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晉天妃為天貴妃。”
“皇上……”
“千瀧,朕現在病了,后宮中除了你沒有再可以讓朕相信的人了。所以,朕希望你能幫朕除掉這個禍患。”
“臣妾自然愿意幫陛下,只是臣妾的母家并無勢力啊!”
“不,朕不是那個意思,朕要你幫朕宣旨,你現在是貴妃又懷有皇嗣,群臣是不會拿你怎么樣的。”
“皇上,可是光靠御林軍兵力遠遠不足啊,要不我們請皇后幫忙吧!”
“她出宮祈福去了。”
什么,她怎么能在這么關鍵的時候出宮去呢!”我氣得直跺腳。
蕭逸看了我一眼說:“算了,朕也沒打算靠她,許是她記恨朕只封了她為副后而不冊封她為皇后而記恨朕吧!”
正說著,藍公公來報,說是朝堂上一片混亂,大臣們都亂做了一團,蕭逸聽聞,一時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藍公公見狀說道:“娘娘您快給拿個主意吧!”
我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蕭逸,狠了狠心說:“百官如敢罷朝,不究其它,先誅丞相。”
“娘娘,奴才這就去傳旨”
我想了想朝臣還是放心不下,決定親自前往。
我剛一到金鑾殿,就聽見丞相在罵我是禍國妖妃,看到我也絲毫不加收斂,難怪蕭逸這么想除掉他。
我盈盈一笑道:“眾位大臣少安無燥,皇上有旨,待藍公公宣完旨后,眾位大臣若有疑問再商討不遲。”
我還未及說完,丞相就對我橫眉冷對:“你一個女子有什么資格在這金鑾殿上說話?”
我菀爾一笑,“眾位大臣,臣妾乃是夫道人家,本應不該站在這,只是皇上圣體違和,皇后出宮祈福至今未歸,臣妾奉皇上旨意前來宣旨,若做的不好,還請眾位大臣多多包涵,臣妾感激不盡。”
丞相怒氣沖沖地說:“皇上有那么多嬪妃那論得到你來宣旨?”
藍公公急忙說:“皇上已晉封天妃娘娘為天貴妃,皇后不在,貴妃娘娘理應協助皇上。”
上官穹輕哼了一聲。
我對上官穹說:“丞相大人日夜協助陛下治理國家,實在是勞苦功高,這次就有勞丞相大人費心了。”
上官穹斜瞪了我一眼,“本相自會處理好此事,你一介夫孺之輩無須多管。”
“丞相大人,你怎么能如此說話呢?貴妃娘娘禮賢至到,你如此出言不遜,是不是對陛下有不敬之意?”
“你一個小小的四品典儀,有何資格來教訓本相?”上官穹罵道。
“丞相大人,一向清俗脫凡,怎么如今到變得這么貪財利祿了?”
“太傅你……”上官穹見眾人不向著他,又恐引起公憤,只好做罷。
宣了旨,又安撫了朝臣,我急忙趕回養(yǎng)心殿,見蕭逸醒來,我便放心了。
我趕緊跪在地上請罪,“臣妾罪該萬死,假傳圣旨,請陛下恕罪!”
“皇上,這您不能怪娘娘啊,當時情況緊急,若沒有娘娘,恐怕還不知出什么亂子呢!你就饒了娘娘這一回吧!”
藍公公在旁說道,蕭逸伸手扶我起來“傻瓜,你幫朕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朕怎么舍得罰你呢?”
我舒了一口氣,“對于朝堂上的事你也看到了,對此你怎么看?”
蕭逸問我,“皇上,臣妾一個夫道人家不懂這些。”
蕭逸笑盈盈的看著我,“不要跟朕說你不懂,朕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咬緊嘴唇,“古法有云:后宮女子不得干政”
蕭逸在我耳畔輕吟道:“那你剛才是怎么回事?”
“如果皇上硬讓臣妾說,臣妾只能是無話可說。”
“為什么?”
因為臣妾不想成為禍國妖妃!”說完我的衣袖里窩出了一袖冷汗。
“出了事,朕幫你扛著,朕只想和自己最愛的人談談心,千瀧,你連這都不肯嗎?”
