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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狐貍精

想到林姍有危險,穆杉慌道:“那還等什么,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小孩點了點頭:“知道,我看了你的記憶之后,可以對他定位了。”

“那么,我們趕緊,馬上,快走吧!”

“我跟你們一起去。”酉陽不知何時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穿著很普通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卻襯得皮膚如羊脂玉一般,再加上一頭亞麻色的短發,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耀眼得仿佛是哪個校園里的惹萬千少女尖叫的美少年。

小孩卻略帶敵意地道:“我不想欠你人情。”

酉陽堅持說:“如果我一定想去看個熱鬧呢?”

小孩蹙眉,有些不愿地道:“好吧。”

出門的時候剛好有個客人過來,是昨天那個斯斯文文的男人,穆杉關了門說道:“抱歉啊,下午暫停營業。”男人笑了笑走了開來。

穆杉嘆了口氣,雖然店里還有一個柳,然而,一直鎖在房間里完全不做生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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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帶著穆杉和酉陽,一路趕到了市文化公園。

是的,那個NY市最大的公園。里面種植著各種植物,分為西園和東園,占地1500畝。園內擁有博物館、標本館、熱帶植物館、文化館等,是市民休閑的好去處。但因為是周一下午,這里并沒有幾個人。

已經是4點鐘了,小孩在西園的池子邊停了下來,酉陽忽的鼻子一動,懶洋洋的神情竟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東南方向,你們應付不了。在這里等我。”

隨后,他的身影倏忽化作幾道殘影,從穆杉的眼中消失了。

“輕……輕功!”穆杉驚嘆極了。

小孩哼了一聲:“什么都不知道的笨女人。你跟我來。你的朋友很危險。”

他拉住穆杉的手,匆匆地朝右邊的林子中走去。

“等等,酉陽不是去了那個方向么?”

“別廢話。”小孩的手仿佛鐵鉗一般牢牢地鎖住了她。

穆杉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卻不能控制自己,小孩的力氣比他看上去大了太多!

她看到這一路上散落著不少枯葉,那些枯葉長約七八公分,寬約三公分,靠近葉子根部的兩邊,結有豌豆粒大小的小豆豆,每片上有三四個。

再往前一看,只見一棵巨大的梧桐樹被柵欄圍著,樹約有四個人合抱般粗細,這是一棵古樹。

正值冬季,巨大的樹枝上,葉子已經基本上都落光了。

然而,這棵樹,似乎也有哪里不對勁。

此時,那棵梧桐下靠著一個男子,他穿著棕色的毛衣,半張臉埋在陰影中,只露出下半張臉,上面有一絲淺淺的笑意,那張嘴上,還有著尖尖的牙齒!

是吳庭!

“哥哥!”小孩朝男子喊道,“快,快吃了她!反正人類那么壞,要害死你,你就快吃掉這個人類吧!”

穆杉恍然大悟,她想掙脫開小孩的手,卻絲毫不能!

她生氣又驚慌:“你撒謊!你根本不是來對付他的!”

小孩卻絲毫不理會穆杉,只對男子說道:“快,我用法陣困住了那個家伙!但只能困一時!”

吳庭從樹蔭中走了出來,他笑著看向穆杉,有一點意外:“是你。”

吳庭走到穆杉眼前,他溫潤如玉的臉龐不再完美,反而漸漸顯露出了無數攀枝錯節的血管,他朝著穆杉伸出手,他的手指竟然變成了棕色的樹根!

穆杉尖叫著朝后退去,卻退無可退!

梧桐,別名庭梧……吳庭,吳庭是樹妖!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

一動也動不了的她,可以清晰地聞到那逼近的泥腥味。

男子歪著腦袋打量著她,伸出的手變成了樹根,纏住了她的脖子。

穆杉驚恐地掙扎:“林……姍呢?你……你吃了……她?”

吳庭搖了搖頭:“不,沒有。”

穆杉心里微微松了口氣:“不要……傷害她……”

他的眼神似乎在變化:“你不應該關心你自己嗎?真的是,是很好吃的樣子啊……吃了你,我就不用吃別人了,吃了你,我就可以和阿姍,永遠在一起了……”

穆杉知道,她快要死了,但是就在這時,她覺得纏著她脖子的樹枝卻漸漸松了開了,她看到吳庭臉上的血管漸漸退去,他的指尖變得有些透明,他的眼神很悲傷,他的嘴角掛著微笑,輕輕而無力地說了一句:“做不到啊……”

話音剛落,伴隨著一陣狂風,一個雪白的身影從天而降,穆杉被甩開在幾米之外,她抬眼望去,只見一只巨大的狐貍一爪抓住了吳庭,風乍起,狐貍的九條尾巴在風中如水草一般擺動。

狐貍發出了人類的聲音:“小輩,竟敢吃我的食物!”

