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可又有什么用呢?你愛著的是以前那位吧,是男人也好,不在了也好,我現(xiàn)在是霍普啊,方舒枝,回不來了……你要是過不去,就當(dāng)他是死了吧,我啊……不會打擾你的?!被羝照f著,向長廊盡頭走去,沒有相迎的牛車,也沒有雀躍的童子,“別了,大人?!被羝毡吵孛?,向陳過伸出一只手,握著蓮子下端的流蘇,“霍普!霍普!”陳過嘶喊著奔向盡頭,可霍普向后一仰,消失在他視野中,他只是沒用地哭著,拾起腳邊大蓮子,淚水滴在手背上,燙起一陣陣青煙……
“哈啊!”陳過忽然睜開眼睛坐起來,“做夢啊……”
新規(guī)要求天神們今后在地上也有一個身份,于是陳過選擇了白水入???,在那里當(dāng)一名青年畫家,那兒是宇一行天申管理的邊界,再偏向海一些就是兩組神明一起管理的區(qū)域,過了這片海,久完全不歸他們管了。
吃過晚飯,陳過整換衣服要帶蓮子和紅豆去采購,正坐在門口的地毯上換鞋時,紅豆竟一直念叨著“過過,過過……”“嗯?”他繼續(xù)努力地系著鞋帶,“蓮子……”“哥哥怎么了?”“不是的……大人,你手上……握著……”“???”陳過這才發(fā)現(xiàn)那顆蓮子又握在自己手心里,攤開掌心一看,流蘇,紐扣結(jié),一點也沒變……
“哼,怪不得不怎么舒服?!薄霸趺茨脕淼??舒枝大人不曾來過。”“別叫舒枝了,舒枝已沒了……霍普她,昨晚托夢給我路?!薄霸趺凑f?”蓮子端詳著陳過手里那與自己同名的小東西。陳過一把盤起那顆蓮子,拿了鑰匙,“沒事,從十年前至今,什么也沒發(fā)生……我去把車開出來。”
……
過了些日子,雀與釀及那幾位替方舒枝和華月求過情的天神接著霍普,又去了宇那里……
“九重高高塔,三日不見天,月寒危百尺,淚壺未心甘……”白水畔,孩子們流行著一首新的童謠,這是宇宣讀對霍普對審判時說的話。此后霍普將在一座九重高塔里被行刑,蓮子喝紅豆兩樣物件,將伴她灼燒三個日夜。
宇派幾個小差到陳過那里收回了那顆蓮子和他耳垂上的紅豆,讓霍普帶進(jìn)了塔里。據(jù)說紅豆本是一串鏈子,現(xiàn)在只有兩顆,另外的,將是霍普之后的淚珠?;羝詹缓蠡?,也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當(dāng)然也沒有人認(rèn)為他們錯了,但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愛情,的確在法典里被允許……偏偏……沒什么好說的,畢竟這是連神仙也克制不住的愛。
純白色的塔,頂端冒著一陣陣黃白相交的煙……霍普回到了霍家的小屋子,乏力只剩下一顆蓮子和一百零八顆紅豆,還有一個穿著紅色衛(wèi)衣,跪坐在地上面無神情的男人。
……
“你不去找她?”蓮子走過來,給坐在淘氣堡旁邊的陳過遞了瓶水,“誰?”陳過依舊面無表情,用紅色的衣袖包著瓶蓋擰開,“嘖……就你能裝一些!”蓮子白他一眼,轉(zhuǎn)身區(qū)淘氣堡里找紅豆了。
“你怎么成帶娃的了?!”迎面一個女人披著長發(fā),揉著雙眼踩雙恨天高走過來,“紅?”你也在這邊啊?”陳過抬頭,發(fā)現(xiàn)是女紅?!编?,我喜歡海,就過來了,開了個燃絲巾的鋪子,跟你一樣,也算是個藝術(shù)家?!薄凹t!我來啦!”是她的丈夫,郎,他是掌管男人對愛情態(tài)度的神。
“巧啊……”陳過站起來跟他們分別擁抱過了,“聽說新神已經(jīng)到了,明天回上面會會?”郎說到,“新神?哪里來的?你怎么知道的?”女紅在地下瀟灑得很,早就與上面沒有了聯(lián)系,只是單獨處理著自己的事務(wù),先來染幾塊帕子去賣給錢多了沒地方花的人,“老大建了討論組啊,傻女人……”說著摟樂女紅一把,“那……明天一起上去吧……”陳過有些不快,低下頭問道。
……“霍普那孩子,還好么?”女紅是個心軟的人,一直對一面之交的霍普念念不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我跟白水說了,要要對她好,便再也沒去見過她。”陳過無辜地看看她,“可覺得吧……”郎拍拍他的肩,“你還是去看看吧……萬一她,看不見你呢?”“看不見我?嗯!”陷入真愛的人看不到愛神……如果霍普心里還有陳過,那么再邂逅一次又何妨?
陽光灑在霍家的小院里,柵欄縫上插著幾縷白條條的蘆花,是霍普和朋友們?nèi)グ姿吷⒉降臅r候,一位酷似白水女神的貓大人送的。霍普看到一只白毛綠眼的貓,抱起來轉(zhuǎn)了兩圈,“大人真好看!要嘗嘗我們家的糕餅嗎?”陳過沒有拒絕,吃完也便離開了。
……
接待新神的大廳很熱鬧,聽說是新的希望之神,希望之神的位置不能永遠(yuǎn)空缺下去,大家豆一半歡喜一半憂,新的希望來了,方舒枝也就不會回來了。
“至今產(chǎn)生的,第一位,由人修來的神!……”宇正準(zhǔn)備宣布,驚動了整個大廳,釀放下手里品醋的小杯,雀松開還在整理的羽毛,“人?哪個人這么厲害?”“人修成神?得贖完所有的罪啊……”“……從來沒有……”“……”“新神,希望,請到中央萊完成典禮?!薄奥犝f還是個女孩兒呢……”眾神依然再討論。
一只白眉黑身的貓兒從正門踏進(jìn)來,銜著一支牡丹的花枝,正走著,枝頭長出芽兒來,竟開出碩大一朵花……“方舒枝……”“是舒枝啊?!薄爸荒苁撬‘?dāng)年武則天都沒能教牡丹開花……不能是別人了?!薄按笕耍“l(fā)芽了——”耕的童子桑不顧他人地喊道,果然是“望”來了。
可那黑貓一次也沒顯出各形來……天神們常常猜測她到底是誰,但怎么想都覺得她并非常人。
“混蛋快起來,你不是說要娶小爺么?!”一個畫著白眉的黑衣人將睡在亭子里的陳過拍醒。
神當(dāng)然看不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