“人言可謂!”我淡淡地說,
“既然如此,朕就不勉強你了,今晚朕設了宴,你按時參加吧!”不知為何晚宴中蕭逸竟叫我上去奏一曲。
“在姬府見你扶琴,想必琴藝了得,那可要好好兒聽聽。”
我依命報琴登臺,引宮按商。<<流水>>古調從靈巧撥動的十指下傾瀉而出,時如清溪過澗,又似江河奔流。美妙的樂曲似乎與此夜落于冬庭的月光一起,氤氳成一片醉人的溫柔氣息。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我卻在不著痕跡地觀察四周每一個角落。隨行的侍衛(wèi)不多,看樣子一點都不像要發(fā)生兵變的樣子。這使我不由得疑惑。難道我想錯了!
曲終人散,已是月上中天。我抱著蕭逸所賜的琴向關雎宮走去,忽然暗處有人猛地抓住我的右手,一扯之下頓時帶得我踉蹌了好幾步。
“陛下?”
那人竟是蕭逸,看他腳下虛浮,一身酒氣,顯然剛才席間喝得有些過量了。盡力扶著他往回走,我暗暗埋怨藍田等人到哪里去了?竟放蕭逸一個人到處亂走?
“千瀧——”蕭逸含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方才你彈的真好———,只是……”忽然這聲音清晰起來,還帶著隱隱的笑意:“為何琴聲之中透著殺意?”
我吃驚地轉過頭去看著蕭逸,只見他的眼神銳利清明一如平常,何曾有半點醉酒的樣子?霎時間,我感到四下異乎尋常的安靜。抬頭一看,此時我與蕭逸正在水池上方的廊橋上,而橋頭橋位兩邊的回廊中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十幾個人,各個身著夜行衣,蒙著頭面手執(zhí)鋼刀。絕非善類。
“到底耐不住了。”蕭逸低聲說,語氣中森森的寒意令我不禁一怔。隨后他慢慢自行站直了身子,手扶雕欄,沉聲一喝,“動手!”
下一刻水花四濺,溫水池中初生的蓮花猛地被掀開,死士自水中躍出,刀劍寒光,直向那十幾個黑衣人而去。聽見一片金刃交鳴之聲,雙方頓時混戰(zhàn)在一起,回廊狹窄,雖然人多卻是形成各自一對一的架勢。我不由自主地緊緊靠在蕭逸身側。
“怕了?”蕭逸側頭沖我笑了笑,然后依舊冷眼看著橋兩邊的激烈戰(zhàn)況,仿佛這不過是一次校場點兵,而非生死搏殺。
或許這樣居于上位的人,早已見多了血光,習慣了別人為他去拼命。
“啊——”慘叫聲劃破夜空,一個黑衣人落入池中,頓時血染碧波。其他人的情況亦是不妙,保護蕭逸的死士顯然技高一籌,一刻過去,戰(zhàn)況漸漸明朗。忽然我聽見身后風聲忽起,一回頭只見一個黑影背張蝠翼,像一只巨大的蝙蝠般迎面滑翔而來。
“陛下當心!”我猛然推開蕭逸,
“咣”的一聲瑤琴落地,我只覺得身子一輕,雙腳離地騰空而起。那個黑衣人挾持我掠過水池,停落在對面的屋頂上。見他抽得短劍在手,我不禁退了一步,卻一腳踩在松動的瓦片上失卻了平衡。
“別動!”那人正要拉住我,忽然一只短弩劍破風而至,在他眉心開了一個大口子,我看著他睜圓著眼睛倒了下去,隨后一陣天旋地轉——我自房屋上滾落了下來。
只道不墜死也免不了一場水難,水難就水難吧,只是我腹中還有孩子,我怕傷著孩子,緊緊地捂住小腹,不想落到半空忽然受人一扶,一個死士托住了我,幾下起落,落在離戰(zhàn)場稍遠的回廊那里:“娘娘無恙否?”
我驚魂未定,怔立了好一會才說了聲沒事,話音未落,那人一縱身,又投入殺陣中去了。朦朧中,我好像看到那人是葉仟塵,但又不敢確定,只好作罷。此時那些黑衣人已是死的死,受縛的受縛,大勢已去,只有幾人還在頑抗。不消片刻,連那幾人也在死士的刀劍下棄械了。將投降的黑衣人都牢牢綁了,蕭逸上前,走到那個一直被其他人護在身后的黑衣人面前,猛地撤下他臉上的黑巾。
竟是上官穹!我吃驚地趕緊掩住嘴才沒驚叫出來,雖然隱約有些預感,但我想不到上官穹竟然會親身參與這次行動。他竟要親手殺蕭逸?!此刻只見他臉上滿是怨毒之色,正用仇恨的目光肆無忌憚地直視蕭逸,“這定不是怡妃遺愿。”
蕭逸皺眉道,“你要有你女兒一半聰明,就不該來這里。”他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仿佛面對的不是他的國丈,想殺他的也不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女子。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我豈能不知此理。”
上官穹也揚了楊眉,張狂放肆,全無平日謹慎之態(tài),“蕭逸你殺我愛女,我與你不共戴天,可若錯過了你臨死的樣子實在太可惜。”
聽到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蕭逸卻不動怒,只是揮了揮手,讓死士將人帶下去。我默默地看著這一場可笑的宮變,只覺得寒意無法抑制的的自心底彌漫,浸透全身。
“你受驚了。”蕭逸見我默不做聲,就上來安撫了一句。
我趕緊起身福了一福,“陛下,臣妾累了,想回關雎宮休息可以嗎?”
