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些士兵，一個都不能留嗎...”

佐拉吞咽了下唾沫，有些猶豫地向布魯斯問道。

這是一間封閉性極好的“實驗室”，叫不出名字的先進器材遍布在實驗室四周，正中間的冰冷固定臺上，躺著一個赤裸著全身的年輕男子，他緊閉著雙眼，身上正插著四五根導管，導管里的液體汩汩地流進了他的身體，而他的嘴上則戴著呼吸器，旁邊機器運轉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的刺耳。

年輕男子的呼吸很緩慢，身上看不到任何傷疤或是淤青，臉色平靜，看不出有絲毫醒過來的跡象。

布魯斯站在固定臺前，沉默著一動不動，但是仔細觀察，卻能發現他的身體此時正微不可查地顫抖著，捏緊又放開的雙拳讓站在一旁的佐拉心顫不已，“他這樣，多久了。”

似乎是沉默了許久，布魯斯再張口，沒有理會佐拉的問題，而是突然發問道，聲音沙啞低沉，看似平靜的情緒中掩埋著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火星。

“我，我不知道...實驗成功后我們就給他注射了鎮靜劑，或許他們還給他注射了一些其他的...請相信我！這與我無關！我保證，他，他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先，先生...”

本來還有些結巴地想解釋，但是看到布魯斯突然轉頭，滿臉暴虐地注視著自己的樣子，佐拉趕忙揮手替自己澄清到，要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可是能邊笑著邊“隨手”殺掉一兩百九頭蛇士兵的“惡魔”！

布魯斯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好不容易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暴怒，他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佐拉的肩膀，倒是差點又把佐拉給嚇傻，“放輕松，博士，我們做個交易怎么樣？”

“什么，什么交易？”

布魯斯又看了一眼此時昏迷不醒的巴基，他湊到佐拉的耳邊，淡淡道：“我給你和這座基地科學組的人，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后他醒過來，你們便能保住性命，不過如果他醒不過來...每超出一天，我便殺掉你們中的一個人！如果最后只剩下你，博士。”

布魯斯替佐拉理了理衣領；“相信我，你不會想和你的家人一起，光著身子在西伯利亞的冬夜里待上一夜的，嗯？”

“我保證，我保證！先生，我一定會讓他醒過來的，我保證...”

布魯斯聽罷，這才按下了實驗室大門旁的一個按鈕，鋼鐵大門緩緩地打開，他率先走了出去，“那現在，你就去挑選你需要的人手，他們現在應該在用餐大廳里，不過你最好快點，因為接下來的畫面，你應該不想看到。”

佐拉顫抖著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珠，這才踉蹌著跟著布魯斯跑了出去，“我馬上，馬上就去做！”

打開別在耳后的耳麥，布魯斯邊向基地中心的控制臺走去邊說道：“都準備好了？”

一號傭兵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嗯，這些九頭蛇士兵把‘苦役’關押進房間后，就去用餐了，現在應該都已經‘中招’了吧，用餐大廳里安靜的很，至于輪換的那批士兵，頭，就交給你了？”

“我明白了，你們動作快點，對了，那些穿著白色制服的科學組的人，先別動，把基地里的士兵解決完，我們就準備出去打掉那些巡邏組的‘精英’，這座基地，今夜我要把它完全掌握在手里。”

說完布魯斯剛好走到了控制臺，今天他們剛到這座基地，佐拉便憑借身份直接接管了這座基地的控制權，相應的控制密碼也早就到了布魯斯手上。

“哦，布魯斯先生，您現在......”

