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王小光美好的遐想就成了泡沫。

對張詩羽他多少還有幾分野心，然而對葉靜雯他愣是打死不敢滋生丁點邪念——這魔女眼神之犀利，懲罰手法之恐怖他都是見識過的。

不過這時候他是真的有點按耐不住了!

床上的葉靜雯不知什么時候松了頭發，頓顯得成熟了不少，加上她穿的是功夫裝，靠床就有幾分睡衣的韻味，更因燈光朦朧，他總是忍不住把目光往她的胸口掃。

好在葉靜雯適時輕咳了一聲，把他拉回了現實。

葉靜雯慵懶地側了側身：“你不是有很多要問的？問吧!”

“哦！好!你為什么要跟剛才那姑娘吵架？”

“因為我們在爭一個東西。而本來我今天帶你去，也正是想讓你感觸一下，但是她先到了。”

“什么東西？”

“很奇妙的一種物質。我發現它還得歸功于你。”葉靜雯道：“因為要督促你鍛煉，我起的比平時早，于是總是看見她每天偷偷摸摸地在那里練舞，起了疑，然后才發現了那個秘密，你知道她為什么每天都要選在這個時候練舞，而且一有人打擾就立刻離去嗎？”

“不知道，因為害羞？”

“害你個頭!因為那種物質，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才會行成，而且一被驚擾就會消散。而她的舞應該就是收集這種物質提煉的一門功夫。”

“這么奇妙？”王小光驚嘆，然后引申道：“然后你就偷學了她的舞，也開始收集這種物質？”

“我需要學她？”葉靜雯不屑：“我當然有自己的收集方式。”

“是是，我忘了你會跆拳道。”王小光附和。

葉靜雯差點背過氣去!

“你這么看好跆拳道的話，那以后還是接著練跑步吧!”

“別!別!祖宗饒命!您接著說!”

“后來就是我搶了她的地方，花了十來天功夫琢磨出了這個秘密。然后就是今天你看到的。”

“好吧！那么，你說的這種物質究竟是什么?”王小光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這個……該怎么和你說呢!”葉靜雯繞起了一縷頭發：“你可以當成是一種氣體。但這種氣體很特殊，必須在特定的環境下才會行成，而且之前也跟你說過了，它膽子比老鼠還小，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沒影了!但是它仍可以被很多特殊的方式收集起來，然后再經過提煉之后就可以化成一種更神奇的物質。”

“得得……讓我先緩緩。”這一知半解的解釋，王小光聽得頭都大了。

“哼哼，你一句話就把我們兩個月的時間給送了，以后有的是時間緩，現在還是算算賬吧！”

“算賬？等等，你剛才說我們，難道你想教我……”

“別轉移話題。第一，我交代你跑步，結果你消失了半個月；第二，你吼了我；第三，你剛才到現在一直在看哪里？”

王小光汗都慌出來了，葉靜雯雖然沒有動彈，但她明亮的眸子里已不存在一絲玩味。

但同時心底卻又升起了一絲勇氣——他究竟在害怕什么?人家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論身高比他矮半頭，論個頭還沒有他一邊大，而且他的體質可是經過強化的，真打起來也不見得會輸。

他漸漸就鎮定了。

“我這半個月被人綁了!剛放出來，至于第二點，我還有事求那姑娘辦，所以當時是情勢所逼你不能怪我，最后……你自己擺出這么個造型，還不準人看了？”

葉靜雯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呀！可以啊！本事沒漲，膽子卻練出來啦，來來，我們出去比劃比劃。”

當葉靜雯這么一站，王小光好不容易積累的那點膽量便煙消云散，腿一軟差點給跪了：“只是講道理，你別動不動揮拳頭，我還帶著傷呢！”

說完還特意將右手抬了抬。

葉靜雯微微一愣，頓時關切道：“怎么傷的？我看看?”

王小光剛想“表功”，老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

他是受了傷，可重傷卻在難以啟齒處，而且韌帶拉傷早好了，剩下個手指骨折雖然還未曾痊愈，可這么點傷他真不好意思拿出來嗷嗷。

頓時一轉話鋒道：“不關你事，對了，我新近在文化街那邊盤了個店面，你怎么看?”

