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在昭妃娘娘那里多說些為夫的好話,當(dāng)初我腿傷時,對她態(tài)度不好,恐怕她記掛在心,你替我多美言幾句……畢竟那小蹄子現(xiàn)如今是皇上的新寵,我們得罪不起?!蔽轰h摟著上官梓寒的細(xì)腰,嬉皮笑臉地看著她。
上官梓寒歪頭嬌嗔道:“放心,離兒最聽我的話了,但是……”
魏鋒不解:“但是什么?”
“若皇上打的是這個算盤,離兒失寵便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
上官梓寒輕嘆了一聲,蘇瑾離自幼性格孤僻,和蘇瑾婉也素來不和……
“有得便有失,蘇瑾離既然得寵了,她就應(yīng)該想到有失寵的一天,”魏鋒拍拍上官梓寒的肩膀,安慰道:“別擔(dān)心她了,即便是失寵,最難也不過是打入冷宮,沒什么要緊的……到那時候,梓寒……”
魏鋒欲言又止,黑漆漆的眼珠盯著上官梓寒,半響沒有說話。
“到那時候如何?”
“梓寒,若是蘇瑾離失寵了,你記著要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免得沾染一身麻煩?!?
上官梓寒沒有說話,只是微垂著腦袋,神情有些怔腫。
魏鋒想著是上官梓寒向來心性柔軟,日后蘇瑾離的慘狀……她怕是接受不了……
只是把上官梓寒摟在懷里,柔聲安慰道:“為夫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只是蘇瑾離日后的下場,你我二人都很清楚,蘇嚴(yán)狼子野心已經(jīng)到了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皇上定不會輕饒他,而蘇瑾離……你只可在她得寵時接近她?!?
……
蘇瑾離睡得早醒得也早,天還朦朦朧朧亮的時候,就醒了,便再也睡不著了。
她撩了帷幔,叫了青竹服侍她洗漱,凈臉時,一連打了兩個噴嚏,把青竹嚇得個半死,小跑著就要去在太醫(yī)過來給蘇瑾離瞧瞧。
蘇瑾離笑她大驚小怪,只是打個噴嚏而已,沒什么要緊的。
青竹卻白了臉,說道:“要緊的,要緊的!小姐,你不知道,這幾日流感甚是嚴(yán)重,流感不僅宮外盛行,宮內(nèi)也是流感爆發(fā)。”
蘇瑾離擦臉的動作一頓,看著青竹,急忙問道:“是何流感?可有人因此而亡?”
這幾日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在研究從馬太醫(yī)那里討要來的避孕方子,宮外宮內(nèi)的事情都不甚知曉。
流感可輕可重,輕的癥狀多喝幾杯熱水便痊愈了,若是嚴(yán)重的話,不知道會感染多少人……
就連宮外也有人被感染了……
蘇瑾離不禁擔(dān)憂起來,不知道母親如何了,母親的身體一向不好……
青竹是個聰明人,跟在主子身邊這么多年,自然懂得蘇瑾離在擔(dān)心什么。
“小姐,皇上已經(jīng)下令將有流感癥狀的人都隔離開了,流感得到了一定的控制,您無須擔(dān)心?!?
蘇瑾離嗓子發(fā)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她認(rèn)真思索著青竹話里的意思。
皇上下令將有流感癥狀的人都隔離了……
“你可知道皇上將哪些人隔離了?”蘇瑾離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青竹搖搖頭,顯得很是為難,“這個……奴婢不知道,奴婢的消息都是從太監(jiān)那里得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蘇瑾離心中隱隱發(fā)慌,沒有來由地發(fā)慌。
入宮這么些時日了,自從入宮以來,她便再沒見過母親,也不知道母親的身子骨是否硬朗……
上一世她入宮不久便傳來母親上吊自盡的噩耗,這一世,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母親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人世。
蘇瑾離緊緊地攥住手帕,細(xì)白的指尖捏得發(fā)白。
她突然抬起頭問青竹,“皇上可曾下了早朝?”
楚涼墨下早朝時早時晚,有時天微微亮?xí)r就下早朝了,有時甚至?xí)秸鐣r分才下早朝。
蘇瑾離一直摸不透楚涼墨的心思,時好時壞,時陰時晴,就像他下早朝的時辰一般。
“奴婢方才經(jīng)過御花園時,恰好碰到了趙丞相,想必是下了早朝。”
青竹聽自己主子這么一問,心里樂壞了。
小姐可算是知道討好皇上了,這么些天來,皇上一次也沒來過長樂宮,聽宮里的人說,皇上專寵楊妃……
自家小姐在這宮里無依無靠的,唯一靠的只能是皇上,可皇上后宮里有那么多妃子,雖算不上佳麗三千,但也是美女如云,若是小姐不努力爭取,皇上哪里還能記得自家小姐?
蘇瑾離對著銅鏡,拿起紅棉在臉上抹了一些粉,問道:“青竹,你看我這樣氣色是不是好多了?”
“好多了,小姐。”青竹笑了,然后開始給蘇瑾離擦胭脂。
在去往御書房的一路上,蘇瑾離問了青竹不下數(shù)十遍,“青竹,我這樣會不會太濃妝艷抹了,皇上會不會厭惡?”
青竹總是笑著回答:“不會不會,小姐放心,您這個樣子很好看,真真是美極了呢。”
她就差沒給蘇瑾離翹起大拇指了。
可以看的出,蘇瑾離是比較惶恐的……
因為她要去御書房見楚涼墨,請求楚涼墨可以放她出宮,回一趟蘇府。
她特意好好地打扮了一下,化了一個美美的妝,好讓楚涼墨看見她,能賞心悅目一些,然后龍顏大悅,下旨令她回府省親。
這一世楚涼墨和她不過見過幾次面,同過兩次寢,應(yīng)該對她沒什么太壞的印象,應(yīng)該沒有像上一世那樣厭惡她。
好長的一段路,從長樂宮到御書房,路程不算太近。
天氣陰沉沉的,像是隨時隨地都會下來一場傾盆大雨一般,給人愈發(fā)沉重的壓抑灰暗之感。
蘇瑾離擔(dān)心糕點(diǎn)會被涼風(fēng)吹冷,便加快了腳步。
“昭妃娘娘。”趙青大老遠(yuǎn)的就看見了蘇瑾離急匆匆地往這邊趕,連忙行禮。
蘇瑾離腳步匆忙,壓根沒注意身邊的人和景,只想著要快些到御書房,快些見到楚涼墨,然后就可以回蘇府見父母了。
若不是趙青先行叫住她,她恐怕都不會反應(yīng)過來,迎面走來的人是趙青……
趙青一身正紅色官袍,白皙俊朗的臉卻是鐵青無血色,嘴唇也是緊緊繃著,像是剛與人爭吵過一般。
“趙大人?!碧K瑾離抿了抿唇,她看得出趙青心情不好,也沒多說什么。
她和趙青不算太熟,不過是見過一次面而已,當(dāng)初趙丞相帶著趙青來蘇府時,她恰好碰見了他,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
如今在宮內(nèi)遇到,蘇瑾離竟覺得有幾分尷尬,迎面碰到卻無話可說……
趙青一眼掃過青竹手上端著的點(diǎn)心,心中大致猜出了幾分,于是開口問道:“娘娘這是去哪?”
“御書房,本宮想著皇上下了早朝,定是還沒用過膳,便端了些點(diǎn)心過來?!?
趙青盯著蘇瑾離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一瞬間竟失了神。
她的眼睛帶著些許希冀之色,還有少女的青澀,很好看,像是浸在水中的上好漆墨一般,明亮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