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尼移步床前，看著面色紅潤，熟睡中的劉全。

嘴角流露出的笑意，意味深長。

“李更，撕開他左腿和胸前的衣物。”

從傾心里拿出匕首，點起桌子上的蠟燭，千代尼拿著匕首在燭火中反復炙烤后，再用白酒擦拭干凈。

當李更按照吩咐除去劉全身上多余衣物時，千代尼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

展現自己的醫術已經是迫不得已，千代尼不會再過多暴露實力，一旦傳出流言蜚語，她以后還怎么扮豬吃虎？

所以這場治療，她選擇用她擅長的西醫手術。

“一會兒我會切開他斷掉筋脈的皮膚，進行縫合續接，你用靈力幫忙止血以及護住心脈，直到手術完成。”

李更聽著這種前所未聞的治療方法，眼睛瞪的渾圓，一臉不可置信。

腦海里不斷回響著“手術”這個沒聽過的詞，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手術不能出一點差錯，你心緒不穩，出去換個人來。”

千代尼面無表情的邊說邊做著最后一項準備，凈手。

“不，我可以。”

現在不是糾結用什么方法治療的時候，他縱有萬千疑問，也不能在此刻再浪費時間。

穩定好情緒，李更也做好了最后準備，她說的對，治療過程不能出一點差錯，況且，換做他人他不放心。

當千代尼割開劉全大腿內側皮膚、脂肪，肌肉，繞開血管等操作手法展現在李更面前時，徹底顛覆了他對醫術的認知。

劉全在千代尼手里，如被縫制的殘破布娃娃般，一點一點被修復。

兩個時辰已悄然過去，千代尼抬手擦去額頭上即將擋住視線的汗珠，認真做著最后縫合，治療接近尾聲。

李更吞下手里最后一顆丹藥，同步堅持到了最后。

——————————

這一臺四個多小時的手術，幾乎耗盡千代尼所有精力。

曾經身為吸血鬼，她根本不知精力為何物，因為她永遠都不會累。

如今初次為人，在未動用任何靈力的基礎上，純憑自身精力體力做一臺手術，沒想到居然這么累。

羊腸線在劉全腿上打好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后，千代尼身形一晃，踉蹌幾步才勉強穩住，再一次感嘆自己沒了超自然體質傍身，還真是不方便呢。

如果再給她重新選擇一次機會的話......

千代尼淺笑著搖搖頭，哪有什么重來的機會？就算有......

回憶一點一滴開始慢慢侵入她的腦海，那血腥的，無奈的......

手中緊握的銀針刺破了她不知何時握上的拳，血腥味兒鉆入她敏感的鼻子，也把她從思緒中拽了出來。

目光由復雜變得清澈，是的，就算有，她也仍然選擇化身為人。

深呼吸了幾次，千代尼有條不紊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也沒交代李更什么便準備離去。

“那個，恩人請留步。”

李更見千代尼很是憔悴的神情，本不想打擾她的，但看著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劉全，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想讓她留下醫囑。

“守著，之后回去靜養。”

千代尼不冷不熱的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出了門，那些不怎么美好的回憶突如其來，讓她真的沒有心情再對病人家屬噓寒問暖。

李更并沒有因為千代尼冷清的態度而感到不舒服，反而覺得此刻她轉身的背影很是讓人心疼，孤傲又憂傷。

他沒發現，直到千代尼的影子都消失在房間后，他仍然呆滯著盯著她走出去的那扇門......

————————————————

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堅強慣了，千代尼根本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脆弱。

她更習慣以暴制暴或強顏歡笑，那些不為人知的經歷，通常是在深夜里獨自消化。

呆呆的望著空無一人的院子，再抬頭，脫口而出的呢喃竟然是“今晚為什么沒有星星呢。”

從生死考驗到體力透支，從幸福生活到回憶侵蝕，負面情緒不斷在她胸口徘徊。

“因為你的美，讓它們黯然失色，羞愧的藏起來了。”

聞聲之時，金玄染的手已經從背后攬上了她的腰肢，他的下顎輕輕搭在她的頸窩處，吐字殷殷。

連李更都能看出千代尼狀態不佳，他怎么會感受不到她的脆弱呢。

他不問，便是對她最好的呵護。

千代尼忽然明白那些電視劇里狗血一般的情節，為何能賺人眼淚。

因為此刻金玄染的一個擁抱，真的很治愈系。

暖洋洋的感覺從背后滲透到心臟，原本蒼白的面容開始染上幾分血色。

“你爺爺呢？”

千代尼把手撫上腰間那只大手，淡淡的問。

“金爺爺在主院等我們。”

“你一直在這里？”

千代尼暗暗心驚，她出來時可是真的沒有感受到院子里有人的。

“嗯，我不放心你。”

我更不想打擾你.....金玄染暗暗在心里補充。

在千代尼做完手術搖搖欲墜時他就差點沒忍住出手接下她，雖然忍住了，但那滋味兒并不好受。

千代尼開始發現，自己的心在慢慢融化，原來他不表現，她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們之間的差距，原來他的表現，暗藏著那么多隱忍和克制。

“我們走吧，別讓老人家久等了。”

千代尼很自然的握住金玄染放在她腰間的手，往前一帶，金玄染也順勢與她并肩，側頭看著她明媚的臉，輕點頭，兩人便朝主院走去。

此時的主院倒是格外熱鬧，囚牛等了很久也沒等到金玄染回來，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待在五隱陣里，很是無聊，既然決定了要體驗人類生活，便不想再回陣里浪費時間。

于是乎，金玄染前腳剛走，囚牛后腳便跟了出來，只不過，他沒有跟著金玄染，而是一個人在府里閑逛了起來。

直到感受到地面震動，有強者氣息傳來，他便嚴肅的循著氣息追到這邊，他可不想金玄染還沒帶他聽上曲兒，就被打死了。

如果金玄染知道囚牛那時所想，一定一掌給他拍回狂獸森林。

囚牛到達別院時，千代尼正在準備開始治療，也正是因為囚牛意外參與進來，導致金生和金玄染即將開始的談話胎死腹中。

金玄染倒是不覺有他，正好可以轉移金生注意力，他樂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