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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命人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已是五日之后,不久便得到消息,蕭逸大獲全勝,馭獸與天辰暫時(shí)停戰(zhàn)。大軍正在回京路途中,與此同時(shí),那個(gè)叫蘇慕悠的女人也跟著蕭逸回來了。

“娘娘,千妃來請安了。”羽裳小聲的告訴我。

我想也不想就說:“不見,本宮已臥床半月,難道她不知道?”

從我回來的那天起,我就病了,病得不是身體而是心。自蘇慕悠進(jìn)宮的那天起,后宮就在傳言我去了一趟戰(zhàn)場回來就失寵了。為了躲避這些傳言,我不惜推掉了春節(jié)晚宴。

自從蕭逸有了蘇慕悠就再也沒來過我的關(guān)雎宮。雖然我去的那日,蕭逸嘴上沒說,但我心里確是實(shí)實(shí)在在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愛不如從前了。當(dāng)初的什么許諾都不過是過眼云煙,轉(zhuǎn)瞬即逝。

我的心也在他下的一道圣旨中徹底死掉。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貴妃姬氏,忤逆圣意,謀害嬪妃,朕念其懷有皇嗣,從輕發(fā)落,廢除封號(hào),打入冷宮,欽此。”

“臣妾遵旨”,我伸手接過圣旨。

盼春不甘替我辯解,“我家娘娘已臥床半月,何時(shí)謀害嬪妃?這可不是莫須有嗎?”

傳旨的太監(jiān)冷哼一聲,“也不看看現(xiàn)在吹得是什么風(fēng)?千妃娘娘寵冠后宮她說是就是。”

我拉住她示意她閉嘴,等那太監(jiān)走后,我才開口:“你也知道那是莫須有的罪名,你覺得你說得清嗎?”

“可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娘娘入冷宮啊!”盼春淚汪汪地對我說。

“沒關(guān)系,入冷宮就入冷宮,我沒事的。”我安慰她。

“時(shí)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內(nèi)務(wù)府會(huì)安排你們的”我起身離開。

雖然她們只伺候我半年多的時(shí)間,但我已把她們當(dāng)作家人來看,心中真的是舍不得。

“娘娘,保重。”飲歌哭著對我說

“娘娘,要照顧好自己。”

“娘娘,你要千萬保重,別忘了你肚子里還有小皇子啊!”

看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我真得是心如刀絞。我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huì)有怎樣的命運(yùn),但我知道那些人是不會(huì)放過他們。不管怎么說都是我連累了他們。

去冷宮的路上,風(fēng)言風(fēng)語到不少,可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gè)人來找我麻煩。“到了,以后你就住這,自己收拾收拾,我還有事先走了。”領(lǐng)路的小太監(jiān)說完就走了。

我推開房門,一股發(fā)霉的氣味撲面而來,嗆得我只打噴嚏。我看了一下屋子,還好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人。

我拿起掃把開始打掃衛(wèi)生,“姐姐,姐姐你在嗎?”聽見有人叫我,我急忙走出屋子。

“空雨你怎么來了?”我驚喜地問。

她嘟著小嘴對我說:“宮里人都說姐姐被皇上打入冷宮了,我不信就來看看。”

我拉著她語重心長說:“空雨,姐姐給你說,姐姐知道你的好意,可冷宮這地方你真不應(yīng)該來,快回去吧!”

我現(xiàn)在被打入冷宮實(shí)在是不清楚到底會(huì)有那位嬪妃來找我麻煩,若是連累了空雨,那可怎么辦?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來幫姐姐,姐姐,你看這這么亂,可怎么住人啊!要不我留下來幫你吧!”

我皺了皺眉頭,“姐姐不要你幫忙,只要你平安就好了,你若真心想幫姐姐,就感激離開吧!”我推著她。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快點(diǎn)走,記得別讓別人發(fā)現(xiàn)你來過這。”

空雨一臉天真地對我說:“姐姐,那我下次再來幫你。”

我望著她的背影喃喃地說:“如果可以,你以后再也不要來了,再也不要……”

“吱”的一聲門開了,一個(gè)嫵媚妖嬈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

“看來,你在這住的挺好的。”

我冷哼一聲,“謝千妃娘娘關(guān)心,冷宮陰暗潮濕,娘娘不怕沾染了晦氣!”

“晦氣,本宮向來不信這些子虛無有的東西。”她菀爾一笑。

“你已經(jīng)得到你要的東西了,你還想怎樣?”我朝她怒吼道。

“沒錯(cuò),你是危險(xiǎn)不了本宮,可你肚子里的那塊肉能,指不定皇上會(huì)因?yàn)樗匦霓D(zhuǎn)意呢!”她目光陰毒的看著我。

“你,你要干什么?”

