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石頭是錢。”袁天剛坐著，順手把元初手里的兩塊石頭拿過來把玩著。灰蒙蒙的破石頭，竟然能換來那一桌飯菜。原來，在外面吃飯要給這種破石頭。
元初拉過一張椅子坐著，暗自思索，灰石頭原來是換東西吃的，怪不得能被吃貨球球看重。
“既然有，剛才為什么不拿出來？”雌虎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元初對面，失手打傷了兩人，心中愧疚，但身處高位的她，不會安慰人，更不知如何道歉。話一出口，總感覺哪里不對。
球球不知何時跳上桌來，朝著雌虎輕輕移動。這個女人身上的香味，真的讓它垂涎欲滴。被她抱著，鐵定是仙獸般的享受。
雌虎剛在椅子上坐穩，開門小廝快速在她旁邊擺好一張椅子，并從手袖里抽出一條帕子，仔細擦拭椅子，引著桑語溪坐下后才轉身離去。
“不知道。”元初強忍傷痛，長長舒了口氣，繼續開口，“我們從來沒見過這種石屋。”
這時，翠蘿步履匆匆地來到桑語溪面前，遞給她一個紅色的小木盒，然后走到遠處靜靜地等候著。桑語溪打開小木盒，盒子里放著兩顆紅色小藥丸，仔細確認了一番，把它遞到元初面前。“兩顆回血丹，對內外傷都有不錯的效果。那你們住在什么地方？”
“有心了。住山洞。”元初站起身，朝著桑語溪微微躬身。他記得，當他第一次烤肉給老頭子吃時，他都是如此。自己如此學著，應該沒錯。坐下后才捧起盒子，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一顆回血丹遞到袁天剛手里。調勻呼吸，一刻鐘過去，元初才拿起剩下的那顆回血丹放到嘴里。
“住山洞？”雌虎和桑語溪都覺得不可思議。遠古人族有圣地圣元洞，但住山洞都是很久遠的事了。安靜的等著元初和袁天剛煉化藥力，好接著方才的話題。今天的烏龍，實在是她們的不該。錯在她們，兩顆小小的回血丹，只為減輕些許的不安。
“我們從來沒給過錢。”袁天剛煉化藥力，調息完畢，立即大聲嚷嚷，雌虎不友善的語氣引起他的不滿。今天實在太委屈，無緣無故挨了一掌。雖然不討厭對方，但身上的疼是實實在在的。如果是為了提升修為，他無話可說，說不定還很快樂。可無緣無故的挨揍，心中的怨氣就不會少。
袁天剛如此言語，聽在雌虎的耳里，立馬控制不住氣勢，雙眼更是死死地盯著袁天剛。遠古人族自有驕傲，袁天剛卻把這驕傲踩在泥地里。頂天立地，絕不乞求；自尊自愛，不欺凌弱小。吃飯不給錢，與搶劫何異？
看著雙方劍拔弩張，桑語溪察覺其中必有誤會，連忙轉移話題。“你們來自哪里？”
“白水山，白水洞。”元初不假思索，進入秘境之前，他可是默默背誦了好幾百遍，讓自己有個配得上的名頭。出門在外，臉面是自己立的。
“不知道。”袁天剛被雌虎盯得發慌，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從小到大都在祖地之中打轉，鬼曉得那山叫啥名字。即使老爹提起過，那也忘了。不能提升修為的東西，記著有啥用，占腦子。
雌虎和桑語溪都在腦海中翻閱著，沒找到白水山、白水洞這個地名。一個普通的地名，代表著那是一個普通的地方，不值得她們記住。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梳得整齊的老嫗，努力的挺直腰身，拄著根粗大的拐杖朝他們走來。翠蘿在旁亦步亦趨地虛扶著，小心謹慎的樣子實在少見。
“劍前輩。”雌虎起身行了一禮。老嫗停下，認真地回了一禮。
桑語溪起身，接手扶著老嫗來到自己剛才坐的椅子上坐下，侍立在一旁。翠蘿連忙移來一張椅子放在旁邊。
“使不得。折煞老婆子。”老嫗坐下后，緩緩站起身，等到桑語溪坐穩之后，又挺直著腰板落座。
“劍姑，若沒您護著，語溪哪能安然到如今。”桑語溪接了盞翠蘿沏來的熱茶，端著放在劍姑面前的桌子上。桑語溪坐下時，翠蘿已經給其余眾人每人送上了一杯熱茶。
“你自白水山而來？”劍姑環視一周，低聲詢問，言語中的急切和激動，在場眾人誰都聽得出來。那個嗜酒如命，風華絕代的男子，聽說居住在白水洞。難道眼前少年，是那人的弟子？當年，意氣奮發，覺得在劍道之上，同齡人中，沒人壓得過自己。
翻開泛黃的記憶，依稀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自己堵在一家酒館面前，只為向他問劍。誰說女子不如男？在自己的劍道之下，即使男人也要拜倒在自己的裙下。“容我喝口酒？”才見面，他就討好著。他的謙卑，誤認成對方軟弱自己勝利在望，心花怒放，側身讓他進去打酒。吃飽喝足，他打著酒嗝出來。“不比行不行？”他再一次央求。“不行！”唾手可得的勝利，豈能放手。“注意了。”他拔劍、出劍，一氣呵成，來不及動作，額前一縷秀發被斬落。那一刻他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以為的，始終上不得臺面。
“沒出過門？你們住在山里？”老嫗繼續詢問。白水山，相當于荒州的禁地，很少有人會到那地方去。那里來的人，應該不了解外面的生活。
“我們一直在山林中自己烤肉吃。”元初輕輕點著頭，面對老嫗，起了一點點小心思。“我們也是第一次知道小石頭能換東西。”
“哦，第一次入世，難怪不懂。”劍姑長嘆，石頭城已經夠封閉的了，世上竟然還有比石頭城更封閉的地方。
聞聽此言，雌虎氣勢減弱，愧疚地別過臉，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還把人打成重傷，有愧遠古人族圣女的身份。袁天剛沒有說假話，他們的確沒給過錢吃飯，一直都是自己豐衣足食，唯一一次來酒樓，還被打了。桑語溪這才想起，翠蘿曾經嘲笑袁天剛是野人。提起眼角偷偷望去，袁天剛果真赤裸上身；招來翠蘿，耳語幾句，讓她準備身衣服，小妮子還偷偷朝自己笑。
“他來了沒有？”老嫗難掩激動，蒼老的面龐都微微紅潤，再次向他問劍，不堪應該會成為過往吧。
元初不知他問的是誰，呆呆的坐著。
“酒劍仙。”老嫗輕輕自責，說出他的名號。
“不知道。”荒州秘境之后，老頭不知所蹤。老嫗慶幸中夾雜著失望，拄著拐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