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沒有回答她。
屏幕仍然在播放著。
屏幕里的陸殊星像只慵懶的貓,踩著隨意而又優(yōu)雅的步伐從樓上走下來。
他用咖啡機在現(xiàn)磨上好的咖啡豆,隨后取出鑲金的咖啡杯。
目光有些懶散,像是習(xí)以為常,司空見慣,活脫脫的富家公子。
這樣的陸殊星,是她從未見過的,就像是高不可攀的大少爺,高貴而又神秘,與她眼中的他相差甚多。
其實,她不是沒見過這樣的陸殊星。
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
她們初遇的那一天。
在嘈雜的酒會里面,她第一眼看到的那個穿著校服坐在眾人之間的他,與那些權(quán)勢之人侃侃而談時的他,其實就是這副模樣。
不是貓的模樣,是神祇,是她高攀不起的上神。
“他穿著的,是法國訂制的私款睡衣。喝著的,是英國皇室才能喝到的咖啡。用著的,是鑲金的美國限量杯,摔了一個,都是你一輩子賠不起的?!?
陸母的聲音和風(fēng)細(xì)雨,卻像是暴風(fēng)驟雨一般直擊她的心尖。
“但他現(xiàn)在跟你在一起,過著貧民窟的日子,看著別人的臉色,領(lǐng)著他從前吃頓飯都不夠的薪水。”
“蘇溫梨,他是天之驕子,是上流貴族。我們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你覺得你憑什么讓他為了和你在一起而自甘墮落呢?”
她的聲音是平地驚雷。
她的聲音直擊要害。
“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
“您怎么知道他喜歡這樣的生活呢?”許是貧富差距太大,許是被踩到了最疼的痛處,蘇溫梨有些口不擇言的說著。
陸母只是笑了一下:“小姑娘,我們不否認(rèn)殊星他喜歡你,同樣的,你也不能否認(rèn)他更喜歡這樣的生活。
他打出生起就生活在你想都都想不到的環(huán)境。你們所珍視的,不過是他不要的。有些人一生都想要去羅馬,而他就生在羅馬!
他生來就是金貴的,他不過是為了你委曲求全而已!”
最后這句話,蘇溫梨的腦子里過了好幾遍。
什么叫委曲求全呢?
這樣一想,腦子里浮現(xiàn)的點點滴滴,似乎都成了委曲求全。
因為她,他跟自己的父親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
他沒日沒夜的教學(xué)生,只是為了賺兩個人的學(xué)費。
她無理取鬧地把他關(guān)在門外。
不由分說的誤解他。
他發(fā)了燒也一句話也不說,一句難受也不提。
還有那次。
他買了早飯,站在她樓下,給她發(fā)消息的時候。
那時天還蒙蒙亮。
他該起的有多早呀。
陸母說,陸殊星在家每天睡到自然醒。
陸母說,陸殊星在提出要上高中以前,一直有請私教。
就連暑假寒假都在學(xué)習(xí)。
原來他的聰明,從小就被塑了形。
要說些什么嘛?
蘇溫梨不知道。
她看著陸母,看著陸母精致的唇一張一合著:“我相信你早就見過了殊星的父親,我們是什么態(tài)度,你心里應(yīng)該也清楚?!?
“我們可以給你提供最好的教育和最好的就業(yè)地點,能給你一千萬現(xiàn)金,我們只要你離開他。”
“讓他做回最初的大少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