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被她們感動以后,我盡量小心翼翼地維持我們的關系,像走在鋼絲上,步步思量,謹慎地做出特技表演。
可是……關系仍是裂開了。
她們三個關系很好的樣子,我猛的冒出個想法:那我……退出好了?
于是,中午飯我不再去食堂吃,上廁所也不再找她們陪我,每次我都會趴在窗口向操場看去。
她們三個嬉笑瘋鬧的樣子,比我在時還要開心。
心,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碾壓了一樣,疼的抽搐。
不過,我不是甘愿寂寞的人,我認識了沈茗惠,這個女孩子唱歌很好聽。
但是她笑起來很可怖。
無法形容那高昂粗狂的笑聲,若是非要打個比方,就像是百獸之王獅子的咆哮。
算了算了,看在她給我唱歌的份上,放了她吧。
剛開始我沒覺得我和她多要好,只覺得我和她算得上朋友,但不能交心。
我和她每天一起的活動,就是在不吃飯的時候互相陪伴聊天,在上廁所的時候結個伴。
其它時間,她有她的朋友,我也有我的朋友。
像是某種刻板的交易。
不像是朋友。
真正變成朋友,源于一次吵架。
很震撼的吵架,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情。
具體因為什么,我記不清了,只記得……是我自私地強求她做些事情,她做不來,我便吼了她。
那時……她很無助,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就不是人。
她被我吼哭了,我卻仍嘲諷她:“你每次和我談心,說你怎樣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想安慰你!我受夠你了!你為什么要和我說那些?為什么非要和我抱怨?我不喜歡聽那些!”吼完我便后悔了,我一次次地傷害身邊的所有人。
她卻弱弱地回答一句:“我知道啊……”
我垂了頭,不敢看她。
“我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時候受夠我而已……”她的嗓音在顫抖,隨時有可能被微風吹散。
我懊惱著,發過火,吼過一些心里話,真的有用嗎?
多年以后,我覺得當時的自己就像是個廢物,一個只會耀武揚威的廢物。
我看著沈茗惠哭了,但我的喉嚨像是哽住一般,沙啞著……說不出一句話。
后來,我和她道歉了,她仍是那樣弱弱地回答我:“沒事啊……”
對不起,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樣子。
沈茗惠輕輕勾起唇角:“這不是笑了嗎?”
我差點哭出來,她那樣子……讓人心碎。
后來的每一次,她和我聊天,似乎是沒聊幾句就避開她的心事。
我卻仍正常的安慰她,我不知道是出于愧疚還是別的什么……當時我的心里,只有一個想法:我要保護她,不讓她被我這種人渣傷害。
以前她向我抱怨哭訴什么的,我會不耐煩。
現在,我卻盼著她把我當成一個樹洞,把所有心事盡數告訴我。
我心里很清楚,那不算愧疚,是后知后覺的關愛。
再后來,她就不怎么和我談心事,但是笑的次數漸漸多了,她和我在一起很開心,我也很開心。
因為,她和我很像,只不過……她還期盼著別人能同情她。
我早就不期盼這種情緒了。
我們兩個,就像是被人熄滅的舊火爐,希望有人能再次點燃自己,盡管要承受多可怕的灼熱,但仍渴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