它張開嘴,露出尖銳森冷的牙齒,一口朝著吳庭咬去!

而原來小孩的位子則騰飛起了一只巨鳥,鴻前麟后,燕頷雞喙,那……那是一只鳳凰!

鳳凰發出尖銳的叫聲,然而,似乎在它攻擊之前,吳庭就會先喪生在這只狐貍的嘴下!

“不!不要!”穆杉幾乎是下意識馬上地喊了出來。

狐貍竟然停了下來。它側過頭,斜睨著穆杉,眸子中那微微的淡綠色讓穆杉的心不安地狂跳。

然后,這只狐貍發出了懶洋洋的聲音:“嗯?為什么?他要吃了你哦。”

那……那是酉陽的聲音!

酉陽,是一只狐貍嗎?!不,穆杉覺得,這太荒唐了,她一直和一只狐貍精住在一起?可能只是聲音像罷了,是的,是這樣的。

“因為……”她弱弱地回答道,“他不會吃人。他也不會傷害我,不會傷害阿姍。”

“你怎么知道?”狐貍問道。

陽光下,一只九尾狐,一只鳳凰,一個在狐貍爪子中漸漸變得有些透明的身影,周圍還是她非常熟悉的公園景象。

這可真是,一副詭異夢幻,讓人不敢置信的畫面。

穆杉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吳庭說道:“正是因為你不吃人,才會變得這么虛弱。是這樣么?”

狐貍將吳庭放在了樹下。

鳳凰落地,變成了黃毛衣的小男孩,他扁著嘴,一臉傷心欲絕的樣子,走到吳庭身邊:“哥哥……你不要離開我……”

吳庭笑著揉了揉小男孩的頭發:“我終究還是做不到啊。吃人什么的,做不到啊。明明很討厭他們,他們毀壞了我的家,將我帶到了這里,我明明很討厭人類……但是一樣是那么鮮活的生命,怎么忍心看著它和我一樣枯竭掉呢……鳳,你以后也不能騙人了,鳳凰一族,是高貴而神圣的,是言而有信的,小小年紀怎么就騙人呢……”

男孩臉上露出有些苦澀的笑容:“還說什么鳳凰一族,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只鳳凰。”

“不會的,鳳。”吳庭說道,“一定還有你的同類。怎么可能只有你這個小屁孩這么厲害,一個人存活下來了呢?”

男孩,不,鳳嘟起嘴巴:“不許喊我小屁孩。我都千把歲了。按理講,你應該喊我哥哥才是呢!”

吳庭笑了,風清氣朗,除了他的身子,已經越來越透明了。

“你叫穆杉是么?”他忽然轉過頭,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麻煩把這個交給阿姍好嗎?”

穆杉站起身,走了過去。

“不要過去,他會吃了你的。”狐貍說道。

穆杉搖了搖頭:“不,他不會。”她走過去,接過信,朝著吳庭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去交給她!”

她轉身就朝前跑去,她不想看到,那只狐貍,在她的眼前變成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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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姍接了穆杉電話,告訴穆杉自己的住址,之后,她就一直很不安。

門鈴響起,她打開了門。

“你說,吳庭要給我的是這個?”她顫抖著手,從穆杉手里接過那封信,打了開來。

信上寫道:“阿姍,我是一棵梧桐樹變的妖怪,就是第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我靠著的那一株。傻瓜,你知道么?我那個時候是在等待獵物啊,你卻傻乎乎地上來搭訕,搭訕的借口還編得不好,說好想爬到這棵高高的梧桐樹上看日落……我一次又一次地見你,意識到人類原來也這么可愛……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下次再吃了你。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很喜歡你呢,你笑起來的時候,那么美好……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不要掛念我,不要找我,你這樣的女孩,一定會得到世界上最好的幸福的。——吳庭。”

“混蛋!拿這種東西來騙我,以為我是小孩子嗎?分手就分手,什么妖怪,什么吃人啊……”林姍傷心地將信件給扔在了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雪白的信紙上,落了一個灰色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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