千妃身邊的幾個(gè)侍女慢慢朝我走來。

“本宮也不想傷害你,可是陛下居然替你求情,我嫉妒了,所以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須要死。”她惡狠狠地說。

那幾個(gè)侍女朝我沖過來,端了一碗烏黑的藥汁要從我嘴里灌下去,雖然我不是太醫(yī),可我比誰都清楚,喝下去孩子就沒了。

我死死的咬緊牙冠不讓藥汁灌下去,一個(gè)侍女見我不肯喝,狠狠的拿指甲在我身上掐了一下,那指甲狠狠的望我肉里鉆,我硬是撐住。

她們見一計(jì)不成,又來一計(jì)。千妃在旁邊氣急敗壞地說:“本宮要你們這些廢物有什么用,連個(gè)孕婦都搞不定。還要本宮親自動(dòng)手。”

千妃拔下一步搖狠狠地朝我左肩刺去,我痛得失了聲,乘著這個(gè)空檔,侍女將藥汁給我灌了下去。我捷勁全力的往外吐,可還是無果。

千妃抓住我的肩膀拼命地?fù)u,“你喝不喝?你到底喝不喝?”她一把將我推到墻上,我的肩膀被她的步搖刺傷,又撞到了墻疼痛難忍。

身體順勢滑了下去,千妃將我的頭死死的抵住,命令幾個(gè)侍女拉住我的手和腿,強(qiáng)行給我灌藥。

我?guī)缀蹩蕹隽寺暎安唬也缓龋也缓龋薄?

千妃輕蔑地說:“不喝,由得了你,給我拉住她。”我能感覺到苦澀的藥汁順著我的喉嚨灌下,這一刻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門忽然被推開了,千妃她們一時(shí)停了手,“太后……”我震驚地說。

千妃站起來還不忘朝我的肚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腳,一陣劇痛傳來,我不由失了聲。

太后上去狠狠的打了千妃一個(gè)耳光,“哀家,還不知道后宮跟著你姓蘇了,居然敢對哀家的皇孫下去,千妃你好大的膽。”

胡太醫(yī)趕緊過來給我施針,“微臣要施針了,娘娘忍著些。”

雖然施針的地方有些疼,但腹部的疼痛好歹有些緩和。

千妃震驚的看著太后,“你,你竟敢打我。”

“哀家是太后,管理后宮還打不得你一個(gè)小小的嬪妃。”太后生氣地說。

“母后,這是怎么了?你們都到這來了。”蕭逸說。

一看到蕭逸,千妃就梨花帶雨的苦了,“皇上,她,她打我。”千妃指著太后說。

“母后這是怎么了?”蕭逸皺了皺眉頭說。

太后氣急敗壞地說,“你自己看看,這就是你立的好嬪妃,居然公然來傷害皇嗣。”

蕭逸淡淡地掃了我一眼,“她的孩子朕不要也罷。慕悠不懂事還請母后恕罪。”

我把臉別過去,不讓任何人看到我的淚水,蕭逸你的這一句話可真令我心寒,此時(shí)此刻我的心真的好痛,我現(xiàn)在不由期望千妃剛才能下手狠一點(diǎn),讓我和孩子一起去。

“來人,帶著天妃回鳳仙宮。”太后說。

“不行,她可是一個(gè)后宮廢妃,怎能去太后的鳳仙宮?”千妃說。

太后冷哼了一聲,“皇上廢了她,但哀家可以重新冊立她。怎么?你一個(gè)小小的嬪妃還管起哀家的事?”

千妃不敢吱聲任由太后將我?guī)ё撸铱匆娝次业难凵癯錆M了陰毒與憎恨。

我靜靜地坐在床邊,伸手去撫摸肩上的傷口,太醫(yī)說,傷口不深,沒有傷到經(jīng)脈,但要好好保養(yǎng)畢竟懷著孩子。

這傷口傷不了我,其實(shí)真正能傷害到我的,只有他,蕭逸。他的目光溫柔得讓我害怕。每一次都這樣,他對我好,好得我?guī)缀跻詾樗矚g我。但事實(shí)證明,他對我,從未喜歡過。

蕭逸愛得是我的美貌,憐惜的是我的作用。他對我好,僅僅是因?yàn)槲矣袃A城容光。我告訴自己,再不要喜歡他了。喜歡這個(gè)人,太苦,太累。

“娘娘,還好吧!”

我尋聲望去,原來是佩心姑姑,急忙起身,她趕緊扶住我,讓我坐下。

“不知姑姑到來,有失遠(yuǎn)迎。”

她微微一笑道,“娘娘真是客氣了,太后命奴婢來看看娘娘,不知娘娘恢復(fù)的如何?”

“多謝太后關(guān)心”,我喃喃道,“好不好也就那樣了。”

她安慰我,“娘娘切莫傷心,這后宮誰人不知娘娘你是被冤枉的,只可惜皇上被那妖女所惑……不過,娘娘放心,太后已下旨重新冊封娘娘,娘娘與那重華宮的千妃位份一樣,量她也不敢對娘娘你怎樣!”

