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會游泳!”他語氣里帶著微微怒意。
“但你會呀。”她笑答。
“下次不能這樣玩!”他嚴肅地說。
“有你在,我才敢這樣玩。”她調皮地答。
“嗯!我會給你玩出心臟病的。”他輕輕一巴掌拍打在她額頭上。
“哈哈!也要你為我濕身一次。”
“呀!開始學會記仇了!你要濕幾次?”
“嘿嘿!喝茶!咱們去喝茶!”
“先去買衣服。”
旅游古城到處是那些獨具民族特色的服飾,秀著遠古的元素卻又少不了現代的商業色澤。聽說這一帶原著居民大都歸屬于納西族。納西族女人的服飾最亮眼的是那兩根白色長帶,緊扣在雙肩,然后在胸前交叉而過,最后系在腰后。據說這兩條長帶是用來緊扣背后的羊皮披肩,既可裝飾又可暖身,還可以防風擋雨。若是炎炎夏日,用不上羊皮披肩,但裙服上依然會保留兩條白色肩帶,成為民族的特色。
在路邊的一個服裝店,她挑了件白藍相間的百褶裙。裙服以白色為底,下擺由淺入深染成藍色褶皺寬邊。上裝袖口寬大,也是由淺到深的藍色。腰間還系上一條白藍棉布做裝飾。當熱情的店主給她戴上一頂藍色鑲嵌幾個金色圓圈的帽子時,她和當地的納西族姑娘完全沒有區別。
這家店主是個不施脂粉的中年婦女,熱情洋溢,非常健談。見她露出滿意的笑臉,店主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我們納西族的姑娘善良、勇敢、勤勞而美麗。你看,帽子邊緣這七個彩繡的圓形布盤,象征著北斗七星。我們稱之為披星戴月,也是納西族女人披星戴月早出晚歸勞作的象征。雖然不需要天天戴帽,但掛在墻上留個紀念也是挺好的。”
“難得來一次,就戴著吧,挺有味道的。”
從試衣間走出來的崠哥冒出一句。她順眼望去,差點笑出聲。
“怎么?我很難看嗎?”崠哥一臉迷惑地望著她。
“沒有!絕對俊朗的納西族小伙。”她憋住笑容。
在她印象里,崠哥一直是穿著得體的成功人士。高檔西裝配優質襯衫,外加經典領帶和昂貴皮鞋,無論哪種場合都極度搶眼。此時,他卻是一身寬袖布袍,上加藏青色坎肩,下穿寬松的長褲,腰間還系著白藍交錯的繩帶,真是別樣的感覺。崠哥故意白了她一眼,然后指著掛在墻上的一頂寬邊布帽。
“我也挑個帽子,就這個。”
從店鋪走出來,看到黑蛇一臉哭笑不得的樣子,她暗里瞟了幾個白眼,心里卻是特別的甜蜜。有時候她在想,自己瘋了一樣的折騰,是不是只想引起崠哥的注意?就像小時候的叛逆。當見到他的那一刻,她連埋怨的勇氣都失去,只想和他分享短暫的快樂。
坐在幽暗古韻的茶坊里,崠哥望著窗外的幽徑小路,感慨地說:“你看這里,就是成功開發的旅游圣地——美麗、神秘而又富足的香格里拉。和這里比起來,潮州的古城還是差了很多。來旅游的人追求的是輕松和愉悅,又有幾個會去在乎這些建筑是千年前的搭建還是百年前的仿照?”
此時小小的茶坊里,只有他們兩個客人,又是包場的節奏。店主是個年輕的小伙,親自上完茶水和茶具后,就安靜地坐在收銀臺后面,仿佛不曾存在過。黑蛇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里。
“這些建筑模式,工程材料雖是現代,但古代元素卻是獨有的,同樣具有觀賞的價值。”她輕聲應答。
“不錯,美麗的東西是不分時代的,人造景觀同樣有其經濟價值。當然,遠古的文化底蘊是基礎,開發、改建、擴建和宣傳是途徑,后備保障和服務是關鍵。”
“是林遐的夢想嗎?”她問得有些唐突。
“富足而快樂的生活,是每個人的夢。”他露出自信地笑容,泯過一口茶,繼續說:“其實那個項目,對當地經濟絲毫沒有壞處,還能增加就業。”
“可是,你快樂嗎?”她忽然很想知道。
凝望著他脫下墨鏡的雙眼,深邃得讓她迷失,根本猜不到他心的底線,更琢磨不透他字典里的“快樂”是什么?
“聽說,你在收集證據,要告我?”他聰明地轉過話題。
“是!你不屬于她們!”她說得很堅定。
“婚姻與愛情沒有明晰的界限。假戲真做,真戲假作。個人感覺的東西,要怎么證明?”他又喝下一口茶水。
說得很是輕松,她的心卻跟著難過。
“如果我堅持呢?”
她不再掩飾自己固有的倔強。
“那我只能——假戲真作。”
他答得毫不含糊。
“那么多年了,我真不明白,為什么你要舍棄最寶貴的自由?那個家根本不是一個家。”
“不是家的婚姻太多了。于我而言,早已經習慣背著這個空殼。至于法,無愛的婚姻并不違法,況且我和夢曉然之間并沒有利益交易。收取巨額服務費,造假,是罪!但是,夢曉然并沒有付我任何費用。至于床戲,隨時可演,我們都不是孩子!這官司,你不會贏!”
“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自由!”
“就算離婚,我也無法自由。段雅美是我的責任,包括她超乎正常人的愛!”
“借口!這么多年來,你不斷地給自己找借口,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懦弱!你到底怕什么?”她狠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怒嗔著他。
他低下頭,望著紫砂杯里的清茶,不再說話。最怕他以沉默作為回答!連個爭吵的對象都沒有,那是多么絕望和可悲的戰局!
“以前,你和我講她的勢力;現在,你和我講情意!我他媽的就是個蠢貨!一直這里傻傻的等!以為等的是真愛!其實不過是你玩弄的女人之一!”
女人最可恨的時候,也許就是她現在這樣,嫉妒瘋狂加不可理喻地吼叫。
他突然站起身,轉頭就走!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那瞬間,她終于體會到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絕望,什么叫失去理智。抓起帶著熱茶的杯子,她狠狠地朝他砸去。若不是黑蛇及時出手攔下橫空飛過的杯子,他一定逃不過那憤怒的一擊。“啪!”地一聲,杯子落地即碎。這樣巨大的撞擊,也換不住他的一個回眸。
“阮正崠!有本事,這輩子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她哭喊著,可還是不爭氣地想沖出去,想抓住他的身影,抓住最后的希望。黑蛇立刻閃到她身前,阻攔的力度是她無法跨越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