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小時候因為身體原因,被府中眾人厭惡,包括她的生母。
小桃還記得那是一個黑透了的夜晚,她被生母扔到野外,任她如何呼喊都不回應她,盡管她知道她的生母就在附近,可是任她如何呼喊她的母親就是不回應她。
“阿期。”
“我在。”
蘇子期在小桃懷里睡著了,她們到了臨安的府牢,女子牢房同男子牢房相隔甚遠,蘇子期不指望能再見到王端,或許以王端的本事,他根本不會在這種地方受這樣的苦楚。
古來陰謀詭計,身處其中的女子,總歸是死路一條。
可是蘇子期不甘心,她絕對不要屈服,絕對不要死。
小桃被關在蘇子期牢房的隔壁,牢房里充滿了各種各樣令人無法忍受的氣味,鋪滿稻草的地方就是床,想必這床里面定然藏了不少吸食人血的虱子。
蘇子期小心翼翼的坐在一片稍微干凈的地方,抬起頭看著那道微弱卻格外鮮明的光線。
“奴在很小的時候就在這監牢里住過,而且住了三年,我家姐妹除卻我和她全都死在牢中,唯有我和她活著,所以說人的忍耐力是無窮的,阿期要活下去,就要忍,一定要忍。”
蘇子期握緊了拳頭,她閉上眼睛。
賢妻系統:“宿主,都是本系統的錯,如果這一次能活著,我們就換攻略對象吧。”
蘇子期沒有說話,她只是沉默的將自己精美漂亮的指甲全部都咬短,她害怕自己握緊拳頭的時候,會疼。
“蘇百戶,請吧?”一個衙役站在牢門外,蘇子期站了起來,將自己身上的灰塵打理好,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牢房角落的小桃,她仿若與整個黑暗融為一體。
“不要怕。”
蘇子期握緊了拳頭,跟著這位衙役出了大牢,此時已然是夕陽,蘇子期穿著破舊的囚服,在高大威嚴的臨安府衙門大堂,看到了王端,她的夫君。
還有沈煉,她的上司。
王端身上依舊穿著學子長袍,雖然也是站在地上,可是背影清雋挺拔,身上臉上似乎全都在寫著光明正大。
蘇子期跪下,感覺到地板下幽深的寒涼之氣,她看了一眼王端,突然開口說道:“夫君,我知道了,你說的老妻共死是什么意思。”
王端看了蘇子期一眼,眼神幽深之極,任誰都無法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來任何東西,蘇子期嘲弄的笑了笑。
“大堂之上不得喧嘩。”
此時大堂上坐的人乃是蜀地知府,林部堂,也就是那位林世杰的父親。
這位林部堂相貌堂堂,一把漂亮的胡須放在胸前,眼睛炯炯有神,若是在以往,蘇子期定然要拍手,這人看著就是個清官,可是此時她自己便跪在堂下,如何能鼓掌?
“堂下犯婦,你是否從孫學政得了考題,透漏給你的夫君的。”
蘇子期抬頭看了看這位林部堂,突然露出一絲微笑,她開口說道:“我不認識孫學政。”
“胡言!考試前一晚,你分明到聽弦樓同孫學政,沈千戶一同飲酒,如何沒見過。”
“當時屋子里就只有沈千戶一人,我并未見到孫學政。”
沈煉聽到蘇子期這般說道,頓時眉頭皺起,他從臺上走下來,冷冷的看著蘇子期。
“蘇百戶,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跟你說過,你身邊的這個人要殺你,費盡心思地要殺你,盡管如此你居然還這樣袒護他?
顛倒黑白,搬弄是非,乃是這位大人的本事。
蘇子期閉上眼睛,冷笑。
王端依舊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仿若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一般。
沈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開口說道:“林大人,用刑吧。”
蘇子期被兩個差役架起來,蘇子期對著賢妻系統說道:“可以讓我在忍受不了的時候昏迷嗎?”
賢妻系統:“那樣的話,宿主會死的。”
“哪能讓我說不出來話嗎?”
一陣電流傳過,蘇子期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那一塊負責語言系統的組織像是失靈了一般,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真好。
蘇子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受的刑罰到底是什么,似乎是電視劇里經常演的那個,把女子纖細白嫩的手指放在里面,似乎紫微也受過這樣的刑。
兩個差役開始用力,或許剛開始他們也在疼惜這位嬌美可人的小娘子怎么能受這樣的苦,但是盡管這位夫人面露猙獰的痛苦,可是卻一點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換大刑。”
沈煉說道,仿若在這大堂之上,他是主審官一般,林部堂握緊了拳頭,似乎連他都覺得這般對待一個女子不怎么厚道。
“夠啦,把犯人壓下去,既然審不出來就不要做這等有違陰德之事。”林部堂名人將蘇子期帶下去,蘇子期一直在看著王端,那雙美麗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淚水。
如果王端哪怕能和她說上一句話,蘇子期都會體諒他此時的困境,可是王端正視前方,面無表情。
蘇子期掙脫著撲向王端,她給差役撲倒在地,蘇子期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在王端的衣擺上寫了四個字。
“我偏不死。”
如果說以前的蘇子期還會偶爾被王端所編制的假象所迷惑,認為這個男子會對她有所不同,那么現在蘇子期徹底看清楚了,在王端的心里,她只是一個棋子,男女互相試探,那種曖昧和希冀或許能讓人心生愉悅,可是終究是假的,王端太過聰明,太過理性,這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蘇子期現在明白了,還不晚。
王端藏在袖子里的拳頭緊緊握起,他脖子上的青筋繃緊,就算再如何善于忍耐的人,也有失態的一刻。
可是蘇子期沒有看到,就被差役帶走了。
她重新回到了那個昏暗的牢房,可是她看到了小桃,卻終于感覺到一陣安穩,她懇求獄卒將兩人關在一起,蘇子期的手指疼的根本不能動,小桃撕掉自己的衣擺,為蘇子期仔細的擦拭著傷口。
小桃對著蘇子期說道:“你終于長進了,阿期,那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