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孫哥從口袋里抽出一支煙，拿出一個頗為昂貴的打火機將其點上，叼在嘴里：“你們在想什么呢，沒看到別人頂著那么大一個光頭啊？乞丐哪有錢理發？你看那身黃色的袈裟，這廝絕對是個禿驢！”

“孫哥分析得好有道理！這廝沒準是白天沒化到緣，晚上趁著人少在垃圾桶里找外快呢。”

“那……那是。別看我臉紅，其實我酒量很好，根本沒醉！”孫哥吐了一個煙圈，腳步輕飄。

“光……頭……”

“禿……驢……”

這幾個字猶如利箭般扎在秦羽脆弱的心靈上，縱橫寰宇幾千年，一頭披肩長發一直是自己的驕傲。試問哪一個英姿颯爽帥氣如仙的身影沒有一頭飄逸的長發來襯托？然而這該死的傳承構造了其他部分，卻唯獨忘掉了自己的頭發！雖然他醒來后便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并在心里面默默暗示沒頭發，頂個光頭也挺酷的。但聽人提及此事，一股莫名的邪火不知從身體的哪個角落蹭蹭蹭地竄了上來。

不知何時，秦羽提著垃圾袋，已是來到了孫哥面前。那孫哥看著他修長的身形，頭上的臟辮一搖一搖的，他戳著秦羽的胸口道：“別以為你頂著個光頭我就怕了你，你以為你是來自少林寺啊？我給你講，有錢人你惹……”

噗嗤！

話還沒完，一記勾拳突兀地從他下巴處自下而上，將他整個人打的差一點離地而起，那支煙頭早已飛出了老遠。堅如鐵石的拳頭張開向下，反變為爪，扣住那孫哥的頭發，將其一把摁在地上。

整個世界都仿佛清凈了一瞬。

秦羽松了口氣，似覺渾身舒暢。他一臉嫌棄的地把手放在骯臟的黃袍上擦了擦，道：“頭發卷得跟什么似的，還有這到底多少天沒洗頭了，弄得我滿手油膩。”

黑哥見狀，反應了過來道：“你小子居然敢打孫哥，今天你是死定了！”

四個人將秦羽圍在中間，似要來個甕中捉鱉。在四人跑過來的瞬間秦羽一躍而起，兩腿側踢而出，將其中兩人踢飛數米遠，倒地不起。他落地時，一手勾住黑哥的脖子，另一只手勾住那個聲音較尖之人的脖子，說到：“何必這么粗魯呢，聽說你倆要我舔鞋？”

話完，卻見黑哥一手摸向腰部，似要拔刀。秦羽毫不猶豫，沒等兩人答話，便將兩人頭對頭撞在一起，如扔破布袋般將他們扔了出去。他提起剛才落在地上裝著塑料瓶的袋子，朝著孫哥走去，將他翻了個身，道：“別裝死了，再不醒過來我讓你假死變真死。”

孫哥聞言，腫著的面皮抖了抖，睜開眼道：“我，我給你說，我背后的勢力不是你惹得起的，你殺了我，你會不得好死！”

秦羽如看白癡般看著他，伸出手道：“誰說我要殺你的，我跟你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剛剛你們幾個醉漢出言不遜，我稍作教訓了一下而已。”

孫哥看著他伸出的手，鼻子有些酸，以為秦羽要拉自己起來，感動地伸手過去準備握在秦羽手上。

秦羽見狀，一把將他的手給拍開，道：“你是想多了吧？你們說我光頭，罵我禿驢，侮辱了我的人格，不想賠點錢就這么不了了之？”

孫哥聞言，掏了掏口袋，摸出了一個錢包遞給他。秦羽翻開錢包，掏出了兩百塊錢后，里面便除了幾張卡外什么都沒有了。他把那兩百元拿在手里，將那空錢包扔在了孫哥的胸口上，道：“沒錢裝什么闊綽？”

那孫哥哭喪著臉道：“大，大哥，現在科技這么發達，不都是用的微信跟信用卡嗎？”

看著秦羽把那兩百塊錢小心翼翼地對折了好幾次，別在腰間，還用手捂了捂。他心道，這世道是怎么了，只許這家伙索要精神損失費，卻不許我要肉體賠償費嗎？我臉上可有好大一個包。

秦羽仿佛讀懂了他的意思，將他手中的那一袋塑料瓶塞在孫哥懷里，道：“我現在很窮，身無分文，有家不能回。這袋子瓶子你拿著吧，應該能賣個幾十元，當做給你的補償。”

秦羽看著另外四個不省人事的家伙，撫了撫衣袖，瀟灑地轉身離去。

孫哥看著秦羽漸漸走遠的身影，抱著一袋子塑料瓶子，悲憤的吼道：“人都走了，你們還裝什么死，還不快過來扶我一把？”

黑哥聞言，從地上爬起來快步跑到孫哥面前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道：“孫哥，有何吩咐？”

那孫哥一把把那袋子扔到垃圾桶旁，用手輕輕揉了揉疼的發麻的臉頰，吼道：“查！給我狠狠地查！我倒要看看是哪頭禿驢敢欺負大爺我孫無為！”

一位小弟看著孫無為那紫中帶血的臉龐，道：“孫哥，你臉上的傷勢要緊嗎？”

“這種小事還用得著問嗎？”孫無為一瞪眼，怒道：“你們幾個二愣子還站著干嘛，快打120啊！”

秦羽順著路標，走到了一處車流較為頻繁的路口，攔了好幾次出租車，結果一輛也沒停下。

這也不能怪別人，任誰看見這身著破爛黃袍的赤腳光頭都不敢停車。女司機就不用說了，透著這黃袍的破洞向內觀看，還會發現這家伙里面是真空。萬一自己遇到了什么禽獸之人，再對自己做出了什么禽獸之事該怎么辦。而男司機更多的是看到這人如此落魄，十有八九都摸不出半毛錢。萬一自己把他送到目的地他卻不給錢，到時自己可就沒地方哭了。

過了好久，一個神經大條的方臉大叔開著車停到了可憐的秦羽面前，示意他上車。

秦羽坐上車，道：“安市一中旁星辰小區2棟。”

方臉大叔點開導航，松開離合，熟練地換擋起步，道：“遇到搶劫了啊，小子？”

秦羽臉上的肌肉不經意間抽搐了一下，嗯了一聲。不過他心里頭默默在后面補了一句，是我搶別人。

方臉大叔一臉老成樣，對他說道：“年輕就該把精力多用在未來的事業上，少去那些雜亂的地方玩樂。”

“這國家還是挺太平的，你若是不瞎混，搶劫這事也不會落到你頭上。”

秦羽閉上眼，仿佛沒聽到他的話，躺在座椅上假寐起來。

那方臉大叔見狀，一臉蒼桑地唉了一聲。

花了約莫一小時，出租車停在了一個路口旁，方臉大叔指了指那個路口內的一扇鐵門道：“星辰小區，是這嗎？”

秦羽向外看了看，點了點頭。他丟了一百元在出租車的中控臺上方，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看著灰暗的天空開始泛白，天色已近黎明，秦羽打了一個哈欠，喔，好想回家睡上一覺。

就在此時，身后卻傳來了方臉大叔的聲音：“小伙子，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