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少年歸來。

一別半月，徒竇一定想我了，趁機打聽鐢郄這幾年的經(jīng)歷。

徒竇開心的像個娃娃，抱著我蹭一蹭，再蹭一蹭，問他知道鐢郄身邊的男子嗎？

這個問題很讓他高興嘛，他猶豫地看看我，笑一笑，又抱著我蹭一蹭，“他是京城人，家里聽他說是做玉石生意的，雕山水花鳥魚蟲。祖上的基業(yè)一如既往地伴著點戲劇般的波折，順帶贈送了門親事。”

“真的？”

“看來這‘波折’刻骨銘心呢”

“一些女子心事……你可不能總瞧著學”

“鐢郄總算來京城住了，之前不是一直在外采藥？離家應(yīng)該路途很遠！”

“興趣愛好”

“那家中有決定他倆的親事嗎？”

“一定是太上老君手頭的紅絲線太多了，最近準備成親的朋友好多，這話雖然俗，不過這彩禮錢，我的好娘子，你加幾個銀兩吧。”

“想借多少兩銀子？”

“六兩銀子”

“朋友的婚禮女方的彩禮很重？”

“這不清楚，秤一稱應(yīng)該不輕。”

“談銀子，以后我們該談什么？”

“娘子……六兩銀子，情誼值千金甚至還是無價寶呢，為夫升官總不能讓身邊的朋友看著尬在當場吧。”

“升到什么職位了？”

徒竇讓我閉上眼睛，慢慢牽著我的手走到院中，當他放開雙手時，星空澄澈，如水樣的光芒點亮了漫長的夜色，驚艷啊！

徒竇轉(zhuǎn)身吻了吻我，“娘子，星空得睜著眼瞧，眨眼時韻味就變了，不成調(diào)了，如果有特別的氣氛需要講究，哪一步做錯都是既沒誠意，自己也尷尬，甚至附近十里的街坊領(lǐng)居也聽說的話那真的是無從解說。”

“六兩銀子等會兒我給找一找，過會兒送到你手中。”

徒竇心中似有微微怒意，一下把我抱入懷中，蹭了蹭，又蹭了蹭，看著我的眼睛，問我：“借你六兩銀子，還是朋友親事這種好日子，咱再清貧，這邀約帖都拿手里了，隨份兒的，也得有隨份兒的禮！媳婦兒說呢？”

我也在他懷里蹭了蹭，那微不足道的不合情不合理的猶豫不決是該好好想想，畢竟年輕時候的大事除了讀書，婚姻制度的合理性依然備受推崇，青春眨眼時光慢，是該紀念之前一起讀書、勞動、下鄉(xiāng)、摘果的全部點滴，這段生活刻在歷史的年輪中，希望明媚亮眼的調(diào)制妝容色彩能一直不消退，這便是最初的我們，永遠不愿做隨波逐流一縷苗的充實的年輕人——一起跑，一起嗨，一起實踐，一起推演著最先進的理論。回首一望，朋友真摯誠懇。是該出去占婚禮席面上的“文明親屬區(qū)”專屬座位，放心大膽的交彩禮錢，端正坐姿找尋飯桌上的每一道可口佳肴。

“玉石貴重，走南闖北的不知道會遇到多少事，萬一哪條商業(yè)線停滯了，可不僅僅是賠錢那么簡單，說不準連玉石都會無人問津，所以娘子，買飾品時多購置幾件玉飾，風水一直轉(zhuǎn)，玉石從來是貴重物。”

街面上的飾品倒多為玉飾，走完東街走西街，偶爾會看著某一件雕琢精美的玉石成品感嘆這種商業(yè)內(nèi)容的盤根錯節(jié)。立于潮頭般的壯闊氣勢，好似永不會凋落的金飾、銀飾的身價一樣，讓人有些印象。

十里堡不同于京城，十里堡民風淳樸，“鄉(xiāng)親們”不會特別關(guān)注誰和誰結(jié)親這樣需要向祖宗請示的美好佳緣，鐢郄要是嫁到京城，京城里隔一面墻都有講究，商業(yè)的出彩個性會讓原本單純的成婚被想象成無比復雜的互聯(lián)或者互貶這樣簡單的選擇題，多少年也擺脫不了題面的困擾的是已然成婚的從前生活慢的那些年被祝福過的新人們。

“他倆準備在京城成親？然后定居京城？”

“她沒說，不清楚”

“那看來只是有心成親而已，說起來我們和她好多年沒見過面，不然明天或者后天在城中一起到飯館吃幾樣飯？聊表懷念順帶表示親近，這可不是生疏，主要是她嫁到京城以后應(yīng)該不能頻繁與我們來往。”

“像你看過的那些話本里的故事，看著錯愕，卻有真事。”

“不知道對方看中了她的哪一代的家世，怎么想都覺得狀元郎的親姐沒那么重的社會地位，又或者她和他從來無緣，遇見即鐘情，有點緣分剛好降臨的寓意。”

“這么說……是咱家高攀的意思？”

“他們的故事還沒出現(xiàn)，別急。”

“要是還沒成婚時聽到這樣的事會覺得像神話故事，說起來二皇子和公輸姑娘的親事好像也沒有新的進展，是不是遇見即鐘情的愛情需要完美的過程和結(jié)果呢？還是自己都覺得像是自然而然，天降福運，不敢向前邁步伐呢？”

“沉迷故事沒有益處，不早了，宮城里的人說路通百事通，沒什么事會是永遠的坎兒。”

“好吧，無夢好眠”

“好眠”

鐢郄在西苑住，哥在隔壁的旁邊的屋子里住，京城的房子隔著一面墻就聽不到另一邊的音了，所以悄悄話的說法在這里沒有緣由也沒有過往。所以每天的大多數(shù)時候人們會在院子里曬曬太陽，看看園中的景致，順便談?wù)勅松務(wù)劺硐耄務(wù)勊寄钪模務(wù)劜辉冈僖姷模b遠不可知的未來，總會有人記起從前的愿望。

徒竇要升官了，好事！

這么些年的勤奮，這么些年的書卷保佑，總算得到了朝廷的賞識，伯樂相馬，世間真的有伯樂。

是不是又該選調(diào)到別處工作？翰林院的差事不只是博覽群書這樣樸實呢。

在京城“清閑”的時光像是獲得的恩賜，都城廣闊，想欣賞的街景很多。生活只是一道街旁邊的院子里的日升月落，不能代表“街景”的繁華熱鬧。馬車也將繼續(xù)奔馳在城中的街道上，撩開車窗的門簾：晚生有禮，前來尋差事。

少年的夢，夢中的未來，還沒走卻好像已經(jīng)看到的富庶，大概沒有想過所以珍視。

柴米油鹽醬醋茶，叮鈴響著預示下一次的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