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感覺在一瞬間,眨眼而過。
突然一聲輕響,姜宇寰手上的空杯掉落,碎成了兩半。
杯子的掉落聲就是信號,在觸到桌子發(fā)出的響聲那一刻開始,一派和諧的場景再也不見。
“動手!”姜宇寰一聲輕喝。
杯子的響聲,喝聲與行動這三者同時展開,排列在一根時間線的點上。
針對的目標不是別人,就是商骨。
他的名氣太大,在場的人中,無一人是他的對手,必須要全力以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殺掉他,或者將他重傷,才有可能博得那一線生機。
魏先勇與劉漠在姜宇寰年幼時就在東宮任差,后來時常溜出去,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彼此之間建立的默契,幾乎可以超越所有人。
在杯子響起時,他們就已經(jīng)明白了意圖。
所以二者合力同時出手。
我們見證的這一刻,希望是很大的,因為商骨依舊在品酒,還未抬頭看一眼。
他的臉上帶著微笑,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即將到來的生死危機可以將他置于死地。
剎那間,劍已經(jīng)到了他的喉前,只要再往前面輕輕一送,就能夠結束他的性命。
但是這短短的分毫便成為了永恒。
魏先勇的劍,到達那個距離之后,再也無法前進。
因為在此刻,他的劍上多了一件東西,那是兩根手指,潔白如玉,連指紋都變得很淡,可見此人必是精于此,他深厚的內(nèi)功,將劍滯留在眼前。
魏先勇見狀,明白耽擱不得,翻身一轉,露出背后的劉漠,他一身的陰爪功,那也是赫赫有名。
不知何時,劉漠手上多了一副銀色的手套,上面布滿了利刃,帶著尖銳的小刺,上面涂滿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只要見了血,不死也要半殘。
更何況那些倒刺,只要在身上一刮,就能露出森森白骨。
魏先勇得了一個空當,從胸中掏出一個骨哨,放在嘴邊,用力一吹,發(fā)出刺耳的聲音,這是召喚的信號。
他此刻也是帶著僥幸的心理,希望事情沒有變得那么壞。
但是天不遂人愿,哨聲一響,并沒有半個人影。
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停了,只有屋檐上的水滴答落在地上,濺起片片水花,門邊的青石濕了一大片。
但是外面靜寂得令人可怕,一片漆黑,充滿了未知。
姜宇寰感覺到了不對勁,其他幾人也是一樣,瞬間他們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雖然剛才雨聲很大,但是清除他們,也需要一股很大的力量,但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無一絲聲響發(fā)出。
更何況他們身上也有著骨哨,隨時隨地都可以示警。
除非,有人叛變。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察覺到了對方的擔憂。
意識與眼神交流只在一瞬間,很快劉漠就到了商骨面前。
商骨內(nèi)功再深厚,也不敢直接用手直接去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上面的劇毒,可是會要人命的。
他反手一抽,剛才背在身后的刀利刃出鞘,擋住了劉漠。
魏先勇雖然先手失利,更加激起了他心中的火氣,揮手以更狠絕毒辣的招式,招招要人性命。
祝天星與我在一旁遠遠看著,根本介入不了他們的戰(zhàn)斗。
商骨以一敵二,竟然毫不落下風,而且還頗有余力。
要知道魏先勇二人按照武學境界劃分,已經(jīng)算是一流的高手,不然也不至于時刻相伴君前,可是他們二人聯(lián)手,還奈何不得商骨,可見商骨已經(jīng)到達了何等的境界,恐怕即將要步入超一流。
就在他們斗得難解難分的時刻,又發(fā)生了意外。
我忽然出手,向姜宇寰突然襲去,驚呆了眾人。
之前在他們打斗時,我的身體一直是緊繃著,神經(jīng)高度緊張,雖然插手不上他們的戰(zhàn)斗,但是若有破綻之處,也可以盡一份綿薄之力。
此刻我卻突然出手,他們眼中充滿了不解,先前便對我做過試探和調(diào)查,才敢如此放心地讓我待在姜宇寰身邊,見我如此異常,正想分身來救。
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有商骨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但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我出什么目標。
我掠過姜宇寰時,他雖然感覺到一絲意外,從他的眼中,卻沒感覺到慌張和害怕,似乎料定了,我不會對他不利。
“小心!”
我一把拉過他,從他的下腹旁邊,有一把匕首穿了過來,刺破了他的衣裳,若不是我那一拉,他就有可能受了重傷。
這把兇器的主人,正是店里那位青年伙計。
伙計長相平凡,有些憨厚,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在此刻,卻驟然發(fā)難。
“找死!”伙計舍去了兇狠的外裝,露出了真實面目,見我壞了他的好事,怒罵一聲。
姜宇寰真是又驚又怕,若不是我那一拉,后果不堪設想。
他看了看伙計,又轉頭看向肖老三,以為他們是一伙的,伙計是店中的伙計,他的嫌疑確實是最大的。
“不是他。”見姜宇寰有些懷疑,我連忙出口替他辯解道。
剛才我也沒有發(fā)現(xiàn),便是在掃過肖老三一眼的時候,老爺子給了我一個眼神,就是這個眼神讓我發(fā)覺到了伙計的不對勁,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若沒有我那一拉,恐怕他也會出手。
姜宇寰聽我替他辯解,打消了眼中的懷疑。
伙計一擊之下并未束手罷休,而是繼續(xù)向前,匕首如一條毒蛇,誓要殺死姜宇寰,我手上沒有武器,面對他的匕首,只能閃躲,祝天星見狀也反應過來,拔出了手中的劍,要將他拿下。
作為公門子弟,雖然家境良好,但是也是從小習武。
而且之后又參軍,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的戰(zhàn)斗,自然是遠遠比不上魏先勇他們,但對付一個小刺客還不算難。
“賊子,哪里走。”他一聲暴喝,向前殺去。
那名伙計,武藝平平,武器又不占優(yōu)勢,只能奪路而逃。
肖老三在旁邊看著這一切,仿佛是早已經(jīng)預料到了,我與他對視了一眼,算是表示對他的感謝。
按理說,他的師承可是跟皇室有仇,想法可真是猜不透。
他可惜地看了伙計兩眼,此人三年前便來到他的店中,一直潛伏在此,才有了機會。
做事十分用心,但又不失機靈。
確實有些可惜,很難再招到肯認真做事的伙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