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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誰家爭斗 幾時休

夜幕降臨,鄴巷周圍燈火通明,照的人心躁動。換下官袍的方沐顏身著男子裳和趙津、江煜一同找著霽王。

“看那是不是霽王……”江煜瞪大雙眼看著遠方跌跌撞撞撲倒在軟香玉體的富貴男人。

方沐顏嫌棄的看著遠處的霽王,這么墮落成何體統!

“這~”趙津也有點對霽王另眼相看了,他只知霽王風流成性,曾想會這般大膽!

“借我”方沐顏拿著江煜手中的扇子走近。

“姑娘,這人這般取鬧,你領回去尚可,但是這身酒味受得了嗎?”方沐顏用著扇子挑著風流女子的下巴欲讓霽王無法靠進眼前的女子。

女子看著眼前俊朗的面龐,她以為看到了女人,看向胸前并沒有她有的東西,雙眼立馬投向方沐顏眨巴。

“奴家只是帶他離開而已,公子,可愿進來一坐?”

方沐顏細細看著風流女子對自己諂媚,就在對方以為默認的時候道“太丑!”

女子氣的轉身逃跑,趙津在身后托著霽王笑的合不攏嘴。

“霽王,該醒醒了!”江煜趁著酒還沒醒的霽王拍打著臉。

“沐顏,霽王這便找到。可這般模樣……”江煜拍打的手發疼也不見霽王有一絲醒意。

“他這是不愿醒。”方沐顏用扇子抬起滿胡茬的下巴看著瞇眼惺忪的霽王,這個人就是之前在城池之門攔住自己的人。“請霽王和我們一起回府商討要事吧!”

道路上江煜趙津托著霽王,方沐顏走在三人一側,四個人行走在夜晚的鄴巷里成了路人行目的焦點。元啓在一邊看著方沐顏把玩著扇子好似瀟灑。他迷惑為何和他一起查案的方正霖突然改了口供,細細想來有點唐突,漸漸消失在眼前的這個人怕是方正霖的兒子,方沐。他沒有立即回帝都,反倒離開了鄔州去了趟汢樂鎮,這一路是有不少傷民往鄔州的方向逃竄,盤問四周也都是如方正霖懷疑的一樣,都是三會遺留下來的百姓。但是,唯一不解的是為何他不主動和自己說明緣由,反而在朝言論。他的兒子方沐這個時辰找霽王,怕是個麻煩的人。轉身,上馬朝帝都的方向趕去。

方沐顏回到方府的前堂,收起扇子遞給江煜,道了聲謝,喚人前來取盆涼水。

“沐顏,有你的,潑醒……”趙津豎起大拇指,他就喜歡方沐顏這種不畏強權的精神。

霽王癱坐在客椅上,雙眼還是目光渙散。方沐顏踢了踢霽王的腳,也還是沒反應,這哪是兩天以前攔她的人呀?

“潑……”

一盆水全數傾瀉在霽王的臉上,霽王哆嗦的抹著臉上的水漬,這才看到眼前的三個人。

“嘿……看到我們怎么又低頭了呢?”江煜有點坐不住了,這頗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的陣勢。

“霽王,府中的三少爺可安好?”方沐顏蹲下看著低頭的霽王“若三少爺沒了您的庇佑,那個人……”

方沐顏看著霽王緩緩抬頭與自己對視,眼神中多出來的憐惜嚇了自己一跳,她只知霽王對三少爺視如己出。

“我說沐顏,霽王能有多少呀?這樣刨根問底真的好么?”

方沐顏聽著身后的趙津言語有些疑惑,站起身回答“此刻若不問清我們怎知身后的籌碼有多少?”

“……那個人,不會由你興風作浪……”霽王歪著頭,整理潮濕的衣領“就算幫,這個鄔州大限已到,呵呵呵……玉麟王說到底還是不肯罷手!”

“得了那個人的庇佑,想必三少爺身體被照拂有加,王爺也有點得意忘形……”

被沐顏說的霽王停下正在擰水的動作,看著眼前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妮子,輕笑“方小姐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本王還是你的長輩!”

