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把你抓了煮魚湯喝嗎?
- 帝闕歸
- 春衫淚
- 2636字
- 2019-06-10 00:52:32
正說著,若若從外頭進(jìn)來,看到白輕顏,不免有些驚訝,“我說怎么前院傳話來說等小姐回來讓小姐去書房,我還納悶,小姐不是去了丞相府嗎?”說罷,她放下手里的點(diǎn)心,接過白輕顏方才換下的外衣,疑惑道,“小姐怎么回來那么早,外頭下雨了,小姐可有淋著?”
白輕顏沒接她的話,只問道:“是父親讓我過去嗎?”
若若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姐可要現(xiàn)在就去嗎?”
白輕顏心中了然,丞相府發(fā)生的事,恐怕父親已經(jīng)知曉,這會兒子讓她過去,不過也是詢問罷了。她并不想再談此事,便打發(fā)若若道:“你且去前院回一下父親,就說我剛回來,身子有些乏,倘或有事待明日再說吧。”
若若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只應(yīng)了聲便退了下去。
她也是當(dāng)真乏了,本想閉眼小憩片刻,誰知待得醒來之時,夜已黑了,屋外雨聲不止,滴滴答答的更添了幾分焦灼。
若若同貍貓都不在屋內(nèi),白輕顏晃了晃有些許酸脹的腦袋,到底是淋了雨,恐怕體內(nèi)寒氣又加深了。
她圾鞋而下,才走了幾步,只聽見身后“噗通”一聲響,她忙轉(zhuǎn)頭看去,卻見珠璣一身紅衣站立在水缸邊上,那水里的錦鯉自沒了蹤影。
珠璣搖頭晃腦看著周圍的一切,笑道:“這便是你的住所?可當(dāng)真不像個姑娘家的屋子。”
是了,自重生而來,她性情寡淡許多,從前喜歡的那些少女物件統(tǒng)統(tǒng)被她收了起來,如今這梨落閣,色調(diào)黑灰分明,屋內(nèi)擺件也極為簡單,除了一面書架子,便也只有那梨花木的茶幾還可算是個擺設(shè)。
白輕顏挽起秀發(fā),披了件外衣,自顧往外屋去,也不理會珠璣,只在茶幾前坐下,就著燈為自己沏了杯茶。
誰料才剛倒?jié)M,便被珠璣一把奪去,仰頭喝了下去。
白輕顏看著他笑道:“修行之物還要吃喝嗎?”
似是渴了許久,一杯不過癮,珠璣又連著喝了兩杯方才停下,他拭了拭嘴角,應(yīng)道:“從前是不用,不過現(xiàn)在修成這副肉身,怎么著也不能虧待他。”
白輕顏靜靜看了他一會,斂了面上笑意,淡淡道:“既已經(jīng)恢復(fù),那便離開龍閻山莊吧,此地,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珠璣一聽這話急了,“不是說好不趕我走了嗎?”
“我何時說過?”
“你可真是個心熱嘴冷之人,明明不惜性命也要救我,如今卻又狠心趕我走。我不管,我以后可賴定你了,憑你怎么樣,我也不走。”
“你……”明知珠璣是那樣一個固執(zhí)的人,白輕顏揉了揉太陽穴,手肘撐著下巴看著坐在面前的人,眼眸中透著幾分不忍,“修成人身,連著脾氣都漸長了,看來是趕不走你了。”
珠璣眨了眨眼,忍了笑,“這般說來,你是答應(yīng)了。”
白輕顏垂了眸子,微嘆了口氣,一番思量后,復(fù)又抬眼看向他,“但我必須與你約法三章。”
“別說三章,三百三千,我也全都聽你的。”
“第一,不可在山莊內(nèi)四處行走。”
見珠璣面上略有些低落,白輕顏解釋道:“我雖是赤炎門的大小姐,但我身體里流的是白家的血……我的母親背叛了白氏族人,冒險將我生下后便魂飛魄散了。所以于我而言,這龍閻山莊也非我久待之地,為了避免麻煩,我不想讓莊中的人發(fā)現(xiàn)你。”
珠璣聽聞這話,眼中本還藏著的笑意瞬時暗淡了下去,他看了白輕顏半晌,點(diǎn)頭道:“好。還有嗎?”