蕭逸點了點頭,我起身告退,我身心疲倦,回到關雎宮倒頭就睡,日上三桿才起來,見盼春,飲歌她們惶恐不已,我不由驚奇,“怎么了,你們這是?”
她們都默不做聲,我心下一緊,逼問道:“到底怎么了?雪姬呢?”
小李子失聲痛哭,“娘娘,你別問了!”
我預感到了什么,忙問:“雪姬怎么了?”
飲歌抽噎道:“雪—雪—雪姬姐姐沒—沒了!”
“你說什么?”我一下驚到在地。
“誰干的?”
周圍人默不做聲。
“我問你們誰干的?”我沖他們吼道,
飲歌窸窸窣窣的說:“是令嬪!是她害死了雪姬姐姐。”
“本宮與她無怨無仇,她為什么要害死雪姬?”
“娘娘,深宮人心復雜,沒有仇不仇,只有寵不寵。”盼春淡淡地說,
“尸體呢?雪姬的尸體呢?”我忙問道,
“皇上說怕驚著娘娘,一大早就讓人拖出埋了。”
“埋在哪?”
“后山”小李子顫巍巍的說,
我強忍住淚水說:“雪姬,究竟,究竟是怎么死的?”
“自溺于荷花池。”
“不是自溺,是令嬪害得,我還在雪姬姐姐身上發(fā)現了多出傷痕。”飲歌反駁道,
“出去,你們都出去!”我冷冷的說,
“娘娘不可太過傷心,你腹中還有龍裔啊!”
“出去”我猛地瞪了盼春一眼,她識趣地退了出去。
我的淚水不爭氣地落了下來,我想起了以前和雪姬在一起的日子,那個傻丫頭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會護在我前頭,為我擋皮鞭,為我受人非議,甚至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我應該早點把她嫁出去的,姬如千瀧,你個笨蛋,你為什么這么心慈手軟,你為什么這么無能,讓愛你的人受到傷害,你記住,你進宮,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報仇。你不應為了某個人而改變你自己,你就是你,你要報仇,并保護好身邊的人。
許久,我才召盼春,飲歌等人進屋,“明天應該是領月俸的日子吧?”
飲歌點了點頭,“扣發(fā)令嬪的月俸,本宮說的不是真的扣發(fā),盼春你是宮里的老人了,你應該明白本宮的意思?”
“奴婢明白,只是娘娘這樣做,未免也太著人矚目了吧?”
“本宮不管這么多,你只要做好本宮吩咐的事情就好了,另外,幫我通知胡太醫(yī),告訴他讓他明天晚些來請平安脈!”
“是,娘娘。”
我剛端起茶杯,小李子就來報說,蕭逸來了,我放下茶杯淡淡地說:“回掉,說我累了,已經睡了。”
小李子苦著臉說:“娘娘,可皇上已經好久沒來娘娘這了,真的要回掉嗎?”
“話我不想重復第二次!”
雪姬死了,我那有心情陪王伴駕,雪姬,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我會讓令嬪也下去陪你的。
果然,不出所料令嬪果真氣沖沖的來找我了,看見她那樣子,正合我意。
“令嬪這樣,可真是有失身份!”我淺淺一笑,
“哼,貴妃娘娘也高明不到那去,私扣月俸有違宮規(guī),這筆帳貴妃娘娘打算怎么還?”
“還,你確定本宮真的扣了你的月俸嗎?”
“貴妃娘娘也出身大戶人家,嬪妾沒想到娘娘竟如此膽小,竟然敢做不敢當!”
我嫣然一笑,“本宮沒做,為何要承認?令嬪前天處死了一個宮女,不知現在是否還記得?”
她微微一怔,“是我,又怎樣?”
我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她驚恐的望著我,
“你—你居然打人?”她正想還手一把就被我拉住了。
反手我的一巴掌又扇了過去,打的她栽倒在地,“本宮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置她與死地?”