“長輩?國之亡已,不做表率,何來的底氣?”身邊的江煜氣的臉紅脖子粗,此刻的他真想再用水潑醒他迂腐的腦袋。

方沐顏莞爾一笑“事出有急,晚輩們是疏忽了尊卑,這便向霽王道歉。”

“王爺若現在選擇訓斥晚輩,怕是誤了您自己的時間,我們雙方何不退讓一步?您給我們選擇,我們選擇您的留去……”

霽王拖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艱難的站起,看著方沐顏對自己的挑釁搖搖頭“困住我,這可不是好法子~即使留個四五天,本王不允,你們奈我何?”

“晚輩自知這個法子不可,但三天以后不見得三少爺還會在鄔州內,就怕到時三少爺要與王爺天人永隔……”

霽王疑惑的看著方沐顏言語相對。

“王爺,前幾日的事情怕是您還未聽說,那個人派定斂王同方老一起趕往汢樂鎮查連殺案,為了不殃及國之隱患已經放出聲是三會遺留的余孽所干,三天,僅僅三天的時間您的出手不僅會挽留三少爺的安危還會從此擺脫那個人的束縛遠離塵世間共享天倫之樂,何樂而不為?”方沐顏看著趙津擋住霽王離去的去路說著和自己相為謀的言語,點頭淺笑。

“話已至此,王爺可以離開,但是三少爺的生命之憂就在您的一念之間。”

步步緊逼的方沐顏堵住霽王的軟肋,看著猶豫的身影聽到“二選一,要什么?”

“那我們不拐彎,有話就說了。”方沐顏大膽的索求要求“您府邸那個人給的所有金銀財寶給我們三分之二。”

“三分之二?”霽王瞪大了雙眼看著獅子大開口的方沐顏道“你可知那是多少?保本王的兒子是本王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宵小之輩插足,覬覦那些本就不屬于你們的身外之物休想!還有個選擇不是嗎?”

“霽王莫急,那個選擇是您來替玉麟王承擔一切,相比之下,剛剛的要求不算什么,”方沐顏示意江煜拿出圣旨,道“這是玉麟王的親旨,您可以看看!”

“私藏皇家國根,勾結三會余孽,念同胞一母之情,特允方知世至此捉拿,上報皇族,允待定奪?”霽王不可置信的看著這旨意待報皇族,這是欲加之辭,逼他就范。“哈哈哈哈哈……,帶頭來他還是拿我開刀,行……,允你,本王的二哥!”

他們誰都沒想到,王上竟釜底抽薪打斷唯一手足,王上是知道方沐顏此行的目的,卻不知是何種方法來解決。這一旨意明顯是把自己當做行徑路上的波瀾,順水推舟的方式加快而已。

“霽王,玉麟王這是不得已的苦衷,對此,為了三少爺晚輩還是建議您選擇第一條,共享天倫之樂也是三少爺的心之所向,更是消去那個人的多疑。”

“哈哈哈哈哈……”

三個人看著霽王瘋態,凌亂的發遮擋著他的面容,無法看出那是未消去的水漬還是眼淚。夜半涼風襲來,站在院子的霽王仰著頭看著那一輪孤月,頹喪而又無可奈何。

“無論何種選擇,都與我脫不了干系,何來共享天倫之樂?我兒……是為父懦弱,只為你的安危,不惜胯下屈辱。如今天要不留我,何來離去?你們要便都拿去!只求保我兒。”

霽王瘋癲成癡卻不知此刻的他是瘋多些還是心傷多些,以往玉麟王作何決定都會念及唯一的霽王,自己的親兄弟雖懶政但也毫無整治,如今直接上告帝王,等于宣布霽王的死期。

霽王的離開的允諾依然回蕩在方沐顏的腦海里,她是個女人,手無縛雞之力僅靠那些虛無縹緲的子呀作響的如何手掌方家,是否要與方沐一樣,山間游歷與世無爭?她不行,方家沒了她便也垮了,父親年事已高,外祖母也相看涼遠。如此窘態,她又該何去何從?

清晨,一縷陽光照射在窗外,今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脫去冰冷的方景,打春的陽光照射的暖意洋洋。僅僅一天的方景卻也物是人為,眼前的大宅子人去樓空,遠離此地。本該一同前往,為了交差玉麟王的任務,她留了下來,父親與三個伯父共商去處也一同去了花滿樓。此刻的方沐顏推開大門看到擺落整齊的箱子井然有序的被抬到馬車上輕嘆。

“起來了,霽王真是守諾。”江煜首肯的點點頭對守衛清點“這些還真不少!不過你不出青衿閣是怎么知道三少爺的事情?”

