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啟言看到知了未接電話，柔柔地笑了起來，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原本打算放棄回過去，可是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撥出去，拿起手機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接通，似乎還在和誰打鬧。

“還不睡？”

“嗯？嗯，早著呢！睡不著！”知了和舒悅打鬧，邊接電話邊躲著舒悅丟過來的枕頭，“你怎么也沒睡？打你電話在通話中，大晚上的和誰聊天？”

知了只是順嘴問了問，也沒注意到電話那頭的舟啟言沉默了一會兒說：“沒什么。你，最近忙什么？”

“對了，你不說我都忘了，老師老師，你元旦肯定會放假的吧！31號來看我演的舞臺劇啊！”

“31號？”

“是啊是啊~我給你走后門弄了張門票，和小夏一起來！”知了無法想象小舟看自己演舞臺劇的樣子，莫名的激動有興奮，還有點害羞。

“好。什么劇？”舟啟言噙著笑。

“是那個……這個不能說！總之你來就知道了！”知了剛想開口，看到舒悅使勁兒搖頭，立馬換了語氣拒絕了回答。

“那好，期待你的表演。”不知道為什么，就可以感覺到安知了一定在電話那頭傻笑。

之后說了好些無關痛癢的話，一直到掛完電話，舟啟言的心情都很好，望著天花板，雙手枕在腦袋下面，想到安知了笑著的臉，意外地感到很滿足。抬手看了看手機，嘀咕著：“元旦節嗎？”似乎想起了什么，轉而又閉眼沉沉的睡去。

時光好像在倒流，茫茫的白霧散開的時候，舟啟言發現，好像站在自己大學門口，一切恍然如夢。

大學時候的舟啟言，和現在比起來，要更加神采飛揚，就像小說里寫的那樣，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在溫柔與帥氣之間，又夾雜著他自己獨特的俊秀。說白了就是長得好看又優秀，待人溫柔又有禮貌，還是學生會的一員，以至于他的粉絲加起來可繞學校操場三圈。

和米寧的相識，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在那個滿是陽光的午后，舟啟言看到在操場上幫忙遞水的米寧，穿著鵝黃色的長裙，白色的針織上衣，扎著高高的馬尾，微風吹動，兩側的秀發隨著微風飄動，她嘴角噙著笑，就轉過頭看到望著她的舟啟言，兩人相視而笑。

后來才知道，原來都在學生會，只是之前都錯過了。

因為都在學生會，舟啟言對米寧又心存好感，兩人不免越走越近。在舟啟言的記憶里，和米寧相處的日子總是溫溫潤潤，沒有什么大起大落，兩人的脾氣又都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感情上可以說是一直恩愛如初見。

兩人真正在一起，是在大二那年的元旦。

那天看完電影，出門的時候外面竟然飄起小雪花。米寧圍著駝色的圍巾，雪花飄在她的秀發上，舟啟言伸手想要去捏，不一會兒雪就化了。

“這樣。”米寧看著舟啟言的動作，微笑，牽起他的手，兩人站在滿天雪地里，牽手接著雪花。

過往的人走過不由地看著兩人，兩人呵著氣，笑了出聲。

“我想……”

“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都停住，僵了會兒，兩人都笑了出聲。

“做我女朋友吧。”舟啟言看著米寧彎眼笑著，上前一步，說了出口。

米寧微愣，隨即翹起嘴角，緩緩地點點頭。

滿天的雪花飛舞，掉落在米寧的睫毛上，黑夜里的眼眸亮而深邃，雪花化作晶瑩的水珠，米寧一笑，水珠就滴落。看著舟啟言盯著自己，米寧淺淺笑著，抬手拂去他頭上未化開的雪花，暖暖地說，“回去吧。”舟啟言拉下她的手，低頭吻上她的唇。

北風吹起雪花，貼上臉頰涼涼的，但是從雙唇上傳來的溫度卻是滾燙的。

雪花飛舞，周圍的景色變化的迅速，周圍的人也在飛速地變化，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已在五年之后。

作為一個旁觀者的樣子看著自己，舟啟言感覺有些復雜，看著站在雨中的兩人，心里卻是意外的很平靜。

和米寧的分開，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波濤洶涌，好像此生非她不可一樣。大學畢業的時候，舟啟言選擇繼續考研，而米寧則出來擇業。

兩年的時光，好像一晃就過去了，舟啟言偶爾星期就會去找米寧，看著米寧越發成熟穩重，并沒有覺得不妥，畢竟她一向都是如此。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仍然和剛在一起一樣，安靜地一起看書，偶爾的抬頭四目相對，便火花四濺，然后兩人就黏在一起。

書，就變成了過會兒再看。

那天，雨大概是下的很大。舟啟言記不大清，只能說大概好像下的很大。分手也是自己提出來的，而她依然是笑著點點頭，不哭也不鬧，舟啟言突然就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他抓住轉身要離開的米寧，啞著嗓子問：“你不說些什么嗎？”心里竟然有些賭氣。

“啟言，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米寧的嗓音很溫和，舟啟言松開手，直到看不到米寧的身影，舟啟言才轉身離開，嗯，下起了很大的雨。

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嘩啦嘩啦”的聲音，好像還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舟啟言迷茫著睜眼，看著四周，才反應過來，原來剛剛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

“噠噠噠”的聲音，舟啟言走向床邊，拉開窗簾，外面下著雨，還挺大，舟啟言深呼吸，從夢里的情緒恢復過來。

為什么分手，現在的舟啟言已經記不大清了，大概就是距離遠了感情淡了吧，也許從畢業開始兩人就都感覺出來，只是小心翼翼地維持這份感情，直到徹底垮掉的那天。

舟啟言拿著手機播了知了的電話。

“喂……”那頭的人似乎還睡的很熟，懶洋洋地，有氣無力地說著。

這丫頭應該是看都沒看就接了電話。

“了了。”

“嗯？嗯，老師啊？”似乎還沒睡醒，好像砸了咂嘴，接著問，“有事你就說，我怕我一會兒睡著了，就聽不見你說什么……”

舟啟言扶額，沒有說話，開了擴音，放在洗漱間的臺子上，轉身擠牙膏刷牙，電話那頭的知了再沒有說話，刷完牙的舟啟言似乎還能聽到那頭傳來深深淺淺的呼吸聲，摁掉了電話。

今天的下雨天，心情卻意外地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