“不就死了一個宮女嘛!你至于這樣大驚小怪嗎?”她朝我吼道,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我在她耳畔輕吟道。
我猛地掐了她一下,劇痛使她掙脫了我的手,并推了我一下,我一下子跌入了千鯉池,湖水使我差點窒息,隱約中我看見一抹黃色向這里飛奔而來。
等我醒來,發(fā)現自己已身處關雎宮,太后見我醒來,急忙說:“千瀧你感覺怎么樣了?”
“臣妾很好勞太后掛心了。”
我咬緊嘴唇說:“孩子,孩子,還好嗎?
”其實當我墜湖時就已經知道,冬日的湖水冷到撤骨,掉下去孩子定是兇多吉少,我應該是一個狠心的母親,說過要保護她,卻又要放棄她,孩子對不起,雪姬姨娘對母親來說太重要了,母親不能讓她白死,對不起,孩子。
“孩子還在,你放心!”蕭逸拉住我的手說,還在,我震驚不已,
太后露出慈祥的笑容說:“你知道嗎?你懷的是雙生子!”
欣貴人笑了笑說:“貴妃娘娘好福氣,頭一胎就是雙生子,生一胎頂別人生兩胎!”
太后忽然變了臉色,“令嬪,貴妃是怎么掉下去的?”
令嬪吱吱吾吾的說:“太后,貴妃,貴妃是自己掉下去的。”
“令嬪娘娘這話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我尋聲望去,一青衣男子站在殿中,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王者的氣息,那種氣息絲毫不亞于蕭逸,反倒還有一種憂郁的感覺。
“臣,司空溪拜見皇上,太后,貴妃娘娘!”
“你起來吧!”蕭逸淡淡的說,
“回稟皇上,微臣看到了貴妃娘娘落水的全過程,貴妃娘娘是被令嬪推下水的!”。
“你胡說,我根本沒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不關我的事。”
“難道貴妃娘娘會自己跳下去陷害你不成?”珍常在幽幽的說,
“皇上此事還是等查清楚之后再說吧!我們可不要冤枉了好人!''皇后淡定的說,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說,臣妾是故意跳下去的,是要專門陷害令嬪的對嗎?'’
我死死的望著皇后,“臣妾懷的是雙生子,根本犯不著為了令嬪,而去傷害自己的孩子。”
聽著皇后的語氣,我發(fā)現她是有意要包庇令嬪的,這樣下去只會讓事情復雜化,我一定要速戰(zhàn)速決。
“皇上,冬日的湖水冷到刺骨,一旦掉下去,孩子十有八九會保不住,我想貴妃娘娘再傻,也不會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去開玩笑。司空大人不是也在這么,不如請他給我們講講當時的情況吧!”
“司空大人你務必如實奏來不得欺瞞。'’太后說。
微臣看見令嬪與貴妃娘娘發(fā)生了爭執(zhí),接著令嬪便把貴妃娘娘推了下去。”
“爭執(zhí),什么爭執(zhí),為何而爭執(zhí),司空大人你可聽見?”皇后望著我說,
令嬪搶先說道:“她克扣了我的月俸。”
我早料到她會這樣說,正合我意,
“本宮尚未被受協理六宮之權,如何能克扣得了你的月俸,令嬪說話可要講究證據”。
珍常在跪下說:“請皇上、太后明鑒,貴妃娘娘定不會隨意克扣宮人月俸,更何況她并未被受協理六宮之權,想必是有人隨意捏造事實,借此來誣陷貴妃娘娘。”
蕭逸鎮(zhèn)定地說了聲:“查!
”他什么也不會查到,因為我放的是假消息。不一會宮人來報,
“回稟皇上、太后,貴妃娘娘并未克扣任何人的月俸。”
“皇上既然如此,事情已經明了,是令嬪誣陷貴妃娘娘,皇上可一定要明察啊!”
“來人,廢令嬪入冷宮,賜死。事情已經查明了,母后大可放心了,請母后回宮休息。”
聽見蕭逸下這樣的旨意,皇后欲言又止,令嬪哭喊著,可惜很快被侍衛(wèi)拖了下去。
太后看著我說,“千瀧,可要保重身體啊!”
“多謝太后關心,臣妾會的,皇上也請回吧!”
蕭逸哼了一下,“難道你不希望朕留下來陪你?”
“皇上政務繁忙,請回吧!”
看見他遠去的背影,我的心像針扎了一樣痛,說實話此時的我真不知道面對他究竟該說些什么,兩個人不見面或許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