“第二。”白輕顏抬頭看他,“這莊內(nèi)四處都是眼線,你若執(zhí)意想要留下,或許只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山莊內(nèi)有個池子,叫做魘池湖,白日,你便躲在那里,可行?”白輕顏料想著他應(yīng)該不會答應(yīng)的,畢竟修行了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修成人形,讓他再整日變回原型,任誰都會不樂意吧?
珠璣確實心里有些疙瘩,他身為一條錦鯉,在池中已經(jīng)待了上百年,百年修行不過就是為了看看這凡塵之景,如今又要他躲回池中,總覺得有些憋屈。
可他又細(xì)想了一番,倘或不應(yīng),恐怕自己也不能堂而皇之的留下來。
師父臨行時鄭重囑咐,必須要自己跟隨在能讓他化為人形的那人身邊,自己如今又怎好離開?況且……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不知為何,看著她的眼睛,就讓自己有保護(hù)她的沖動……
罷了,不過犧牲玩樂人間的機(jī)會,以后還有很多時間,她不是也說了嗎?龍閻山莊非久待之地,只要哪一日離開了,自己也就不必躲著了。
想到此處,他咧嘴一笑,點(diǎn)頭,“好,我愿意。”
白輕顏有些詫異,“你真的愿意?”
“真的,我從不說假話。”
他面上的笑意那般坦然,倒是讓白輕顏有些許不好意思了。
但他想要留下,也只有這個法子了。倘或真被父親或冷文羽發(fā)現(xiàn),他的小命估計不保。
“第三呢?”見她不說話,珠璣自顧問道。
白輕顏收回思緒,繼續(xù)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應(yīng)你師父之命留在我身邊保護(hù)我,但若果真哪一日,有危及性命之事發(fā)生,我不需要你用性命來護(hù)我,明白嗎?”
珠璣有些不明了,疑惑道:“為什么?我留在你身邊是要護(hù)你周全,難道你想讓我獨(dú)善其身嗎?”
白輕顏別了眼,冷聲道:“這一生,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在外人看來,都是些大逆不道的事……我不需要任何人陪我一起冒險,如果你執(zhí)意如此,那現(xiàn)在就離開吧。”
珠璣見她如此冷漠,知道她并不是開玩笑,他垂眸想了許久,終是點(diǎn)頭道:“好,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便是了。”
說罷,伸手碰了碰白輕顏的衣袖,委屈道:“好了好了,我都聽你的便是了,笑一個嘛。”
白輕顏轉(zhuǎn)過頭來看他,被他假裝的可憐樣逗笑了,“如此便好。那現(xiàn)在換我來問你了,今日追殺你的人到底是誰?你一條錦鯉一直躲在池中,怎會有人間仇敵?”
說到這個話題,珠璣真是滿肚子的牢騷,他氣鼓鼓的道:“我雖然是條魚,可我是條修行了百年的仙魚,你們?nèi)祟惏。褪秦澙贰?
“這話怎么說?難道,今日這些人是想把你抓了煮魚湯喝嗎?”
“我說的貪婪可不是口腹之欲。”珠璣憤憤道,“今日這些人是想拿我做藥引,去給他們的宗主治心痛之癥。”
“宗主?”白輕顏腦中閃過一個影子,“你說的宗主是……”
“血幽宗宗主,宴筠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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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幽宗主閣內(nèi),炭火燒的正旺,四月的天氣,到了夜間還是冷颼颼的,常人也就罷了,可這屋內(nèi)的人卻常年體寒,不得不日日以炭火取暖。
黑衣男子席地而坐,一面低眸看著面前的炭火,一面朝身后之人問道:“你說,是白輕顏救了他?”
沐梵君垂眸應(yīng)道:“是,她還將他帶回了龍閻山莊。”
纖細(xì)的手指握起一旁的茶杯,淺酌了一口,微揚(yáng)嘴角,輕呢道:“有意思。”
“宗主的意思,還需要再查嗎?”
“不必了。”
“可是……”沐梵君欲言又止,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猶豫道,“可宗主的心痛之癥還需要那條修行百年的錦鯉做藥引,倘或就這么放棄,那宗主的病……”
“藥引之說也不過是位老頭道聽途說,他也說了,只是可能,并不完全有用……況且,他已修行為人,殺錦鯉容易,殺人……我還不需要如此續(xù)命。”
沐梵君微嘆了口氣,“宗主的意思,梵君明白了。”
見他不再多言,沐梵君悄然退了下去。
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黑衣男子白皙的面容上卻多了幾分笑意。
“白輕顏……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