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能玩大了。”韓憶的嗓音顫抖到分辨不出說什么。
我蹙眉,急忙道:“你別急,你跟我說怎么了。”
韓憶苦笑一聲,“千愁,千愁。”她一遍遍喚我名字。
我不禁抖了抖,“韓憶我在,韓憶。”我用著柔和的語氣哄她。
韓憶連聲苦笑,沒言語什么,只是輕輕吸著鼻子。
我大概猜出她哭了。
“韓憶。韓憶你別哭啊。有辦法解決的,你相信我。”我咬著下唇,聲音也不禁顫抖。
韓憶嗤笑,半晌冷冷問著我:“我……想帶他去看前任三。看完,我也就死心了。”
我蹙眉,看前任三?
“好,什么都依你。”
韓憶苦笑,“他們都說前任三……很扎心。我之前和他談戀愛的時候沒機會看。現在,我可以名正言順看了。”她像是怕我擔心,補了一句。
韓憶不知道,她這么掩飾,顯得更假。
“你……你打算什么時候去看?”我本想多安慰兩句,卻還是偏離了本意。
韓憶不會讓我安慰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安慰。
“就明天,明天十二點。我去買票。”韓憶輕輕說著。
“好。”我弱弱應了下來。
次日。
“千愁,你一個人來看前任三,你會哭暈的。”韓憶語氣不自在的調笑著我。
我連聲咂舌,“我哭不哭倒是不敢保證,但是你能保證你不會哭?”我反把矛頭指向韓憶。
韓憶不語,那邊風聲陣陣。
“我……我會準時去的。再見。”我匆匆掛了電話,生怕自己再說錯什么。
臨近十二點,我正在柜臺前買爆米花。
旁邊站著白翎。
他是來蹭票的。
“爆米花的錢必須你付,聽見沒?!”我惡狠狠瞪著白翎。
白翎語氣淡然,“知道了。”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柜臺前那一大瓶可樂。
我頓時翻了個白眼,“白教練,那一大瓶像豆油壺一樣,你確定你能喝完?”
白翎伸出指頭狠狠戳著我的腦袋,“你懂什么?看電影喝大瓶的有感覺!”他的樣子真像是犯了錯還理直氣壯的小孩子。
我又翻了翻白眼,猛的來了一條手機信息。
(韓憶:快十二點了。)
我將手機關機后,拉著白翎進了電影院。
韓憶在門口接應我們,她倒是知道我是路癡。
韓憶看到我們時,眼神驟然亮了,她面目驚恐道:“你倆屬豬的嗎?一大桶爆米花,一大瓶可樂。你們是打算把午飯吃了嗎?!”她扯著我的胳膊,力道有些大。
我倒是滿不在乎,“我覺得不多……”
韓憶拉著我們進了電影院。
我心安理得的坐在韓憶后面的位置,旁邊白翎也坐了下來。
“白教練,你看這個電影,會想你的前任嗎?”我在黑暗中亮著一雙眸子,順著往嘴里扔著爆米花。
白翎蹙眉,“為什么要想她?”他的語氣很是不解。
我微微失落,套話成功,他談過戀愛。
“沒什么……”我擺了擺手,掃了眼前排韓憶旁邊的蘇燁。
他染著淡淡金色的頭發很整潔,身上的衣物沒有很夸張,只是穿了件黑色T恤,下身穿著一條緊身褲。
我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韓憶先前跟我說過,他們分手是因為蘇燁的父母不同意。
因此,她和蘇燁玩了個游戲。
如果電影結束后,兩個人里面其中一個人哭了,那他們就私奔出國。但是如果兩個人都沒哭,要寫下一張紙條送給對方,并且兩個人分手永遠也不見面。
韓憶還順便給我提了個建議,美其名曰:湊情侶。
意思是,讓我在電影開場前問問白翎想不想他的前任,電影結束后再問一下,如果兩次答案都令我滿意,那我就要向白翎表白。
韓憶還說,“別想自己騙自己。我總覺得你和白翎互相有點那個意思。”她微微蹙眉,滿臉糾結。
電影開場了。
劇情慢慢遞進,電影院里已經有人開始嚎啕大哭了,我看了眼韓憶和蘇燁。
兩個人眼眸含淚,都在死撐。
我還真不理解,他們不想在一起?韓憶明明是不想分手啊,為什么還不哭?
我又看了眼白翎,他……往死里灌自己可樂。
“你……想她了嗎?”我犯規了,在電影開演中間,又問了白翎有沒有想他前任。
“不想。”白翎悶悶答道。
他的前任是什么樣子的?會比我漂亮嗎?或者,比我可親?再或者,是比我多了那種與生俱來的體面氣質?
我搖了搖頭,打散思緒。
電影還有幾分鐘結束,幾乎整個電影院的人都在痛哭流涕,已經跑出去好幾個了,據說……都是去給自己前任打電話。
似乎……只有韓憶蘇燁白翎我,沒有哭。
我蠻想哭的,但是……我更關注他們三個會不會哭。
我總抱著一點點希冀。或許,電影結束放片尾的時候,韓憶或者蘇燁會繃不住嚎啕大哭?然而并沒有。
韓憶和蘇燁淡定的交換了紙條,蘇燁離開了。
我也從容的問了白翎,“你……還想你前任嗎?”
白翎笑了笑,“我沒有前任。”
我當場傻眼,什么意思?他不是說不想前任嗎?怎么……又沒有前任了?
韓憶含著眼淚對我擠眉弄眼,讓我表白。
我滿臉糾結,韓憶剛失戀,我這么做不厚道,盡管是她指使我。
白翎輕輕看了我一眼,“怎么?你想安笙了?”
我急忙搖頭,“沒有。”
韓憶打開被對折的紙條,不出三秒,她死死咬著下唇,眼淚不斷滑落。
我急忙推開白翎,湊到韓憶身邊,“韓憶你怎么了?別哭啊。”
我踮起腳掃了眼紙條上的第一行文字:我不敢哭,我怕我們私奔之后,你舍不得你后面的那個女孩子。
我怔了怔,后面那個女孩子……是我?
我奮力踮腳,掃了第二行文字:畢竟,她對你那么好。比我對你還要好。
我怔怔看著韓憶滿臉的淚水,所以……是我耽誤了她的幸福?
韓憶攥著紙條一把抱住我:“我也不敢哭……我怕他會想念他的父母。為什么……為什么我和他一定要這樣?為什么不能回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子,我就又可以若無其事的跟他開玩笑了……”她狠狠吸著鼻子,淚沾濕我的肩膀。
我一言不發,輕輕拍著她的背。
成長就是在你受不了生活的時候,讓你問一句:如果某一天我們都累了,能否回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然而它不會讓你得償所愿。
事后,韓憶又是一臉若無其事的跟我講,她在紙條上寫了兩句話:以后你不免想起我。這感覺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