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快到傍晚的時候羽輝老頭才“真正”醒來，不過由于金魚姬中途冒出，因此魚也沒有釣上來。

“前輩，就這樣餓肚子抗一夜？”

“怎么可能，干糧我也帶了。”說著羽輝老頭就從背后的包里面掏出來兩個粗糧餅樣子的不明食物。

“……”

“難道我們就吃這個？”看著黃黃綠綠手感粗糙的“干糧”，安玖也有點慌。

平時在庭院貌似都是跟著蘿莉師父吃水果還有一些蔬菜的，有時候有肉食，米面似乎很少見。

難道米面做出來就是這樣的食物？

“干糧嘛不要計較那么多。”羽輝老頭倒是心大，直接一口咬下去，嘎吱嘎吱地嚼著，一點都不像養尊處優的高貴陰陽師——雖然有的陰陽師和陰陽師學徒的日子不怎么好過，但是羽輝也是賀茂家的老人，陰陽術造詣不低，生活怎么可能差。

嘗試著咬了一口粗糧餅，意外的除了口感太粗糲之外沒有什么特別的滋味，嚼著有種淡淡的清香。

“干糧雖然是干糧但是也不能太難吃啊，又不是去打仗，當然要選味道好一點的。不然釣魚的心情都被破壞了不是么。”羽輝老頭一邊嚼一邊說。

感情你丫還是準備享受的？

不過既然不用嘗試平常小說中出場率很高的“主角們都能夠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然后獲得教官或者審查者關注”這種口味的干糧，安玖自然也不會作死非得找一塊去嘗嘗，這種略帶清香的粗糧餅估計也沒用什么劣質的原料，就是將食材單純處理到了能夠入口的級別然后壓制好。

趁著羽輝老頭醒著，安玖開口：“中午碰到那只金魚妖的時候你是醒著的吧。”

“怎么了，突然問起這個，我醒的時候已經天黑了，金魚妖是什么？”

“別裝傻了，你要是真正不清楚的話第一時間應該是問我金魚妖做了些什么，要么就是豪爽的說，既然什么都沒發生那有什么好問的。畢竟你之前接的任務不少，都是和附近水域有關的，”安玖坐正，直視羽輝老頭，“前輩眼中，妖怪是怎樣的存在？”

“啊呀，你小子，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國人呢。”羽輝老頭撕下一塊粗糧餅。

“你不是很清楚了么，”聚攏柴薪，用陰陽術點燃了火，羽輝老頭目光幽幽，“既然什么都沒有發生，那么有什么好問的。”

“那么前輩為什么要幫助我演戲？”

“你知道她是從荒川中出來的吧？”

“確實。”

“弱小。”

“是的。”

“有野心。”

“可以這么說。”

“但是卻不冒進，或者說比起多數妖怪更貼合人的思想。”

“確切的說很清楚地認識到了實力的差距，應該說是眼力問題，畢竟是荒川中出來的怪物，至少知道什么能惹，什么不能。”

“你聽說過晴明大人的故事嗎？”

“？”

“戾橋下的式神們。”

“有所耳聞。”

不過游戲世界的晴明根本沒有結婚，怎么可能會有因為妻子害怕式神們丑陋的面容而導致晴明將式神們封印在戾橋之下的情況？

“想知道為什么戾橋下會有式神嗎？”

“確實有點在意。”

“你認為式神們和妖怪有什么區別嗎？”

“式神們的話……也有用咒和式驅使的吧，不止會有原本是妖怪的式神。”

“那么，你認為普通人會知道妖怪和式神的區別嗎？”

“確實……”

也就是說，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異變過的陰陽師世界中，人們對于式神和妖怪的區分度依然很低？但是為什么犬神卻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晴明身邊，而且鬼使黑白兄弟，按理來講應該也是眾人害怕的對象啊。

“恐懼源于無知，如果你知道式神們是干什么的，自然不會害怕，但是你不知道那是式神還是妖怪的話……害怕是自然的。”

“所以……你想要做一個實驗嗎？”

“是的，強大的式神難以約束，而不怎么強的式神也有很多長著一副兇惡的臉孔，首先就容易讓人聯想到什么兇惡的存在身上去。晴明大人在戾橋下的那些式神就是如此。”

“而且，人們雖然接受了妖怪的存在，但是大部分傳說中人都是飽受妖怪困擾的，”羽輝撕了一口粗糧餅，“有時陰陽師們被百姓們害怕，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有些役使式神的陰陽師本身人品并不算好，寮府能夠管理的陰陽師，其實對于天下的陰陽師而言并不多。”

“所以……其實百姓和陰陽師的關系是，既需要陰陽師的幫助，同時也畏懼著陰陽術和陰陽師們，雖然這個理解對陰陽師來說很難說是好是壞——但是對于天皇而言，這種不好的風評是威脅皇權的？”

“可以這么說……”羽輝老頭嘆了口氣，“天皇未必信任陰陽師們，但是他需要陰陽師們去對付詭異的各種事情。除卻晴明大人之外，也只有寥寥數位名士取得了天皇的信任。事實上陰陽師們并不敢有任何這樣的想法，畢竟陰陽師們不是神，不能夠超脫肉體凡俗，受到傷害還是會死。”

“說了這么多，其實就是想用金魚姬做一個實驗？”

“是的，引導民眾接受式神的存在，促使陰陽師們約束式神們不要做出出格的行為，這樣總會有一點好處的。”

事實上安玖并不認為羽輝老頭這個想法對于陰陽師們是一件好事。

主動掀開面紗固然能夠取得初步的信任，但是如果力量太過強大，當權者肯定會提防的。

不過安玖對平安京的情況沒有半分了解，或許天皇和陰陽師的關系沒有那么僵化，或者說有一位大佬晴明坐鎮，其實天皇心里穩如老狗？

不過羽輝老頭支持自己拐來金魚姬其實是一個相當好的事情，就算出于為以后的考慮——與羽輝老頭互相理解一下也不是什么壞事。

不過晴明一失憶——怕不是把自己在戾橋的式神都給忘了？

這么刺激的嗎？安玖忽然想到，晴明失憶以后，原本應該一只式神都沒有的黑晴明卻拉出了一支忠心耿耿的隊伍，恐怕就是戾橋中的式神們。畢竟黑晴明貌似擁有晴明的記憶，戾橋封印要打開不算難。

突然想到第一章末尾大天狗還觀察了一下，不會看到我了吧？安玖仔細想了想，發現他就記得被犬神捅了一刀……

mmp，我根本沒有被看到！

還好，姑且只是參與了一下劇情發展，應該引起不了黑晴明的注意，只有以后多多小心行事了。

“你在想什么？”

“沒有，只是突然感覺任務很重啊。”安玖感嘆了一句。

“是啊。”羽輝老頭說了那么多也有點意興闌珊，轉頭開始睡覺。

“是啊。想要活下去，想要躲過蛇禍的影響和慘烈，必須得有更強的實力，我可是玩家，怎么可以被劇情殺牽著走。”

手心中，生符咒一閃而過，一股暖流包裹住安玖的身體。

困死了，有什么事，先睡一覺明天再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