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檀！

厥石突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這個名字，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那個一直沒有被厥石突放在心中，只是準備暫時帶在身邊，在危險關頭用其來頂命的小鬼，居然被犽峰煉靈定為了六階？

簡直是荒唐！

黑木檀臉色木然地走過來，默不作聲地站在了厥石突旁。

“黑木……黑木……莫非，莫非你是……”忽然，厥石突身邊的一個厥石族人回想起了什么。

“不錯，家父黑木藏！”黑木檀聲音沙啞地開口。

黑木藏！厥石突猛然臉色大變。

“那小子，是誰？”人群中一個穿著青色鱗皮的少女語帶驚詫地問道。話語中，不無一些妒意，因為她來自一個大部族，也只不過五階，但那個干瘦的少年卻能夠達到六階，這著實讓她不服。

不下幾十道的視線掃向黑木檀，那種打量的眼神讓黑木檀如芒在背，想了想后躲到了厥石突身后。

見此狀況，厥石突眼神不斷變幻，有了好半天這才張口呵呵笑道：“此子乃是我厥石族子弟。”

“厥石族？那是什么？沒聽說過！”先前開口詢問的少女不屑道。

“呵呵，不怪小姑娘沒有聽過，山林之大，部族之間間隔萬里都是正常，又豈能各個皆有耳聞？”厥石突扯著臉皮笑著，其實內心早已將那少女罵的狗血淋頭。

少女輕哼一聲，眼神在黑木檀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終不再關注這一切。

“謝謝。”感受著周圍的目光逐漸轉移，黑木檀開口說道。

“你不用謝我，在橋上我可以救你，在這里我同樣可以救你，但你如果想要活下去，無論是在這里還是之后出去，你都需要一個靠山。”厥石突說道。

黑木檀聽出了厥石突的意思，沉默了片刻，而后道：“從今以后，我姓厥石。”

“好孩子。”厥石突摸了摸黑木檀的頭，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黑木檀嘴角牽扯出一絲極其勉強的笑容，眼神飄忽地看向一個方向。

一個矮胖少年和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娃娃。

如此奇怪而弱小的兩個人，又有什么能力在這里自保呢？

在大橋上，他最終沒有選擇小李斗那邊，最終被小李斗二人拋下，和厥石突等人深陷幻境之中，那時的他還一度感到悔恨，但現在看來，也許曾經的選擇并未出錯，從未出錯。

想到這里，他走向了兩人。

蘇堯瞥了一眼黑木檀，沒有說話。而小李斗則是打量起黑木檀，方才他也聽到了黑木檀被煉靈評為了六階，這可真是了不起。

黑木檀到兩人跟前，輕聲道：“在橋上，我最后也陷入了幻境。”

“但你沒死。”蘇堯道。

“是的，我沒死，而且還活得好好的。”黑木檀道。

“看來獰和那個荒靈并沒有全力而為，不然就不止是霧中的蟲子，恐怕你們幾個螻蟻都該被直接震死。”蘇堯言辭尖銳地嘲諷道。

“任你怎么說，我現在還活在這里，這就起碼說明了一件事。”

“傻子。”蘇堯不想再和這個人對話，走向煉靈的方向。

“活著就好好珍惜吧。”小李斗也準備跟上去。

“小娃子，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來我這里，我讓厥石族的人保你性命！”黑木檀忽然出聲道。

小李斗腳步頓住，回首蹙眉：“黑木檀，你原來真的是這種人。”

“沒什么比命更重要。”

“你走吧，我只和蘇堯走。”

說完，小李斗快步追上了蘇堯，只給黑木檀留下了一個背影。

“好，希望你到時候不要來求我。”黑木檀捏了捏拳頭，轉身回到厥石族人當中。

石洞中，開始有光芒閃現，一個個人在之前一段時間的觀望過后，最終還是沒有忍耐住，趕忙將手中的月符捏碎，光芒閃過后，其中的人便已消失不見。

“我們兩個最好同一階，我們和他們不同，我們沒有憑仗，能活到現在的，基本都是部族的人。一會兒我先來，你后面跟上。得到那個月符后立刻捏碎，不要猶豫。”蘇堯湊在小李斗耳邊說道。

小李斗鄭重地點點頭，兩人便不再交流。

“四階……”煉靈又放了一個人落下。

“就是現在！”蘇堯給小李斗使了個臉色，當先走到煉靈所在的犽首之下。

很快煉靈就將目光鎖定在了蘇堯身上，手一牽，將后者托舉上來。

這時候石洞中其實已經相當一部分人捏碎月符離去，剩余的人也不再關注煉靈這里。畢竟大部族弟子已經基本去過煉靈那里，再看下去也沒有什么出彩的了。

“哦？那個小子上去了？”厥石突剛準備捏碎月符，忽然注意到了蘇堯的身影，手中的動作當即停下。

“你估計他能達到什么程度？”族人問道。

“至少五階。”雖然很不甘心，但厥石突還記得這少年在大橋上的驚人實力，那幾劍，甚至能給他都帶來死亡的威脅！

“五階……”黑木檀松了一口氣，只要有合適的修煉方法，他不會比蘇堯差。

在少數人的目光中，蘇堯最終被托舉到煉靈身前。

“原來如此。”蘇堯感受到煉靈眼中似乎有一種細微的力量掃過身體，似乎明白了什么，面露恍然之色。

“嗯？”煉靈空洞的雙眼一頓。

“發現了嗎？”蘇堯呲牙笑了起來。

煉靈腦袋微微傾斜，很久沒有回應。

“怎么回事？”厥石突那里愣住了，從蘇堯被托舉上去，到現在起碼有十息，但煉靈還是沒有任何舉動，這和之前所有人的情況都不一樣。

而且不止是他這里，就連底下的其他人都面露錯愕，抬頭看向半空。

隨后，煉靈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平靜如水。

“九階，可入九重境。”

眾人的耳中嗡鳴起來，接著有不亞于先前骨橋上獰與芙蕖大戰時的轟隆聲回蕩不息。

“九……九……”厥石族族人長大了嘴巴。

黑木檀陡然臉色發青，身體搖晃，一種暈眩的感覺沖上他的頭腦。

九階，是他根本想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