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王小光這么一說，山羊胡子這才發現桌面上仍舊安安靜靜地擺著一張紙。

而后山羊胡子瘋了一般，沖上前去捧起了那張紙。

誰也沒有想到，面對王小光破口大罵都能處變不驚的山羊胡子，這會雙手居然在顫抖，甚至那一雙老眼中淚花閃爍，也不知是激動還是什么。

紙并不大，頂多A4大小。上邊也僅僅只有八行六十一字。

但是……就是這六十一個字讓山羊胡子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副字無論形狀，比例，還是彼此的距離，幾乎都跟照片里的一模一樣。

“這……神了!真是神了!先生乃神人啊！”最終山羊胡子一聲驚嘆，才算是緩過勁來，隨之將那副字寶貝般地交給身側的地中海男人，小聲地叮囑了幾句。

地中海男人隨之捧著紙條領命而去。

這就把王小光給看糊涂了：“他拿去干嘛？”

“這個嘛！就與先生無關了!”山羊胡子又回復了冷靜，隨之望著王小光身前的灰燼：“倒是先生此舉又是何意？”

“天冷凍得慌!就尋思烤烤火。”王小光道。

這顯然是假話，雖然這房子里沒有暖爐什么的，但氣溫并不低。

山羊胡子當然不可能聽不出來，但也未拆穿，只是望著那一堆灰燼若有所思，隨之其眼睛一亮，探身朝桌底摸了過去，轉而抓出來一塊紙片。

紙片燒得只剩了一角，也不知是怎么飄進去的，而此時山羊胡子抓著那紙，雙手又在微微顫抖了。

王小光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隨之一聲抱怨：“麻蛋，怎么還剩了一點。”

“這字……”山羊胡子吐露兩字，卻久久沒了下文。

眼前這張殘缺的紙上寫的其實也是《初月貼》，但是……

山羊胡子第一次激動，是因為王小光上繳的那一篇字居然和照片相似度達到了九成五以上。

九成五!在沒有任何機械的輔助之下，全憑筆力，所以山羊胡子才會激動!因為能做到這點的基本就能稱得上是仿界高人了。

更何況王小光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以內——本來山羊胡子估摸的期限要長久的多。

而他的第二次激動，卻是因為，他驚訝地發現燒得剩下的這幅字里邊隱藏著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當然，若非行中人，恐怕打死也不可能瞧出端倪，偏偏山羊胡子已精于此道數十年。

于是他一眼便瞧出，手中的這小半張殘跡上的字，居然是一氣呵成!

什么叫一氣呵成？

先說那個照片里的真跡。

那副初月貼，乃是古代高人照著老王的帖子臨的，自然和原著有少許偏差，那怎么辦呢？于是就有了二次勾勒，這邊拐一點那邊圓一下……當然最終的作品看上去幾乎和老王的差不多，但這其中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再完美的補丁那也是疤。

所以王小光才會斷言那種東西光有軀殼而沒有靈魂。

然而現在王小光的這幅字卻是一氣呵成!

雖然……雖然這字跟照片上有那么一點出入，但這帖子上的每一個字看起來都是那么的舒暢，就好像天空翻涌的浮云，讓人心曠神怡。

“這字……果然能有靈魂!”山羊胡子捏著紙條，看王小光時已是滿臉崇敬：“先生究竟是何方高人？”

王小光斜了山羊胡子一眼：“之前怎么說的來著。”

“是是是!來人，快把先生的那些……不，還是請先生隨我一起出去吧！”山羊胡子有些語無倫次。

王小光點了點頭。

隨之在山羊胡子的帶領下，王小光終于走出了這間困了他不知多少時光的密室。

一等走出大廳外的過道，他便傻眼了——他說怎么這房間四面無窗，敢情這偌大的廳乃是一個地下室。

走出過道拐彎就是一道斜斜往上的階梯，然后走過百級長的階梯之后，眼前豁然開朗，乃是一間四合小院。

院里風景別致，但院外的景象卻更讓王小光震驚，他看到了很多的高樓大廈，而且還聽到人聲鼎沸，這里——竟然是鬧市!

鬧市中的四合院!

就在王小光四處打量之際，山羊胡子已經把他的東西都給拿來了。

現金手機，甚至他之前從村里帶回來的那些土特產，一樣不少原封不動。

“這是哪里？”王小光信手接過東西問。

“C省A市中心區。”山羊胡子回道。

“哦！那離我家有點遠了，你得派車送我回去。”王小光道。

“回去……不著急！先生傷勢未愈，不如在我這好生修養一段時間。我們也正好談談合作……”

“又想關我？這么說你是說話不算話了？”王小光冷冷道。

“不不，先生去留絕對自由，這不是合作方面……”

“請問你是怎么覺得我們還有合作的可能的？”王小光冷笑。

“我們生意人里邊有句古話: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雖然我們之前確實有點小小的不愉快，但……您就大人大量，讓它過去吧!我能拍著胸脯擔保，你我合作，絕對能創造輝煌……”

“抱歉，過不去。”王小光認真道。

“你跟我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呀！”

“我跟錢過得去，可我跟你過不去。”

山羊胡子依然在笑:“先生看來是跟我胡某人鉚上了，究竟要我怎么做，您才肯跨這道坎?”

到這份上，王小光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有幾分誠意，而實際上他怎么會不想合作呢！不說一字千塊那虛的，這一副作品十萬塊那已是鐵板上的釘，而一副作品在他靈感迸發的時候頂多也就半小時啊！

就是這事他真覺得有點窩火，本來如果對方一開始就這么好說好話，那基本早已水到渠成了，偏偏他是被綁過來的，還被人保鏢給羞辱了。

“這事嘛！要過去也不是不可能，這樣……我來你這吃了點小苦，如果你能……”

王小光的意思是也把對方給綁回去，然后關他個十天半個月，誰知山羊胡子聞言唰一下拔出了一把小刀。

然后在王小光目瞪口呆之下，一下扎進了左手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