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我叫吱吱。”――《斗米小民》

“大哥，大哥……”木懸鈴耳朵邊嗡嗡的聲響驀然消失，紀無雙的那張大臉在她眼前晃悠。

這是怎么了？像是忽然間丟了魂。但她更加確認一點，阿殊說的對，未名時空發生的事，和五年那場重大交通事故有關。那么江湖大俠，還有張子峰，可能都和這里的每個人物相關。

“娑羅怎么樣？”

紀無雙輕嘆一口氣搖頭，“他失血太多，又傷及血脈，救不回來了。”應無患找了一層白布為他蓋上，可殿前的血還是觸目驚心。毋庸置疑，那個殺人者是蒼術，只不過誰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膽子，敢在皇宮中刺殺西域使節。

“刺殺西域使節，絕非他蒼術所能決定的事，此事，怕是當今圣上的主意。”

“當今圣上？”她心中思量一番，竟也同意應無患的這個想法，只是記得西域使節死后，西域玉都陷入僵局，朝堂風波涌起，玉都皇帝陷入危難，卻沒想過會是因為這件事。書未詳細說明的地方，親自經歷一遍倒都說的過去了。

“如果說他們連這西域使節都殺，那我們豈不是——”紀無雙眸中一動，若不是方才娑羅執意讓他們先走，蒼術該會將他們全部一網打盡。眼下，他能殺了娑羅，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諸位幫我到此，我深表感激。”小白貓緩緩走向前，灰白的頭發落在胸前，那雙眼倒是溫和許多，“不過此事已不在我們掌控范圍之內，復仇之事我本不該牽連你們，你們走吧——”

“走？小子，你莫不是忘了什么？”紀無雙打量著他輕松一笑，“我記得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帶你入宮，你便道出當年太傅死的真相。如今，你這是要卸磨殺驢？”此時的應無患倒是淡然，好似早知道他會如此一般。

走近他，看著他淡然一笑道，“其實你根本不知道當年的真相，是么？”

“……”小白貓目光閃爍，隨后承認道，“很抱歉，我只是想你們幫我，殺了這狗皇帝，要殺要剮，等我復仇之后，悉聽尊便。”

“大哥，我便說此人心思重，絕不會那么簡單……”紀無雙恨不得用他那暗器直接結果了他，但又想起大哥常說的冷靜理智，便又收回衣袖，看著應無患。這家伙倒是沉得住氣，好友死了，真相無可知曉，自己也陷入危機，他竟還有心思與那白貓子說道。

真是個怪人。

“我雖不知道當年陽起石為何喪命，但此事必然和這狗皇帝有關。”小白貓說的那般篤定，“我在蒼術身邊是為了接近狗皇帝，一天我路過他的書房，聽見里頭，他在和誰說話。是個年輕的男人，好似和他說了當年陽起石的死。”

“那男人是誰？”

小白貓搖頭，“我也未見他的面容，一襲黑色長袍，尤為神秘。蒼術對他倒是多年的好友一般……”多年好友？蒼術從小孤苦，只是和應無患一同練武學文，怎得會多出一個好友？

正當應無患正準備問下去之際，門口忽而有了騷動，聽著玄鐵碰撞的響聲，他們警惕地退后。可那些侍衛已將這座宮殿牢牢圍住，這可就糟了，他們可沒這般好的本事逃出生天。

從人群后頭，緩緩走出一人，看來是故意在這處守株待兔，“這，這西域使節娑羅大人怎得躺在地上？快來人，趕緊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他神色從容，對這命案現場絲毫沒有半點緊張失措，卻句句與此時撇清關系。

這家伙顯然是賊喊捉賊……紀無雙握著她的手，“待會，只管捂住頭，跟我走。”什么就跟他走？

木懸鈴用勁抽開，這個紀無雙怎好似變了個人，說不上哪里奇怪，只是覺得，他，紀無雙，不該如此說話。

“蒼大人，娑羅大人已經死了。”

“死了？！”蒼術半張著嘴，微微顯出一副難以置信，隨后看著眾人道，“這好端端的人，怎得會無辜斃命？這可是西域的使節，若是出了什么亂子，我們可擔不起，說不準是要掉腦袋的。”她聽著蒼術的語氣，并非想要直接給他們定罪，想起書中所寫的那句話：西域使節病死玉都；像是知道了他的用意。

“回大人。”眾人正準備孤注一擲之際，木懸鈴忽然躬身站出，行了一禮，“我們娑羅大人有天生的心梗，在西域時日日服藥，可這趟出來匆忙，忘了帶藥材。定是方才發病了，我們趕到時，大人已經沒了氣息。”

心梗的人，被抹了脖子？這算什么笑話，她只是在驗證一件事。蒼術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這女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愈發。應無患倒沒有沖動行事，相反，覺得方才的那股子殺氣慢慢消退了。更何況，蒼術的這副神情好似是滿意她的回答。難不成，這女人又是算到了什么？

“哦，你是娑羅身邊的舞姬？”蒼術上下打量這丫頭，想不到那娑羅如此蠢笨，隨身的舞姬卻能夠悟到他的言外之意。

懸鈴點頭，“是。”

“可娑羅之死，會不會另有蹊蹺呢？”他嘴角微微一扯，打量這個聰明的女人。

“蒼大人放心，我會立刻派人回國，將娑羅大人病死他鄉的消息傳達。”她點頭，心中卻是早已小鹿亂撞。

“病死？你確實是個聰明的舞姬。”蒼術此話略帶深意，看似他們現在不用先死了，“來人，娑羅大人病死殿中，奉我玉都圣上旨意，厚葬。至于其余的西域貴客，好生照顧著，可別出差錯。”

這人才剛死，他便已經拿了旨意，任誰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所謂好好照顧，怕就是監視。

眼下，這算是化險為夷？好像還，為時過早。

此時，蒼術走上前，順勢拿起地上的匕首，刀尖指向她的方向，問道，“小舞姬，你叫什么名字？”

木懸鈴看著那幅眼神，像是要看透她心中的那些小心思，立刻笑著眉眼道，“回大人，我叫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