“姑姑請?zhí)姹緦m謝過太后,謝過她為本宮所做的一切。”

“奴婢會(huì)的,娘娘多多保重,奴婢告退。”

我點(diǎn)頭示意,“飲歌,去送送姑姑。”

“娘娘,我們暫時(shí)要呆在鳳仙宮嗎?”飲歌問我。

我苦笑道:“本宮還回的去嗎?”我靜靜地趴在桌上說。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千妃來了。”小禮子慌慌張張的跑進(jìn)來說。

“來了就來了,我們家娘娘已恢復(fù)位份,難道還會(huì)怕她嗎?”羽裳趾高氣昂地說。

“可是,可是她正與葉侍衛(wèi)在……在鳳仙宮門口對峙。”

“太后呢?”我輕聲地問。

太后去太廟祈福了!”羽裳低著頭說,生怕我責(zé)罰她。

我冷笑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來了就來了,本宮到要看看你蘇慕悠究竟有多大本事?

“走,去看看。”

我剛走到宮門口,就聽見千妃的破口大罵。真不明白蕭逸是如何看上這個(gè)潑婦的?不過,蕭逸偏偏就喜歡她這樣。

“太后在這,千妃你就敢破口大罵,你的膽可真大啊!”我冷笑一聲。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gè)廢妃。”她輕吟一笑,引得眾人大笑。

我上去就摑了她一巴掌,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的看著我。

我臉一沉,“怎么,本宮位于四妃之首還打不得你這個(gè)小小的嬪妃,你無視宮規(guī),以下犯上,公然大鬧鳳仙宮,該當(dāng)何罪?”

蘇慕悠沒有想到我會(huì)反抗她,不由一怔,張口想說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沒有說。

很顯然她惱羞成怒了,伸手退了我一把,我狠狠地摔在地上。

“皇上駕到……”一聲尖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蕭逸冷眼看著我,唇間逸出一聲冷笑:“你還是這樣,仗著太后的避佑,來欺負(fù)朕的妃子。”

這是一月的冬日,我被推倒在白皚皚的雪地里,身上鋪了薄薄一層雪絮,凍得似乎連發(fā)抖都不會(huì)了。

我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啜泣,“什么都可以是假的,情愛做不了假,我與你的這段日子,你原是從來就沒信過我。”

這一番話,我說得極為緩慢,我想要把每個(gè)字都牢牢刻在他心上,想擊得他無言以對。

蕭逸一愣,轉(zhuǎn)瞬用輕蔑的語氣對我說:“你以為朕會(huì)相信你,去傷害慕悠?!”

原來人在痛極的那刻,卻連哭都沒有聲音:“蕭逸,你沒有心。”

說完這句話,我的小腹傳來陣陣刺痛,痛徹心扉,我像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般,整個(gè)人直直地栽了下去,恍然間我看見身下有大片的殷紅積雪。

接著眼前是一片昏黑,耳邊只傳來蕭逸的嘶吼聲:“御醫(yī),快傳御醫(yī)!!”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只知道心真的好痛好痛。我慢慢睜開眼睛,扶著床沿坐起。我伸手摸了摸小腹,小腹微微隆起,我松了一口氣,還好,孩子還在。

飲歌見我醒來,急忙狂奔了過來,“娘娘,你還好嗎?你餓不餓?想要吃些什么?奴婢去給你做!”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頓了頓說:“羽裳,快去通知陛下,就說娘娘醒了。”

蕭逸進(jìn)來時(shí),我正在喝燕窩粥,起身行禮,蕭逸急忙說:“不必了。”誰知,剛說完就一個(gè)釀蹌,險(xiǎn)些站立不穩(wěn),摔倒在地,多虧有藍(lán)公公扶著他。

我借機(jī)支走飲歌,“飲歌,我還有些餓,去做碗蝦仁粥給我,好嗎?”

飲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蕭逸,隨即退了出去。

蕭逸定定地站在那里,我倆相視無語。最終還是蕭逸先開了口,“你還好吧?”

我淺笑道:“多謝陛下關(guān)懷,臣妾一切安好,陛下國事繁忙,請回吧!”

蕭逸一怔,嘆了口氣說:“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朕改天再來看你。”

看著他的目光,我的心中竟有隱隱刺痛。我低下頭不再看他,連我自己都奇怪,我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樣怕他?

等我再次回過神來的時(shí)候,蕭逸已經(jīng)離開了,飲歌端著蝦仁粥跑了進(jìn)來,驚奇的問我:“娘娘,你,你就這樣讓陛下走了?!”

我冷笑一聲:“我和他已經(jīng)沒什么好說得了!”

“娘娘,你怎么能這樣呢?你知不知道陛下他……”

我冷冷地打斷她,“他怎樣與我無關(guān)。”

飲歌瞪大眼睛,驚奇地說:“怎么會(huì)無關(guān)呢?娘娘你知不知道,那日你在大雪里受了寒凍,又心緒潰敗,差點(diǎn)小產(chǎn)。娘娘昏迷的那三日,陛下便在雪地里跪了三日,連太后都勸不動(dòng)他,陛下的心里有多痛,沒有人知道。娘娘,陛下都這樣了,你還要怪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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