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宮城的路上,江晚?xiàng)d折回了孟府。
此刻的孟府門前站著十個(gè)身形魁梧高大的男人,大門也是緊閉的。江晚?xiàng)d冷笑了一聲,本以為是自投羅網(wǎng),原來是請(qǐng)君入甕。
她長(zhǎng)長(zhǎng)的呼了一口氣,一步一步的往孟府走去。
那十人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便裝作看不見了。江晚?xiàng)d見此情狀不得不停了下來,瞥向一邊的人,淡淡道:“你們不是要帶我去見晉王么?”
“王爺知道姑娘聽到那些話會(huì)回孟府,自然也要姑娘先見過家人了,再去見王爺。”
她唇邊攀上一抹冷笑,“原來是這樣。”另外一位便已經(jīng)到了府門處敲了門,有個(gè)男丁顫抖著身子探出頭來,連說話的聲音也是顫抖的,“官爺什么事?”
“孟大姑娘回來了。”敲門的人瞥了身后江晚?xiàng)d一眼,有些不耐煩。
開門那人哆哆嗦嗦往后瞄了一眼,見江晚?xiàng)d站在那里,才放心的開了門,眼中竟泛起了淚花,“大姑娘!”
江晚?xiàng)d微微頷首,便進(jìn)了府。“大姑娘,老爺在廳上呢。”江晚?xiàng)d沒有說話,只是低頭走路。
還未到廳上,孟昆便帶著郭氏匆匆的來迎接,“月兒,你怎么就回來了!”孟昆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的說著。
孟昆比昨日更是老了許多,郭氏也不過稍作梳洗,脂粉未飾,釵環(huán)未簪,也是一臉憔悴。
郭氏也抹了抹淚,“回來了就好。”孟昆斜了郭氏一眼,“你這是什么話。”
郭氏眼中含淚,一臉難受,“晉王說了,若是你不去,就要你妹妹去軍營(yíng)紅帳,你非我親生,我自然不愿多疼你,可玉兒卻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孟昆指向郭氏,怒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月兒,可是你……”
江晚?xiàng)d握住孟昆的手,“夫人的話沒有錯(cuò),父親也不必怪罪。”孟昆緩緩垂下手,長(zhǎng)長(zhǎng)的嘆息了一聲。
“夫人,所以我回來了。”江晚?xiàng)d并不知道軍營(yíng)紅帳的事。之前聽了那一老一小乞丐聊天的話她本是擔(dān)心孟家,可是再聽了門外那些人的話,她才覺得,那兩人不過是趙光義所安排的。
孟昆忽而想到什么,突然狠狠的抓住江晚?xiàng)d,顫抖著聲音問:“懷書呢!”
江晚?xiàng)d的目光不敢看向孟昆,她竟有些害怕:“梁章被抓住了。”她的話語帶著一縷哽咽。
孟昆閉上眼,過了好一會(huì)才走回了位置上,一聲嘆息,一聲“咚”做了下去:“若是懷書沒有了,我拿什么去低下和梁兄弟還是梁氏交代啊!”
“所以我回來了。”江晚?xiàng)d淡淡的說。
孟昆蹙眉不解,這話她已經(jīng)說了兩邊了,他心里琢磨了一會(huì),恍然大悟,驚訝的看著她:“難道你要用你自己去換梁章么?”
江晚?xiàng)d沒有說話,孟昆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責(zé)問道:“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這么做是會(huì)毀了你的清譽(yù),還有孟府的顏面啊!”
江晚?xiàng)d不知為何卻淺淺的一笑,“生逢亂世,不如不嫁。沒了我,過了些年歲,他自然還會(huì)喜歡他人,娶別的女子。但是這個(gè)的前提就是他要活著。”說完這話,江晚?xiàng)d的心竟然有些抽痛,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安漢公府的亭中,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明白了。
孟昆知道她話中的道理,也無法再接話了,只得看向郭氏。郭氏微微頷首,便吩咐道:“帶大姑娘去梳洗吧,這樣如何見王爺?”
江晚?xiàng)d沐浴后,便瞧見采蘭站在那里,怯怯的望了江晚?xiàng)d幾眼。江晚?xiàng)d便直直的走過去,“采蘭,我以為你走了。”采蘭不敢抬頭,“夫人讓我來繼續(xù)跟著姑娘的。”
江晚?xiàng)d微微點(diǎn)頭,便任由幾個(gè)下人為自己打扮。下人都說那套面首還是郭氏的,簡(jiǎn)單大方又不失精美。江晚?xiàng)d端詳著鏡中的自己,有時(shí)都不覺得是自己了,這條路太遠(yuǎn)太累,她有些懷念在古董店里安安靜靜看施越哥哥寫字的日子,寧靜而美好。
拾掇好了之后,江晚?xiàng)d再去見了一次孟昆與郭氏。孟昆和她雖不過幾年的父女情分,卻是萬般不舍的;郭氏雖有之前的言語,此刻依舊紅了眼睛。“去吧!”郭氏揮了揮手帕,便轉(zhuǎn)過頭去了,不知不覺竟有淚留了出來。
江晚?xiàng)d正要出孟府大門,孟玉也匆匆的跑來過來,“月姐姐!”
“玉兒。”
“月姐姐,玉兒不想姐姐走。”孟玉已經(jīng)和孟月一般高了,她抱著江晚?xiàng)d,哽咽著。
“玉兒,姐姐不在你就得在父親夫人面前承歡膝下,知道么?”孟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江晚?xiàng)d欣慰的一笑,便輕輕推開了她,轉(zhuǎn)身出孟府的門。
門外已經(jīng)停這一輛馬車,趙奭見她一來,便立刻迎了上去,“孟姑娘,請(qǐng)!”
江晚?xiàng)d眉目淡淡應(yīng)道:“多謝將軍。”
此刻梁章的身上已是鮮血一片,“你們?cè)趺磫栁乙膊粫?huì)說出她的下落……”他被綁著,耷拉著腦袋,眼前已經(jīng)是模糊一片,口中血的咸腥已經(jīng)讓他麻痹,他不斷的重復(fù)著這句話。
那人正要再次揮動(dòng)鞭子,卻有人來制止,在那人耳邊說了些話,那人也時(shí)不時(shí)的挑眉看著梁章。待傳話的人走了,那一鞭子又落在了他的身上,“你們?cè)趺磫栁摇?
“孟姑娘已經(jīng)來了,現(xiàn)在王爺要你答應(yīng)退了這婚約,你退還是不退!”
梁章腦中突然清醒,“她怎么……”那人不愿同她廢話,便喝道:“問你呢,你退還是不退?”
他冷笑了一聲,見口中的一口血吐了出來,冷冷的看著那人,“不退!”話才說完,一鞭子便落了下來,又是一道鮮紅的血印子……
江晚?xiàng)d的馬車停在了,晉王的院落之外。“孟姑娘,到了。”
江晚?xiàng)d沒了心思去看著所謂的南唐宮城的格局景致,只是匆匆的走向了趙光義的正廳。門外的大監(jiān)還未稟告往,江晚?xiàng)d便站在了門外,淡淡道:“我來了。”
趙光義揮了揮手,示意大監(jiān)退出去后,他起身走向的江晚?xiàng)d,滿是欲望的眼中,終于有了一抹亮色,“孟月,我們終于見面了。”
江晚?xiàng)d等他走進(jìn)就立刻跪了下來,“我既然來了,就放了梁章。”
趙光義眼中的光漸漸熄滅,“你來見我,就是為了另外一個(gè)人。”他伸出手去扶她,卻無意之間抓住了她手腕上的銀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