下心情,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出了來。
原來,姚樸在府中打坐冥想時,忽然收到一個陌生的靈識傳書,告訴他在冥墟荒域有通天五方法印的靈力滲出。他找到冬泱和夏炎商議此事,二人都以為應該及時稟報付蘇再做打算,但姚叔認為付蘇剛從東海回來,不易過于勞累。況且這個消息的準確性還未可知,自己先去探探虛實再說。冥墟荒域內靈氣混亂,魔物聚集,冬泱姐弟倆自然是不放心讓年邁的姚叔獨自前往,就這樣便有了后來的事情。
聽完姚叔的講述,付蘇輕嘆了一口氣,上前安撫道:“姚叔,我明白你的用心良苦,我不會因為這件事怪罪于你的,現在東宮已經幫助夏炎脫離危險,你也不用太自責了。但是如果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一定要先與我們商議再做決定,好嗎?”
姚樸聽到付蘇說夏炎已經沒事了,不由得一喜,又覺得付蘇對自己實在太過于仁慈了,若是御天君上,定免不了雷罰之責,忽然又是一陣難過,此時對于他來說,施以懲戒可能會讓他心里更坦然一些。復雜的情緒在他心里交織,姚樸沒說話,輕嘆了一聲,轉身對著東宮拱手行禮,表達自己對他救治夏炎的謝意。東宮卻極為敏銳的察覺到了姚樸的情緒變化,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語氣說到:“此事確實是因你的大意而起,君上念你一直衷心,不愿過于苛責與你,若有下次,定不會這般輕易饒恕。你且退下吧。”
付蘇在一邊聽著東宮的話,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心里嘀咕著:老人家已經夠可憐了,為什么要這樣嚇唬他,尊老愛幼的美德呢?但是東宮好像完全不在意,冷冰冰的樣子使得纖云洞里的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
“是是是,罪臣明白,多謝東……啊,君上的不責之恩。我這便回去,以靈根提煉丸藥,幫助冬泱早日康復。”
“哎哎……”付蘇剛要問他用靈根提煉丸藥是什么意思,姚樸便倏地消失了。付蘇趕緊轉臉問東宮:“什么是用靈根提煉丸藥?”
東宮無所謂的說:“哦,就是他用自己的心頭血做個藥丸子給東宮。”
“啥?心頭血??那不出人命了嗎?我得趕緊阻止他。”
東宮一把抓住付蘇準備掏戒指的手,有些生氣的低吼道:“死不了人!”
付蘇被東宮這忽然的變化嚇了一跳,有些驚訝又疑惑的看著他,好像在問他為什么忽然這么兇。東宮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皺了皺眉,松開了手,然后倒了杯水,換了個溫和的語氣說到:“他不會有事的,也就是損耗點修為。況且,這代價相較于他的魯莽來說,已經很小了。”聽到姚樸不會出事,付蘇稍稍安心了,但是她仍然不能理解剛才東宮為什么要那么生氣,搞得自己心里很不爽。便沒再理會他,一個人走出了纖云洞,看著周圍的景色,平復著此時混亂的心情。之前,她已經開始接受萬物界的存在,也接受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現在她忽然覺得好累,她不想當什么君上,不想管什么天道,更不想找那個什么狗屁法印!現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主,就像個工具人在被推著走,付蘇忽然有些厭惡這種感覺,為什么被選中的偏偏是自己?然而,一瞬間,付蘇的心緒忽然又恢復了平靜,覺得一切也不過如此,突破入心境時的那種淡然又一次將自己籠罩了起來。付蘇自覺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里出了問題,一下子忽然有些茫然,眼神不由得飄忽了一下。
付蘇感到有些涼意,不由的抱緊了胳膊,此時,恰巧東宮從洞內走了出來,還拿了一件披風,給付蘇披在了身上。付蘇頭也沒回,只是淡淡的說了聲“謝謝”。東宮站在付蘇身邊,說:“姚樸很忠心,所以,他更希望你是真正的御天。”
“可我不是。”這次,是付蘇用冷冰冰的語氣說到。
東宮低頭看了一眼付蘇,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他知道,有些改變正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