“是之前從趙津那聽來的,趙津呢?”

“他呀!喚嚴宇英田雍李珂去了,估計是讓嚴宇英的父親找下家,李珂還有幾日就要去設進閣備試,與他詳談幾句。”江煜低頭看著這些箱子道“你以后打算如何?”

“日暮途窮,此舉與我只有一條路可走。”

江煜看著單薄衣衫的沐顏,道“前日怕是被霽王嚇到了,又憂思多慮!看你弟弟方沐游走瀟灑一時,你何時安心尋找親家穩定一世?”

抬眸,看著江煜真摯的眼神,寬慰道“你不還說沒人關得住我這個鷹嗎?待找到能與我同飛的人,我便心安。”

“待到那時,怕山窮水盡無人要……”江煜開著玩笑道“不如還就真隨了我,可是吃愁不穿,畢竟帝都之地有享不盡的玩樂!”

“罷了!這也裝滿了,要啟程去王上那里了。”

王宮內,重兵把守,消息流通于此,戛然而止。方沐顏算準了一切,卻預料不到自己。此時的她被攔在殿前,望著滿是擔憂離去的江煜,閉上了雙眼。她的小聰明害了自己,不謀而合的想尋求順應天理讓鄔州衰落是眼前這個人近期的想法,多疑的他會如何處理她?

“方知世……”

聽著近在咫尺的聲音,看著眼前應該在帝都的旭日帝。若她說世上的浮華于世沉淪的絕色有點過于謙遜,但是說著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于他又不未過。他是一種怎么樣的存在立與天地山間?

“方知世!”

一瞬的呆愣晃了自己的眼,如墨的發絲隨風揚起臉頰邊,離自己一個手掌的距離感覺到的審視是威嚴的面容,一記又一記的呼吸怕打在自己的面前,為何她感受不到任何怒氣?反而心里莫名的希冀?

壓抑自己的內心,退后一步,讓自己的視線看清眼前的他“旭日帝舟車勞頓的前來,讓王上在此為您留一住處,也好讓下臣盡點綿薄之力。”

元璽低頭看著謙恭的女人笑的不由言語,反而看向上方早已沒了神情的玉麟王,剛剛聽說眼前的這個小女人有著生死狀。他又能說什么,和自己不謀而合有著這般下流之計還是女人又怎會痛下殺手,最多讓她多見點大場面。

“聽說,近日三會余孽流竄鄔州,不知這位方知世作何想法?”元璽趨步立于殿中央拂袖撣著灰塵,空無一物的神色質問著方沐顏。

“下臣上官不久,幸得王上一日教導,有幸接觸慶元年奏折方可得知三會的存在。帝王問下臣三會余孽,還請指點一二,下臣尚且愚鈍。”

嘴上反駁的游刃有余的方沐顏,手上的抖動卻引起了元璽的注意。她感受到元璽的注意,立馬壓下心中的抖動。不知是雀躍還是忐忑,一向不明之火此刻異常滾燙,衣裳與肌膚的碰觸也讓她格外不適,被炙熱包圍的方沐顏恨不得當場脫去官袍。

“哦~方知世才上任半個月,而已……”

過了很久,方沐顏以為元璽會接著說下去但卻沒了聲響,殿上的玉麟王此時開了口。

“方知世如此前來想是與本王清點國庫,帶人前取罷。”

方沐顏深知玉麟王是在解救自己,看著玉麟王堅決的神情,便躬身致謝欲離去。

“這個不急,元啓請霽王過來”看著領命的元啓又開了口“很久不見育兒,帶他也來。”

這好友見面讓她一個外人在場,不知元璽想要干什么。身前身后的重兵刀槍堵住去路,寸步難行。身體的灼熱感似是熊熊火焰般,深怕自己會失去理智。

霽王和育兒一前一后帶進,方沐顏這時腦海靈光一現,她忽然知曉元璽要干什么了。天家的斬殺她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若他還有憐憫之心,希望不要帶入孩子,即使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也不可殃及孩子呀!

