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是我的妻子。
- 九朝怎覓伴君時
- 孤域佑闌
- 3327字
- 2018-01-08 13:44:23
那聲音越來越近,隔著珊瑚草向遠處看去,忽地一道耀眼的金光在眼前閃現。她看了他一眼,順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忽地一轉頭,有條長約幾十尺的黑鯊向她游來。
“不不不,難道我又要死一次嗎?”
臨臣不顧一切往前跑,黑鯊在離她不到幾尺遠的地方張大了嘴,忽而到跟前時,又猛然化成一個身著黑衣的俊美男子,藍色的瞳孔一抹晶亮,如同這深海一般澄澈。
“劍吻君的人身恐怕會讓你嚇破膽。”男子大笑。
“混蛋,你......”驚嚇之余才發覺這眼前是個人的話倒也沒什么可害怕的了,她松了口氣。
黑鯊向大漢走去,慢慢拿掉了他手上的武器。“劍吻君何必要與她置氣,三殿下之事還是交由天爵定奪吧!”
說罷,他把劍吻君叫去了金泊殿,進去沒一會兒,就有些人從殿里出來,看穿著明顯不同于殿外的這些人,如果分等級的話,他們應該屬于上等人群。
“他呢?”他的眼神告訴她,在這深海里,她應該相信的人是他。
臨臣依舊在人群里尋找他的蹤跡,但都沒有再見到他。
“轉身!”這個聲音很熟悉。
她轉過了身。
眼前的人身著赤藍加白的流蘇衣,與黑鯊一般澄澈的眼眸里,他的目光卻想叫人多停留些時間,額間的鱗片襯亮了他的眉宇,他帶給她的是清冷的感覺。
他側著頭詫異而疑惑的看著尹兒。
“身體怎么不聽使喚了!”臨臣掐了掐自己的手指,似乎沒什么感覺,她喉嚨咽動一上一下,不定神的看著眼前的人。
“我......”這眼前人像是給她施了魔法,想義正言辭的說些什么,竟在那一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她皺著眉頭看了看頭頂上方日光蕩漾的海面,低下頭,有些心虛。
“今日將各位招來,也是為了儒良女之事,三弟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啼澠殿下說的對!”一群人起喝著喊道。
坐在殿門外中央的玉椅上的人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天爵,眼前這個應該就是三殿下零妖。
“天爵不是要給眾人一個交代嗎?父君臥病在床,南海還輪不到天爵一手攬權吧!”
“放肆!”
天爵不屑的看了一眼尹兒又轉眼看向了零妖,似乎在等聽他回答。
“即刻打入音獄。”啼澠指著她大聲喝道。
音獄是魚洲的極寒之地,那里供藏著魚族統領數千年來戰死的魚靈。在音獄水牢的左岸水域,埋藏著那些不聽善言或違背海規的異族和囚奴,人族一旦被關進那里,不出幾日便會化成血水。
“誰敢!”零妖猛地轉過身惡狠狠地看著啼澠。
“即日起,她是我零妖的妻子,也唯有我,才能決定她的生死。”
須臾一時,遠處一陣咳嗽聲傳來,原來是海石老。
“現下,海君已臥病在身,天爵何必將尹兒送去九朝國?”聽他說罷,大家便停止了喧鬧。
石老出面,天爵不得不讓折三分。
先關進珊葦閣,暫且應付了九朝國再定奪。”天爵說罷便與啼澠進了殿。
“報!”遠處一小蟹兵疾步來到了天爵跟前。
“稟天爵,九朝國派人前來,說朝國戰事又起,迎娶儒良女之事怕是要推遲,特送來玉器百件絲綢百匹賠禮。”
這禮賠的叫一個貴重。
“人族與我族通商多年,也算是聰明人,但現下不是拿這些財物來說事的時候了。”
天爵話說的倒是理直氣壯,但一手卻示意手底下人收了禮送進了里殿。
關起來不怕,但想到剛發生的一切,她感受到的零妖的情意遠不比她未到之前的少,就好像,她在皇安見過他,而今天是為了和九朝國搶人才鬧成這樣。
也突然意識到,她不但要以尹兒的身份在這里生存下去,而且,不可以再軟弱,任由北海欺凌。
珊葦閣還真不愧是珊葦閣,不是珊葦就是閣。
透過濃密的海草,能看到海面上方微弱而燦爛的光。周遭的景色也是叫人美不勝收,她看著水墻上鑲嵌的珍珠,琳瑯滿目的一切讓她相信她或許就在夢里。
感嘆起皇安那些在燈紅酒綠下用錢出賣靈魂換去醉生夢死生活的人的時候,這里似乎給了她真正的安寧和無謂。
“對啊!也就是說九朝國的人沒來要人之前我還是很安全的!怕什么呢?”尹兒激動壞了。
再想想,有他在啊.....
悶得慌的時候人難免有有想出去放縱的念頭,說實在的,她想逃出去。
她順手摘了一把蘆葦就擋在臉上,好像這樣就不會讓別人發現自己,當然,這個想法很蠢。張望著遠處穿過這深海的一個又一個石山,好在沒什么大魚阻擋。
她走過一片海沙地,眼前魚骨高架,像金泊殿的外觀,魚骨上面覆著發著微光的綠色植草,走近一看,那片亮光下面隱隱約約有個人影,悄悄走進去一看,竟是零妖。
他躺在一個周身布滿水草的冰床上,渾身在不停的抽搐。再湊近點看,他胸前那些五彩的鱗片正在一塊塊的往下脫落,嘴唇泛白不說,瞳孔里的湛藍色竟也在慢慢變淺。
“出什么事了?”
