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正站在纖娛公司樓下，前臺小姐又一次攔了我，我正給江卻打去電話：“喂，我來你公司了，我今天有空。”

江卻輕笑一聲，“動作比我還快。直接上32樓來找我吧。”

我得意洋洋地瞥了眼前臺小姐，她也低眉順眼地放我過去。

我坐電梯上了32樓。

……

這里只有一間大得不得了的辦公室……目測是江卻的。

我敲了敲門，他竟然沒個助理什么的。

“你來了。”江卻起身迎過來。

我漫不經心笑了笑：“來了啊。不是你讓我來簽合同的么……”

江卻輕笑一聲，玩笑道：“不是說不來嗎？不是原先不打算嗎？”

我撓了撓鼻子，白了他一眼：“話說，我當時心情不爽不讓嗎？我現在想開了不行嗎？”

江卻似乎想伸手摸摸我的頭，半晌還是將懸空的手收了回去。

氣氛慢慢微妙起來。

江卻輕咳一聲，目光深沉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

我蹙眉，仰著腦袋看他問：“不簽約了？”

“見完再簽。”

……

江卻開著車子一路行駛到一座公園里，在A市活了這么多年，我竟然還沒進過這地方。

由于好奇，我不停地跟在江卻身后東張西望。

“這是以影視為主題的公園，多年前本打算開放，卻被顧清纖買了下來，算是影視基地。”江卻將袖口的扣子扣了上去，光看他的背影，我都覺著即將見到的會是一介大人物。

果不其然。

江卻帶我進了一個劇組，這劇組我一眼認出……是網文大神澈公子被翻拍的小說《短歌行》。

我情不自禁拽住衣襟，這是一個巨星云集的劇組，未播先火。

江卻仍舊不疾不徐，緩緩走到導演身邊，低頭耳語幾句，便向我招手。

我愣愣走過去。

只聽江卻耐心道：“這是我們纖娛即將簽下的編劇，解千愁。”

我不懂他介紹我做什么，我明明就是個背景板。

導演慢慢看向我，眼神捉摸不定，但有一點我敢肯定，他是在打量我。

“這是《短歌行》的導演兼編劇，林緣導演。”

我不敢遲疑，急忙垂頭道：“林導好！”

待我慢慢抬起頭，林緣看我的眼神變得和善些許。

“這小姑娘挺開竅。”林緣道。

江卻笑了笑，看向我，又偏頭看林緣道：“那您可否收她為徒？”

我怔了怔。

原來江卻拉我來是拜師啊……人家腕兒那么大，怎么可能收我一個新人？江卻猴急了吧？

林緣蹙眉看我，眼眸中情緒復雜，“江總，您曉得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在眾人面前承諾只收一名弟子。您這……沒實力又沒底兒的人憑關系往我這塞，著實令我為難。”

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劇本都沒看過的我，怎么可能會寫？況且，真的如林緣所說，我只是個關系戶。本來就很讓人反感，再要他收我為徒？未免癡心妄想了些。

江卻仍舊一副沉穩的樣子，我以為他要帶著我走了，卻沒想到……他仍是磨破嘴皮跟林緣講：“不知道您看沒看過《九九笙歌》？”

林緣眼神微微動容，“看過。”隨即林緣正視我一眼，問道：“你寫的？”

我懦懦點頭，“是。”

江卻揚唇笑了笑，“她只是不懂劇本，劇情發展和人物情感卻掌握的格外嚴謹，小說一出便火遍四方的作品寥寥無幾。”

林緣看了看機位前兩名演員，“小說與劇本有很大差異，你怎敢保證她在小說中把情節人物掌握的游刃有余，在劇本中同樣也可以做到？”

我下意識搖了搖頭，確實……我結識了幾個影視文學系的朋友，他們寫的劇本我基本不敢寫。

第一幕……第二幕……

我把握不準這么刻板嚴格的情節。

我更喜歡自由的小說體裁。

林緣掃了我一眼，“小姑娘很有前途，但不一定是在影視文學這個圈子。若你真的想寫劇本，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

我咬著下唇，眼下江卻和林緣的目光都撒了過來。

劇本……小說……？不如說我更喜歡小說多一些，但我也不是一點也不想寫劇本。

糾結充斥著我。

只是怕寫劇本，寫的沒有小說精彩，像當初寫小說一樣，要從頭來過。

“我……”我支支吾吾看著林緣。

林緣眼眸中盡是失望，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方框眼鏡，語重心長道：“你要清楚，想做和要做的區別。”

“我做！”我一鼓作氣，不自覺便喊出聲來。

很多演員和工作人員紛紛將目光投給我，我卻仍是昂首挺胸。

“很好。明早交出一個三千字劇本。”林緣說罷轉身走掉了。

我在風中凌亂。

“你真的想好了？”江卻蹙眉看著我，雙手插進口袋里。

“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他的全部。熱愛文學，就不止要涉及小說。”我淺笑勾了勾唇。

江卻深沉似嘆非嘆：“林緣對弟子的要求很高，他只收你一個弟子。”

我卻搖了搖頭，“我上大二了，該承擔什么，也不是胡亂答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