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師弟的聲音，我便立刻停手，但是又怕是妖怪故布疑陣，所以也不敢有所懈怠。只聽師弟的聲音說道：“師兄，其他是兄弟可安好？”

我頷首，“師們內一切安好，你……”

“師兄，我們已經，已經……”

我雖早有心里準備，可是聽到師弟親口說出這個噩耗，還是不免晃來晃神。然而我還沒緩過神來，卻聽師弟的聲音繼續道：“師兄，我求您一件事，你快點滅了這個妖吧。”

我強壓心頭的酸楚，問道：“究竟怎么回事，為什么我感覺這妖好像不大一樣了？”

師弟道：“當初這妖被重創，受傷遁走。不知為何我的神識卻突然醒來，醒來后，聽到妖怪體內有兩個聲音在爭辯，一個蒼老的聲音說‘不要再用無辜之人的性命再救我了，你這次為了救我，居然要了謫仙派兩個弟子的性命，你當時明明答應過我，那兩個弟子你只是暫時留著威脅謫仙派，你怎可出爾反爾？’，一個低沉的聲音說‘任何的性命此刻都不重要，只要你能活下去，以后就還能繼續護佑凡人，而且那些凡人受了你那么多恩惠，難道現在用一些他們的性命救你很過分嗎’。蒼老的聲音又說‘這樣我即使活下來了，又如何面對我曾經守護的人間？又如何能若無其事的繼續當我的神仙？我既勸不動你，也不想讓你繼續為了我徒造啥孽，那我就干脆了結了自己。’之后只聽低沉的聲音突然大喊‘不要，我們這次傷的這樣深，如果不用這兩個修仙弟子的靈氣，那得用好多普通人的性命才能救活你，你不是最恨我殺戮過重嗎，這樣我就能少要些人的性命，怎么你還是不滿意？怎么我還是救不了你？’再之后就再也沒有聲音傳來，我也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剛剛我聽到了大師兄的聲音。”

我道：“你是不是也許久沒聽到那妖怪的聲音了？”

師弟道：“是的，許久了。”

我心想，難怪遍尋不到妖怪的蹤跡，恐怕在城隍自裁后，那妖怪也跟著去了，只留下這濃濃的妖氣裹挾著那些亡魂，四處游蕩。

只聽師弟又道：“師兄，你快了結了這團妖氣吧，這些怨氣里只有我偶爾神識能清醒，每每清醒，看到這團妖氣的所作所為，看到有那么多無辜生靈因這團妖氣喪命，我卻無能為力，且這些或許也有我的手筆，就覺得很痛苦。”

“師兄，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忍受了。”

我心中一痛，道：“好，師兄幫你解脫。”

下定決定后，我不再猶豫，全力祭出一劍，正中妖氣中心。

“師兄，謝謝你。師兄，能見你最后一面真好，師兄，不要難過，我終于解脫了。”

我轉過身，不忍再看著那團有著師弟神識的妖氣慢慢消散。

可就在這時突變陡生，只聽先前那妖物的聲音道：“都是你，都是因為你的出現，都是你傷了他，否則他能繼續活著，否則他還能繼續守護他最喜歡的凡間。”

隨后一道妖力承載著這個妖物最后的妖力，全力向我襲來，我堪堪轉回身體面對，可根本來不及抵擋，只覺得那一擊即將襲向胸膛。可那一擊最終卻被一直藏在周圍的絲絲當下了。

隨后崔判官一杯一杯喝著酒，生花他們也不催，等著崔判官說著后續的劇情。

“隨后，我一人回了師們，可自從回去后，我的道心大不如前，不再追求飛升成仙。我繼續打理門派事物，一邊專研妖是否會有來生。可我終其一生都沒有找到答案。”

“后來到了地府，我才知曉，妖故去后，會轉世成為修煉前的樣子，然后若是有造化還能修煉成人形，可即使如此，也不會再記得前塵往事。”

“我初到這時，就已經知曉她生根發芽的地點了，這幾千年來，我日日盼著她能修成人形，可是她畢竟只是菟絲，無靈無識，要修煉成人形何其艱難，如今她終于要修成人形了，我也要重入人間，與她重逢了。”

孟婆撇嘴道：“可使你入人間要喝孟婆湯的，喝完你們都不記得前塵往事了，這樣重逢還有什么意義？不如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

崔判官笑道：“我竟不知你如此灑脫，那你日日守在奈何橋邊做甚？每每讓你升遷或是讓你調職，你都哭爹喊娘耍無賴，抱著橋柱子不撒手。”

孟婆斜瞇了她一眼，不再言語。

白無常聽完八卦后，心滿意足地告辭說自己還有點公干要處理。

崔判官看了眼聽八卦聽得酣暢漓淋得生花道：“你若是有些事想知道的話，可以到試試將彼岸花灑入忘川河里。忘川河里，本來就承載著所有生靈的生生不息的記憶。”

生花心中一凜，看來關于自己的故事，她終于能窺得全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