“砰！”

控制室中，這座基地原來的負責人看到布魯斯進來，正滿臉堆笑地想要打個招呼，沒想到眼前這個佐拉博士帶過來視察的“總部高級顧問”冷著臉便沖刺一拳將他給擊倒在地！

接受過總部實驗室改造，注射了九頭蛇仿制血清，體質遠超常人的西伯利亞基地負責人，此時卻猶如一只可憐的蝦米般，漲紅了臉，弓著身子痛苦地癱倒在地上，無意識地抽搐著，口水和鮮血，混著一些血肉碎片不停地從他口鼻中溢出，他腹腔中的內臟，已經被布魯斯一拳給轟成了爛泥。

“這是開始，不過，結束很快就會到來。”

布魯斯冰冷的聲音響起，他目光中閃爍著名為暴虐和嗜血的情緒，看到巴基的現狀，看到自己最好的兄弟被人當做牲口一般在他身上進行著實驗，他的情緒在佐拉面前隱忍過后，此時得到了完全的爆發！

黯淡的藍黃色光芒在控制室里一閃而過，再看去，布魯斯已經穿上了喪鐘戰衣，掃視過一遍控制臺上的繁雜按鈕后，他按下了其中一個上方畫著警告標志的按鈕......

建設在地下，剛剛還燈火通明的西伯利亞基地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所有的供電設施停止了運轉，現在想要再恢復整個基地的供電，則需要花上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

槍聲在基地里驀地有規律地響起，猶如一曲屠戮之歌，布魯斯知道，那是傭兵們在上演著屬于他們的“派對”。

地上的西伯利亞基地原負責人已經停止了抽搐，他在極其痛苦的折磨中死去了，布魯斯在開啟了夜視功能的面罩下，最后看了一眼死狀凄慘的基地負責人。

一路走來，在波蘭小城看到的人們的麻木，看到的歐洲大陸上飽受戰火折磨的各國難民，以及在九頭蛇基地里看到的，那些被當做實驗體與奴隸，折磨得不成人樣的戰俘，無辜平民，還有那些擺放在基地里的冰冷沉重的焚尸爐，一幕幕畫面在他腦中閃過。

一絲茫然與不忍的情緒漸漸地，被憤怒所取代，既為了巴基，也為了那些本無辜，卻被抓來奴役至死的平民。

他可以沒有絲毫心理負擔，殺掉成千上萬犯下死罪的惡棍，即使他可能也因為這樣破壞掉了成千上萬的家庭，讓那些惡棍的妻兒失去了他們的丈夫，父親，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因此而后悔過。

用一小撮人的苦痛，換來盡可能多的人的生命安全與家庭圓滿，這是他的信條，哪怕他再被世人所不理解，被世間所謂的“正義司法”所排斥。

他曾也認為自己的血已經冷卻了，因為這一雙手了結過太多骯臟的生命，但是現在，他的血液卻完全憤怒地沸騰了起來。

“我們之所以被稱之為人，是因為我們應該有起碼的‘人性’，不管你們的理念是什么，你們想要塑造一個怎樣的社會，但如果沒有了人性，那你們，就都是該死的混蛋而已，你們，都該死！”

控制臺下方的基地大廳里，已經有因為輪換，沒有被藥物迷昏的九頭蛇士兵沖了進來，但他們此時都沒看到，距離地面高達十余米的平臺上，一道藍黃色背著長刀的身影，折疊著雙臂直直地一躍而下。

凌冽的寒芒開始在黑暗中翻轉，劃過，柔軟的肌膚被輕易撕裂，鮮血在這片死亡大廳里綻放開，失去了方向感的九頭蛇士兵此時卻沒有胡亂開槍，而是訓練有素地想要第一時間退出基地，但是殺戮的狂風呼嚎著快速掠過了他們的隊伍，這速度太快，快到他們，根本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

“絕對腦域（等級：5）開啟，進入戰斗模擬狀態，最大化將宿主身體各項機能調整到最佳戰斗狀態，當前環境下聽感功能強化，大腦模擬戰斗模式開啟......”

零的聲音在布魯斯腦中閃過，不過此時他卻聽不到這些話，他的身體，完全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

提前預判敵方動作與路線，快速模擬，簡化攻擊方式，計算使用力度，躲避預判......

大腦超負荷的運轉下，布魯斯仿佛化身成了一臺殺戮機器！用著最簡單的方式，完成最高效殺戮的，人形兵器！

刀鋒所過，皆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