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澤方輕笑了一聲，站到了穆瑾跟前作勢就要抬手去摸穆瑾光生的腦袋瓜。

穆瑾自然是不愿的，出于本能反應，她身體比腦子還快，極快地偏了一下躲開了黎澤方的手。

黎澤方一愣，手僵在了半空中，臉上的笑意也跟著凝住了。好一會兒他才默默地縮了回手，神情微妙地看著穆瑾，似真似假地試探道：“小瑾似乎不是原來那個小瑾了！”

穆瑾心跳漏了一拍，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異色，她盯著黎澤方看了會兒，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笑成了兩彎月牙，“黎哥哥又在說笑了，你看看我這臉看看我這牙，我不是穆瑾誰又是穆瑾。”

穆瑾一面說著一面伸手扯著自己的臉皮，直至一張好看的臉蛋都被扯紅了，一旁的黎澤方委實是心疼得不行了忙出聲喝止了她，她才結束了自己近乎自虐的行為。

黎澤方看著穆瑾泛著紅印的臉頰，心疼得直皺眉，忍不住抬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那紅紅的地方，語帶責備道：“我不過就隨口開了個玩笑，你說你氣性怎么就這么大，還這么用力的扯自己的臉，你當你的臉是面皮啊。紅了都……”

穆瑾看著那修長的手指繾綣地輕觸著自己的面頰，眼里的笑意頓時全無，看向黎澤方的目光甚至帶上了些冷漠。

“黎哥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我很抱歉！”

黎澤方的手一頓，不由地抬眼對上了穆瑾那雙滿是疏離的桃花眼。他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佯裝自己并未聽懂穆瑾話里的深意。

“小瑾怎么突然這么客氣了，我還是喜歡你張牙舞爪對我肆無忌憚的樣子，那樣比較可愛。”

穆瑾緊緊地盯著黎澤方那雙隱藏在鏡片下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的眼睛，半晌她才忽地笑出了聲，道：“黎哥哥，你是聰明人，我是個蠢笨的，在你面前我從來都藏不住的。這次你居然被我給嚇住了，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怎么樣，我認真起來是不是也能唬住人。”

黎澤方看著又恢復了穆瑾往日里的嬉皮笑臉，心底悄悄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稍稍有些心安了。他看著穆瑾，無奈又寵溺地笑道：“你啊，老是這么古靈精怪的，跟個孩子似的一驚一乍的，叫我怎么放心得了你一個人來這里讀書。”

穆瑾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角，微微仰著面翻了個白眼，狀若親昵地說道：“你還當我是那個追著你屁股后面問你要糖吃的小孩啊？”

聽穆瑾提起了小時候的事，黎澤方露出了由衷的笑意，眼里臉上都是藏不住的寵溺與溫柔，“哈哈哈，你還記得啊。”

說著黎澤方又要伸手去摸穆瑾的腦袋瓜，想著穆瑾剛才躲開自己的樣子，他默默地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克制住了想要觸碰穆瑾的沖動。

“誰記得當年的糗事啊！”穆瑾又翻了個白眼，想了想黎澤方還未回答自己的問題，便又道：“話說黎哥哥這馬上就要上課了，你不去上課在這兒等我做什么？”

黎澤方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紅暈。他微微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眼睫似乎很羞恥地顫了顫，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那個，我忘了說了，我打算跟嚴叔叔說一聲，讓他把我調到你班上去。”

“……”

穆瑾覺得自己驚得都快要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久久不能說出話來。

黎澤方看著穆瑾這副震驚的樣子弄得更不好意思了，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小瑾，你……”

“黎澤方你瘋了嗎？”

沒等黎澤方話說完，穆瑾就皺著眉頭冷聲打斷了黎澤方。

黎澤方不曾想到穆瑾知道自己降級轉班會有這么大的反應，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

穆瑾也不等他反應，臉色極為難看地瞪著黎澤方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為了你的理想沒日沒夜地刻苦專研功課，年年都是年級第一名，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難道就是要在這個時候放棄，再耽誤一兩年的時間？”

“黎澤方我一直以為你是理智強大的，即便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拒絕我，我也能理解你。因為你的辛苦付出我都看在了眼里，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抱負的人，所以一點也不怪你，相反我很慶幸自己當初并未看走眼，因為我曾經喜歡過的人是那么的強大。”

“可是你看看你現在，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曾經喜歡的人？”黎澤方笑得極輕，不咸不淡地打斷了穆瑾的話，“你看你都說了我只是你曾經喜歡過的人，要是我再不來，那真的就要徹徹底底地失去你了。不是嗎，小瑾？”

“……”

黎澤方見穆瑾不說話，笑意更甚但也更冷，他頓了頓道：“我曾經也以為我的事業我的野心是最重要的，可是……”

黎澤方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宇之間漸漸浮現了痛苦之色，他盯著臉色難看的穆瑾，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道：“同你說這些做什么，你又聽不懂。這件事我已經決定好了，只是通知你而已并不是與你商量，我還要去找嚴叔叔說說這件事。”

說罷黎澤方轉身就要向著嚴主任的辦公室方向走去，穆瑾下意識地就伸手拉住了黎澤方。

黎澤方感受到手背上那溫軟的觸感，身子不由一僵，整個人都輕顫了一下。

穆瑾強壓住了心里的不適與反感，喉頭艱澀地滑動了幾下，好一會兒才抬眼看向了黎澤方，“黎澤方，你要是執意要這樣，要我們就斷了所有的交情。”

“你說什么！”

黎澤方扭頭微瞇著眼睛看著穆瑾，臉上的表情陰沉得嚇人。

穆瑾恍惚間又看到了上一世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黎澤方，瞳孔猛地擴張了起來，她對黎澤方的恐懼與恨意一下心底蔓延開來，幾乎將她湮滅。

“黎澤方，我不想你的努力白費。我不想日后你后悔了來埋怨我說：要不是當初因為你，我絕不會落得如此地步。我不想欠你的，黎澤方，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