她慢慢拍了一下零妖的肩膀,他沒有知覺,只是聽見他一個勁的喊冷。
“這魚,只有沒有水的時候才會很痛苦,那現在這是?”
周圍烏深無人,她一喊救人就會露餡。
“算了,管它呢!”
她慢慢躺在零妖的右側,扶起零妖的頭放在自己右臂上,左臂慢慢挽住零妖的肩膀,左手捂在了零妖的胸口。
“你應該可以暖一些。”
一會兒的功夫,尹兒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些暖了,那是零妖的體溫,但他還沒有蘇醒。只是冰床太過冰涼,倒讓尹兒慢慢失去了直覺,她冷的暈倒在床上。
“醒醒!”
尹兒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眼前浮現的又是那雙清澈湛藍的眼睛,是那個驚艷過她的面孔,她虛弱地半睜著眼看著他,又合起了雙眼。
他用鱗音喚來石老。“石老,快!”石老看她臉色慘白,才知道她中了北海戾氣。
“殿下,這戾氣是傷不了人族的,為何這孩子身上有沾染過戾氣之相。”
“我剛剛從花谷回來之時,被南煞左岸的湖鱷所傷,氣弱至極脫身回到殿里,醒來方知她救了我。”
“殿下,此殼有溫體之效,對深海戾氣是頗有裨益,你且先移步殿外。”
他離開后,石老施法將尹兒暫封于一龜殼內。
等她醒來后他才能進來,石老告訴他,不過三日,她應該就能醒來。
三日后
零妖將尹兒移出了龜殼。
魚洲到了天色將晚之時,透過海面卻再也看不到燦爛的微光,但這被高架的魚骨包圍的房間里卻好似白天一樣。
尹兒慢慢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冰床上,她撐著右臂想要慢慢坐起來,看到零妖緊緊握著她的手,她連忙掙脫,轉過頭。
“好些了嗎?”零妖正寸目不離的看著她。
“嗯。”尹兒虛弱的答道。
零妖將褂子往后一扯,坐在她后面,讓她靠在自己懷里,然后拿起石桌上的一碗清水湯藥,藥的味道到了鼻子跟前,散出清涼的味道也竟讓人有種想要盡快喝下去的感覺。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
“別動!”
零妖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一樣,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了下去,好像那一刻的藥效是讓人產生無力的感覺,她沒有掙脫,乖乖的咽下了藥。
“養好了身子之后隨本神去個地方。”
“那兒?”
“無須多言,去就是了。”
“你這人怎么這樣,隨便命令別人。”她對他這種命令的語氣突然有些反感。
“本神不喜勉強別人,但你現在是我零妖的妻子。”
“妻子,你我從來沒有舉行過婚禮,再說了,那時應該要受到朋友家人的祝福,這算那門子的妻子?”
他用十分沉郁的眼神看了她很久。
“本神許諾會給尹兒東里大陸萬靈皆知,萬靈皆作證的婚禮。”
“別,我可真信了呀!”她看似很期待,實際上是為了應付他的這番話,
她不信那些突如其來的溫暖,也不想敗了眼前人的興致。
“奇怪,你這里怎么沒有什么下人那!”尹兒問道。
“本神喜清靜,不喜歡太多人驚擾。”
他站起來將湯藥碗放在一邊,繼而將尹兒被子蓋嚴實了些,說了句“躺好。”他起身出去了。
這一天就好像過了好幾年一樣,發生了好多事,本已經疲累不堪了,但想起方才發生的事,卻一點兒也沒有了睡意,腦海中時時浮現的竟是那雙湛藍色的眼、她喂她藥時的認真和他眼里泛著的無盡的溫歇,似乎心里欲塌不塌的高墻正在一步步瓦解。
睡不著只能下床轉轉,在她恢復力氣的時候。她慢慢走出了魚骨殿,殿外是漆黑一片,黑色的海域里時不時發出一陣一陣莫名的咕咚聲,聽著讓人有了一絲絲恐意。
“還是乖乖在里面待著吧!”
就在想要進殿時,腳下沙石旁邊,有一只似乎在啜泣呻吟的血青色小蟹。
“好漂亮的小蟹。”剛要捧起時,卻發現它的兩個蟹鉗斷裂了,她連忙把蟹揣進懷里走進了魚骨殿。
沒料,零妖突然站在她眼前,嚇得她差一點就將小青蟹扔在地下。
“你能不能救救它。”尹兒有些憐憫地看著小青蟹,慢慢撫摸著蟹背。
“魚洲眾靈凡傷殘者,不是重疾都會用自身的靈慢慢恢復,你不必擔心。”
尹兒看了一眼零妖,半信半疑地慢慢地放下了青蟹。
“你可別騙我啊!”
“天快亮了,你過來。”
這說要出去,也沒說往那兒去,說話只說半截兒的人真是讓人心累。
他帶尹兒躍出魚骨殿,遠處的海岸上似乎透進來了些許微光,但深海之地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零妖帶著尹兒游過了一片又一片或深或淺的水域,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