葉靜雯果然上當，大眼睛都圓了聲音也高了三度：“你……在文化街盤了個店?”

王小光暗自得意，這咸魚翻身的滋味果然受用。

不過未免再生事端，他只順著話音道：“運氣運氣，前段時間結識了一個書法協會的副會長，得其賞識，聽我生活落魄靠擺攤謀生，硬是張羅著要給我整個店，我拗不過也就只得應了。”

葉靜雯將信將疑地看了他許久，這才問道：“盤下的哪家店？”

王小光如實回復。

葉靜雯聽得，應了一句：“開店這方面我不懂，我一會給你聯系下張威，他在文化街守了好些年了，或許能給你出點主意。”

王小光連連點頭。其實他要的也就是這一句——葉靜雯這一出面，張威那邊就算拉不攏，也絕不敢幫趙家，由此他才有可能在文化街立足安身。

他正想再“美言”幾句以示感謝，葉靜雯突然探身過來盯著他緊緊皺起了眉。

王小光一陣窒息。

此時兩人相聚不過一尺，彼此都能探尋到對方的呼吸，而處于王小光的位置更不得了，不僅幽香纏綿，更可飽覽大片毫無防范的風景……

可他不敢看，他甚至都沒辦法轉動自己的眼球，只能怯弱而慌張地躲閃著她的目光。

未免太狼狽，他終究還是拼了力氣來了句：“你怎么這么看著我，我臉上又沒有花。”

緊皺的柳眉赫然舒展，晶瑩的粉唇亦勾勒出了弧度。

葉靜雯笑了。

所謂一笑泯恩仇，王小光終于得以喘息，危機看樣子過去了——盡管他還沒搞懂究竟怎么回事。

“老頭，我想聽你的故事。”

葉靜雯又悠然躺回了床上，漫不經心地玩起了車鑰匙。

“又聽故事……”王小光暴汗，小魔女果然又要刨根究底了：“得得，想聽哪方面的？”

“聽你……最近幾個月的真實經歷。”葉靜雯很認真地回，她刻意加重了“真實”二字。

王小光禁不住也遲疑了一下，然后也認真道：“確定？”

葉靜雯當然不會傻傻地點頭，而是回了一個殺人的眼神。

“好吧，那我就從……認識你那段時間開始說起……”

葉靜雯姿態依舊慵懶，只不過玩鑰匙的小手停下來了。

“其實我的人生也差不多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在那之前我只是一個邋遢的乞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何方，甚至不知冷暖禍福。然后突然有一天，我就醒來了……盡管我依然記不清前塵往事，但我有了知覺，有了想法，甚至還獲得了一顆年輕的心……”

“我當然不愿意再充當一個乞丐，于是我就想讓自己干凈一點，想填飽肚皮，想賺些錢買身新衣服，也就是那時候，你出現了……”

“停!”葉靜雯輕喝一聲，滿臉哭笑不得的神色：“說重點!你怎么賺到的第一桶金，這家店，還有你的身體素質……為什么能提升得如此迅速甚至可以超越常理，以及你的字……”

“噢這個……可能我運氣比普通人更好吧！”王小光傻笑著回道。

哐當，葉靜雯猶如泄氣的皮球一樣倒下，但她很快就爬了起來，然后捏著鑰匙往屋外沖：“以后別指望我再幫你。”

王小光也站了起來，望著她的背影哀嚎:“我說的可句句發自肺腑啊！”

他來不及攔下她的腳步，當然，他也不敢攔。

接下來葉靜雯直如一匹脫韁的小馬，徑直沖上車，點火發動封油絕塵而去，灑脫干脆得堪稱前無古人。

剩下王小光追出屋傻傻凝視。

呆了半天，他又傻傻地笑了起來，一邊自語：“別怪我，這事是真不知從何說起，而且，也還不到坦白的時候呀！”

他迎著朝陽伸了個懶腰，提起精神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