“父親可是在此?”坐在椅子上的育兒僅靠聽覺便可判斷霽王的存在看來這是上蒼給予的天賦。

“育兒?”霽王回身看到帶進來的育兒,料想不到元啓要對育兒下手了嗎?

“育兒,來叔父這!”元璽微笑的看著育兒。

叔父?方沐顏看著元璽此刻親人見面如初的場面心生疑惑,她已把旭日帝的二十柬看了遍,書中提到的只言片語斷然沒有鄔州。何來叔父一稱?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指讓自己處于清醒狀態。

“元叔父”才十二的年紀揮著身后的侍衛推向前方“父親不去您那里,您倒跑來此,果真如下人所說元叔父是斷袖之好?”

噗……這個育兒倒也心直口快,曾臆想過元璽遲遲不納后也是這個念頭,但又拋之腦后只因為是臆想。如今,在孩童般口中說出竟也好奇元璽的回答。

“元叔父此次前來便來解決這天下人的誤解,育兒的玩笑有點過了。”

“我的育兒,快把我的育兒還給我,你們讓開!!元璽!放我進去……不要碰我兒!”

看著被攔在殿門的一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拼命的撲打著重兵的防守卻無法闖入。

“讓她進來。”

女子看上去玲瓏有致,身披著狐皮裘衣看來應該是常年不出府的霽王妃。只見霽王妃一路沖進殿內對著元璽一巴掌打了下去,護在育兒身前。殿內清脆的拍打聲作響,方沐顏看著如玩鬧般的家常也愣了。這又是什么情況?

“打夠了?那好,二十年前的賬也該還了”只見元璽面容陰郁喚人“來人,把霽王捉拿即可凌遲!”

凌遲?如此血腥的手法斷然要在育兒的面前下手嗎?方沐顏看著身邊的重兵一半去了育兒背后,慌張的霽王妃怕是沒了剛剛的膽量,癱坐在地上喊叫“元璽!允諾我們十七年的時間就真這般一刀兩斷嗎?他是我的夫婿,我兒的父親!偌大的鄔州甘愿臣子有何不可?為何趕盡殺絕?育兒與你一點干系都沒有,放過司徒霽吧,好不好?”

方沐顏看著不為所動的元璽,忽然看向自己,不知為何危險的氛圍在此刻陡然生起。

“元啓聽令,即刻押解司徒玉回京打入死牢!”

剎那間殿外飛身數百名重兵鏈鎖直指在一側無神色的玉麟王,在這一刻霽王也一同拔去衣衫,刀刀割入皮膚,大殿就這般被染上令人作嘔的鮮血。方沐顏此刻身邊沒了重兵也無法上前一步,沉重的步伐無法抬起,她多想還回到最初只是仰望元璽的那一刻。她無法做到心無旁騖,即使身處險境的霽王就在自己面前痛到仰天長嘯。

雙手一次又一次握緊,全然不知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到流血,心中無數譴責自己為何要不聽父親、趙津的話,與江煜一起。她在期待什么呢?

“如何?”耳后是元璽的聲音,如今不過二十而七的年紀卻是這般無情,帝王家的弱肉強食在自己面前演繹,雖知曉卻也殘忍至極。

霽王妃被殘忍的凌遲哭到昏厥,霽王一如世人所說的瘋態卻也淚如雨下。聲聲痛喊痛徹人心,是何種意志讓霽王無法進行妥協,快要抵擋不住之際看向向元璽“哈哈哈哈哈……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我司徒霽來世絕不與你歃血為盟!”

“醉別鐘林十余春,重見云英掌上身。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方沐,記住此刻!”

霽王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卻也恨透自己,重兵在一刀一刀挖去霽王的身上的肌膚,話剛說完的霽王撞地身亡。

“來人,把霽王妃押去霽府永世不得出府!”看著元璽喚來育兒,方沐顏頓時眼皮猛跳“此后育兒就由方知世照料,育兒喚人。”

“育兒知曉眼前的方知世,方家……大小姐”照料?難道這就是自己的懲罰?看著育兒漸漸站起身,他不是世人所說的眼部患疾,一雙廢腿嗎?“很疑惑?也是!這些都是元叔父的主意,只是沒料到方家小姐會祝我們一臂之力!”

“原來如此……”方沐顏算是了解大概,她無意卷入一場天家爭奪,本該在這時警惕元璽,卻是在這時松懈了元氣,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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