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歡，今天輪到你值日。”

剛走進教室門，班長就面無表情的遞了只黑板刷給郁歡，“趕快把黑板擦了，老師要來了。”

郁歡愣愣的接過黑板刷，轉頭看向一邊的黑板。

大大的黑板上刺目的白，除了中央那五個‘值日生是豬’的大字，下面還有各種不同字體，歪歪扭扭寫著不同的話。

以及丑陋的涂鴉。

看來這幅作品他們應該準備了很久。

黑板像是被畫上了一個大花臉，也在無聲的嘲笑郁歡。

原來自己以前有這么討人厭嗎？

郁歡走近黑板，拿起黑板刷正欲開始她今天作為值日生的第一項任務，一只手伸過來握住了她伸向黑板的手腕。

是停車歸來的蘇毅。

“別擦，”蘇毅低頭看向郁歡輕聲說道：“等老師來。”

“不了，”郁歡掙脫開蘇毅的手，拿起黑板刷用力擦了起來，“這是值日生該做的。”

如果讓老師看到，把這件事鬧大了，自己會被這些人加倍討厭吧。

“你看不出他們這是在欺負你嗎？”蘇毅搶過黑板刷，低聲質問道：“為什么還要縱容他們？”

“不去在意就好了...”郁歡輕輕從對方手里拿回黑板刷，踮起腳來擦黑板上方。

如果不是因為在意的話，自己反而會聽蘇毅的吧。

自己為什么要在意呢？

這只是自己記憶中的一部分。

現在自己的身邊，并沒有這些人。

郁歡突然有點慌神，感覺自己的心理上已經逐漸適應了現在這個環境。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這是誰干的？”

一聲嚴厲的呵斥驚醒了郁歡，黑板刷也不小心跌落在地上，郁歡側過頭，看到了站在教室門口的英語老師。

此刻的他正嚴肅的掃向講臺底下每一個學生，似乎為了抓到罪魁禍首，不放過任何一人的表情。

郁歡抬起頭，看向了還未擦干凈的黑板，‘值日生是豬’這五個大字的痕跡還在隱隱作現，看來寫的人當時用力描了很多遍。

是有多討厭自己呢？

“沒有人承認的話，那就全班一起罰！”男老師站在講臺上將課本重重的砸在講臺上，“正好讓我看一下你們團結友愛的精神，每個人給我去操場跑二十圈！”

“再給你們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男老師丟下這句話，拍了拍郁歡的肩，示意對方跟自己出教室談一下。

“老師，我希望您不要懲罰他們。”

郁歡走到老師面前，抬起頭認真看向對方：“20圈實在太難跑了，同學們身體會吃不消的。”

“郁歡，我知道你心腸好，”男老師低頭看向郁歡，“但是犯了錯就要有懲罰，不然怎么會悔改？”

“這一次你是當事人，你原諒他們了，那下一次，下下一次呢？”老師輕嘆了一口氣，“沒有人遭到這樣的待遇會不難過吧。”

“郁歡，難過是可以表達出來的，”老師輕輕拍了拍郁歡的肩，“你還小，不用學著大人來壓抑自己的情緒。”

“釋放情緒是你的自由。”

自己...有在壓抑情緒嗎？

郁歡緩緩低下頭，思考著這個問題。

是難過的。

即使不是在真實的世界里，即使自己知道現在經歷的一切都不會對醒過來的自己有影響。

但是，看到曾經被這樣對待的自己。

還是難過的。

“老師，今天的值日生由我來當吧。”蘇毅的聲音從郁歡身后傳來，郁歡回過頭，看到了一臉堅定的蘇毅。

“至于懲罰，我也希望老師能減輕力度。”

“但不是取消。”

“那你說怎么懲罰比較好？”男老師將問題拋給蘇毅，“我聽你的。”

“罰擦黑板吧，”蘇毅狡黠的笑了笑，“整個學校的黑板，讓他們全包了。”

“這樣，他們以后都不敢在黑板上亂涂亂畫了。”

郁歡回頭看向身后，那人稚氣未脫的臉上泛著得逞的笑容，既陌生又熟悉，還能從他的臉上隱約看到幾分蘇揚的模樣。

蘇揚...

真的好想蘇揚。

想趕緊脫離這個世界。

“一分鐘時間到，有誰知道這個黑板是誰涂的嗎？”

男老師讓郁歡蘇毅回到各自的座位，自己走到講臺邊怒瞪著臺下埋著頭的學生們。

沒有一個人說話。

“好，很好，”男老師怒極反笑，“有人替你們說情，你們卻絲毫沒有悔改之心，那就全班一起受罰吧。”

“我會跟督導說明一下，今天全校所有的黑板都由我們班負責清理，到明天為止，如果黑板擦不干凈，甚至出現了亂涂亂畫的現象，只要有任何一個老師反饋，那么這個學期，全校的黑板都歸你們包了。”

臺下傳來一陣驚呼。

郁歡的高中，一共三個年級，每個年級三十個班，每個班上大約四十人左右。

也就是說，每個人都要負責兩塊黑板，有的人甚至還要負責三個。

并且需要在每節課上課前保持干凈。

這也算是個體力活了。

但還是要比跑20圈好太多。

沒有人提出抗議。

懲罰也就這么執行下去了。

突然沒有了處處針對自己的同學們，郁歡頓時感覺清閑了許多。當她平安度過這一天，并且回到家躺在床上時，她才突然反應過來似乎有哪里不對。

之前自己在記憶里，似乎從來沒有完整的度過一天。

每次都是在自己和蘇毅的對話中，就突然切換到了另一個場景。

也就是說...

郁歡盯著陳舊的天花板，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定論。

讓自己加速尋找真正蘇毅的時空跳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