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瑭本來是坐在旁邊,看著這邊越演越激烈了,他假裝很關心、很憂愁的樣子。其實他巴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萬一導演組和許子顧他們沒談攏,怎么辦?不拍了?萬一他們讓自己來拍這個床戲?他能推給男三那個王爺嗎?
不過也只有許子顧這樣的大明星才敢跟導演組抗議,拒絕拍床戲。如果是別的人,哪個不是在導演的威逼利誘下乖乖的脫了衣服?
“從,你就少說兩句吧。”程綿綿拉著許從的手低聲說道。這許從就是活得太認真了,太耿直了,每次遇到那種世故的人,就都變成了她的錯。
“你就說兩句。”許從用腳尖不輕不重的踢了莫一心的小腳,催道。作為一個正導演,他居然讓副導演全程發言。
莫一心哭笑不得的看著許從,哀求說道:“我知道,但是一個作品它應該有它的……發光點?你懂嗎?寶貝?!彼埠軣o奈的,行情就是這樣。
“發光點?什么叫做發光點?兩個人脫光衣服在床上打滾就是發光點?你是要把觀眾的眼睛都亮瞎了吧?我就一無是處,編劇就一無是處,你和副導演就一無是處,所有演員和底層工作人員就一無是處?根本就是你們亂來,一點不可考究,情節不合理,拖沓,人物設定奇葩,一劇來就知道毫不掩飾的小白受害和強大撕逼。語言對白又經不起考究,所有人說話就是為了拖長劇長,所以撲了,怪誰?看到最后,都只是為了賺公眾的錢,一點中心思想都看不到,更不要說什么正三觀了?!痹S從看著莫一心噼里啪啦的罵道,直把莫一心罵得頭都低下去了。
忽然許從的手機響了,正是程又輝的電話,許從疑惑的接通了:“喂?怎么啦?”她正在罵人呢。
程又輝在那邊說了幾句,許從本來鼓著的臉腮,一下子就縮了下來,她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處理了。謝謝你?!?
何修瑭詫異地看著許從,看她反應,估計不是好事情發生了。
“怎么啦?”程綿綿拉著許從的手問道。
“沒事。”許從說道,眼睛卻看了一眼站在帳篷門口的林桂雪。
林桂雪看到許從的目光,整個人縮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她現在有點怕這個許從。剛認識她的時候,就覺得這個許從靜靜地,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一雙大眼睛左右看著,就像是幕后主宰著一切的大boss。
那天晚上去喝酒的時候,大家都熟稔了點,許從還把喝醉了的自己送上樓了,心里想著這樣的女孩子其實也不差啊,是吧?而且聽說,許從家里很有錢,自己就想認識有錢的人,所以對這許從釋放了無限的善意。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林桂雪有點怕許從,那種骨子里的怕。
許從看了一眼莫一心,說道:“不要拍床戲了。我把劇本改一下。你盡量按著時間順序拍,讓大家都連戲,好代入感情?!?
許從的話,已經不是商量了,而是命令。
“是我哥說了什么嗎?”程綿綿低聲問道。她怕她哥,倒是不怕這兇巴巴的許從。
“肯定有說什么了?!痹S從看著程綿綿說道。要不然她哥打電話來干什么?就為了兩個人默默不語?
林桂雪的身體一顫抖,她之前通過郵箱,把《瘋神萌畫》的電子版劇本發送給黎星大導演了……
“那個蕭玲美。”許從目光從莫一心的身上挪開,卻點了蕭玲美的名字。
蕭玲美聽到許從的聲音,身子一下子就坐正了。
“那個親人死了的哭不是這樣的。你重拍?!痹S從看著蕭玲美那化著精致妝容的臉說道。她有親人死過,她知道那反應應該是怎樣的。
“還有那個莫一心,你長進點?!痹S從又看著莫一心說道。
莫一心的臉馬上嚴肅起來,對著蕭玲美說道:“你化化妝,憔悴一點?!?
許從看著莫一心,欲言又止。其實不用化憔悴的妝,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親人死了,與妝容有關系嗎?正常人多半是悲慟無法接受又無可奈何吧?
怎么是一滴美人淚和一個憔悴的妝容就可以解決呢?可以只留一滴眼淚,而不痛哭的,那應該是對仇人的。
于是一個下午,大家連午飯都沒有吃,就在許從的強硬態度下,重拍她不滿意的鏡頭。
莫一心就知道,許從來了,大家都別想過好日子了。
“導演,我想和你說說個事?!绷止鹧┬⌒〉纳碜苏驹谀恍牡呐赃叄囊滦?。終于好不容易,她找到機會和這導演說話了。
莫一心別有用意地看著林桂雪拉著自己衣袖的手,然后問道:“怎么啦?”
他這個導演,做了那么久,看人倒是長進了點。畢竟大把的女人圍在他身邊,對他有所求。
“那個我奶奶去世了?!绷止鹧┻呎f,眼淚邊流下來。然后癟著嘴巴哭著說,“我要回去守著?!?
莫一心吃了一大驚,怎么這么的突然?是不是被許從嚇到了?想逃了?這個年頭,做個管理層也不容易。就怕自己的員工干著干著就不見了蹤影了。
林桂雪越哭越厲害,甚至驚動了其他人。所有人一直在看著林桂雪和莫一心。
莫一心心一冷,說道:“那你回去吧。我會招人的了?!彼哪樁悸榱?,就怕大家說他欺負了劇組里面的人。又要大家都聽他的,又怕大家都怕他,可真難啊。
許從詫異的看著林桂雪,話說她這個哭的表情真好,比蕭玲美的美人淚看著舒服多了,也惹人憐愛多了。巴不得把整個世界都捧在她的面前。
如果她肯走正路,那一定會前途無量。是的,剛才程又輝打電話跟她說了,黎星和李月月正在籌備一部電視劇,仙俠玄幻懸疑,主線幾乎和許從的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