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豬再次踏上了旅途,在趕路中消磨著時光。不知目的地,也就不急于趕路,內心平靜,走走停停,遇上美的事物,駐足瞧上一瞧。不求得到什么,獲得片刻歡愉樂而忘憂就是最大的滿足。快樂的活著,日頭很長,卻不充實。
翻過山頭,望著下方的小小的平原,他們想象不到此城究竟占地幾何。小小的平原中央,巨大的石屋和石樓訴說歷史的滄桑。那一排排石樓和那一排排石屋把一棟紅色巨樓簇擁在中央,紅色巨樓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五彩的霞光。
對面佇立著一座巨大的山,山上有青色的石梯,從山腳直通山頂。山頂上有一座巨大的紅色祭壇。祭壇上有九根巨型青色石柱,九根石柱上盤著紅色巨龍;巨龍伏低著頭,慈愛地望著遠方,守護著這一片土地和在土地上生活的人兒。
老話說,望山跑死馬。一開始,兩人一獸很高興,興致很高。可半天過去,他們依然在路上,石頭房子離他們更近了些。太陽落山,他們依然在路上,石頭房子離他們又近了些。
這下,激起了兩人一豬的好勝心,披星戴月,不到達,勢必不罷休。終于,在天亮之前,兩人一豬來到一家名為福緣閣的酒樓前。聞著酒香,勾起饞蟲,抬起腳走上福緣閣大門前的石階。
福緣閣的大門由三塊巨大的石塊組成,石鑿留在其上的痕跡被歲月侵蝕得只剩下淡淡的印痕;巨大而厚實的緊閉著。袁天剛打量著巨大的石門,四下無人,上手試了試,結果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把石門挪動分毫。元初見狀,心中吃驚不已,袁天剛的力氣他是知道的,怎么一扇石門都推不開。急忙上前,兩人合力,門雖然動了,但沒有推開。
正在兩人走神的時候,門被朝里拉開了。兩人轉過頭來,一青衣小廝把另一扇門也緩慢地推開。袁天剛仔細的打量著那青衣小廝,個頭不高,身體也不壯實,怎么不費力就把門推開了。
“小哥,門,剛才我們推不開?”袁天剛眼見青衣小廝把門推開后,理也沒理他們就要走,急忙拉住他開口詢問。
“有門栓。”青衣小廝被袁天剛拉住了手,也不氣惱,笑著回答。只是心中暗自奇怪,門被門栓拴著自然推不開,如此淺顯的道理此人好像不懂。
得到答案,袁天剛沒聽懂,不理解青衣小廝說的是啥,還想拉著青衣小廝好好詢問一番。但看到元初悄悄地擺著手,只好放了青衣小廝。青衣小廝拐入竹林后不見了蹤影,袁天剛才回過神來。
離著大門八尺的地兒,種著一排翠綠的竹子,遮著門內的風景,也擋著門外的視線。
元初懷中抱著球球,盯著石門仔細打量,并上手推了幾下,剛才不動的石門現在卻輕松地關合著。袁天剛走到另一邊,也試著推動大門。用了三分力道,大門就被推動了。隨著大門被推動,袁天剛察覺大門底部好似裝有一對輪子;蹲下身子,巨大的青石板地面上果真有兩道淺淺地輪印。
繞過竹子,前面是一條與門同寬的大道。大道的對面,是一棟三層小樓;大道的兩邊,有無數花卉草木,有假山池塘,有亭臺樓閣,有回廊水榭……兩人一豬一邊欣賞著大道旁的庭院風光,一邊朝著那棟小樓走去。
爬過幾十級臺階,通過一座木質小橋,兩人一豬來到一樓尋了張靠窗的桌子拘謹地坐下。第一次來,稀里糊涂地進來,也不知要如何,只好沉默地坐著。一樓大廳稀稀拉拉地坐了幾個人,都很熟識的樣子,見到他們進來,交談的聲音降低了不少。
“認識他們么?”
“不認識。”
“哪里來的?”
“不曉得。”
“莫不是來參加少族長競選的?”
“我看八成是。”
“此屆圣女天縱奇才,我看少族長之位將空懸了。”
……
“客官想吃什么?”剛才為他們開門的青衣小廝來到近前,笑著詢問。
“幾壺酒,其他的隨意。”元初好久沒嘗到酒的滋味了,有點懷念老頭。遠處的幾桌,桌子上都擺了些吃食,想來是青衣小廝提供的。他不知道此處是酒樓,要報菜名,只道是主人家隨意提供的。山野林間,見到吃食就弄來了,幾時詢問過別人同不同意了。
袁天剛和球球聽到有吃的,立馬安穩下來,剛才他們四只眼睛可沒消停過。球球更不用說了,要不是本能地感到危險,整個庭院都被它翻回來了,哪能安靜地呆在元初懷里。
三樓。一間典雅寬闊的屋子,屋子中有一大排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書;屋子的一角,擺有文房四寶,有琴,有畫,有棋,書桌后面掛有劍……屋子的中央有一張小圓桌,桌上擺有幾盤點心、幾盤水果……
“雌虎,聽說你要招夫了?”清雅女子提起一小塊糕點,又放了回去。可愛女子坐在清雅女子的旁邊,滿臉笑意,自家小姐只有面對遠古人族圣女時,才會露出如此神態。
“招夫?”聽到清雅女子的調笑,穿著黑色打底、金色云紋深衣的女子滿臉不解。從陽臺上走回來,把左右滑動的門拉上,坐在清雅女子對面。深衣女子身形高大、勻稱,還有女子特有的柔潤。清雅女子為她起的外號,雌虎,形容她再合適不過了。
“怕不是我家語溪思春了?”雌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死死的盯著桑語溪,把桑語溪盯到炸毛。
“好姐姐,饒了我吧。”桑語溪明白過來什么,立馬求饒。她只顧調笑,卻忘了話由心生。莫不是自己真有如此意愿?可自己也沒有中意的人兒啊。
“莫不是……城外……”可愛女子帶有調笑意味的低語傳來。桑語溪安靜下來,那兩人雖然印象深刻,也沒讓自己心湖起波瀾啊。
三人調笑了會兒,繼續安靜下來。
“有點兒羨慕你。”雌虎語速緩慢,夾雜有濃濃地惆悵。
“自己可以選的呀。”桑語溪不解,遠古人族的少族長,最后不是都由圣女選取的嗎。而且傳聞說,圣女可以選擇多名男性作為少族長。但,以她所知,近幾代的圣女都很專情。
“是啊,可以自己選。”雌虎語氣更加低沉,情緒更加低迷,桑語溪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模樣的雌虎。雌虎病了,不如一只貓。桑語溪哪里能明白,到最后一步,圣女手里還有多少選擇余地,一切只不過順勢而為罷了。再說,遠古人族的少族長,有誰能壽終正寢?更何況,如今的荒州風云激蕩,變幻莫測。
得益于母親的霸道,父親的強勢,她的圣女之位,一切來得輕松又自然。在久遠的過去,圣女之位,往往流淌著上代圣女的血與淚。如果圣女不夠強大,少族長被殺死了,他的女兒也不允許活著,即使僥幸活著,也不能競爭圣女之位。最原始的配偶選擇,最獸性的血脈傳承,最血鮮的族長選擇。一個女人的最大悲哀,成為家族的吉祥物,坐擁最多的財富,最大的權利,卻擁有最少的選擇。一切身不由己,命苦福薄。眼睜睜看著至親血脈在自己眼前慘死,無能為力。——但愿自己如母親一樣,不會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