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溫玉有些后怕了。
要是昨夜沒有宋安嶺,五皇子會對她做什么?
她差點給他毀了!
幸好有他。
可宋圖南便沒那么幸運了。
昨夜派去的人全都沒能活著回來,不僅如此,他的王府還遭人劫掠,折損了大批人馬和財寶……他的人手本就不多!
而那些財寶就丟在王府大門外,全部被路人和乞丐拿走了……可氣那幕后之人太過狡猾,凈挑那些不帶皇家印記的東西扔!
宋圖南順手又扔了個茶杯,砸得粉碎。
看來瞄上段溫玉的人,不止他一個。
容他再仔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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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溫麗竟然會來找她。
段溫玉瞥了她一眼,也不叫她坐下:“二姐來溫玉院子里做什么?”
段溫麗面色憔悴,卻不知什么是客氣,直接坐下了,翹著小拇指,段溫玉移開眼睛,她的蔻丹顏色深重,看久了對眼睛不好。
段溫麗道:“姐姐這些日子都待在院子里繡嫁妝,竟是忘了來看看妹妹。”
段溫玉笑笑:“勞二姐掛心。”明明是被禁足......
她正無聊呢:“二姐的禁足解了?夫人的身子可有好些?”
段溫麗似乎長進了,面色如常:“多謝妹妹關心,母親已經好多了。”
“那便再好不過了。”段溫玉道。
“妹妹......”段溫麗看起來有些焦急。
段溫玉略一思索,吩咐孟嬤嬤她們退下去。
“二姐有什么事便直說罷。”段溫玉直直地望著她。
段溫麗握住了她的手,語氣十分誠摯:“我們是姐妹,對嗎?”
一半血液來自于同一個父親,如果可以用來定義的話,她們的確是姐妹。
“那你愿意同我摒棄前嫌,和好如初么?”
段溫玉簡直不能理解她,有這樣的可能么?再說她們可從來沒有過任何情分。
“還請二姐直言。”段溫玉借喝茶的機會把手抽出來。
段溫麗當她默認了,扭捏半天:“不知妹妹可否替姐姐想個辦法......”她把聲音壓得很低,“我......有身孕了。”
段溫玉噴出一口茶,不可置信:“二姐莫要嚇我。”
“是真的,一個月了。”
那不就是她及笄那日?杜三郎動作倒快......段溫玉斂了心思,怒道:“二姐莫不是想害我!你怎可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我原以為笄禮之事不過是個誤會,不想你竟如此......”
段溫麗上來制止了她,一臉驚惶:“你不要宣揚么,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段溫玉站開了去,怒色稍減:“這樣的事,你怎么不告訴父親與夫人,反倒巴巴地來找我這未出閣的姑娘?二姐怕是魔怔了罷?”
出乎她意料的是,段溫麗聳著肩,竟是哭了:“我害怕......”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段溫玉冷冷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段溫麗哭了一會兒,道:“妹妹你幫幫我好不好?”
“你要把孩子拿掉?”段溫玉語氣不善。
“不,我就是不愿意才來找你的。”段溫麗似乎有了精神,“成親之日在三月以后,那時肯定顯了懷,大家肯定會瞧出來的,那我的名聲就毀了......”
“你的名聲難道還在?”段溫玉十分不客氣,她已經斷定她在搞鬼了。
段溫麗面色一紅,哀求道:“不若......你替我大婚罷?放心,只要拜過堂,我們就會送你回來。”
“你們?”段溫玉瞇起眼睛,凌厲地盯住段溫麗,果然是一場陰謀,并且是極其愚蠢的陰謀。
難道他們覺得她有這么蠢么?
“對啊……我和......杜郎......”段溫麗局促地別過頭,段溫玉卻不會輕易放過她:“他給你出的主意?”
段溫玉逼近她,段溫麗向后退:“不是......我們一起想的辦法,兩全其美。”
“你段溫麗什么時候會想著我好了!”段溫玉氣惱不已,“把我當小孩子么?”
段溫玉覺得自己就要打她了,想著她好歹是個孕婦,便按捺住自己,“你在撒謊。是他教你這么說的,對不對!”
因為段溫麗愛他,才肯為他在段溫玉面前低頭示弱,并且至今還在忍受著她。
可憐的女人!
“你說不說?不說,我便馬上稟了祖母,打掉你的孩子,罰你在家廟關一輩子!再見不著你的杜郎!”
“不!”段溫麗睜大了眼睛:“我說,我說......的確是杜郎教我的......他要你嫁給他......”
“你不是愛他么?怎么肯答應他娶我?”段溫玉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他說他也不愿意,只是受人之托……我信他。”段溫麗竟然笑了。
“關我何事!”段溫玉一陣鄙夷,杜三郎背后之人,無疑是二殿下了。
她現在成了塊肥肉嘛。
“你走罷。”
段溫玉不想再看見她了。
“你答應我了?”
“你想的倒美!”段溫玉氣得頭疼。
“那你也不能泄漏出去......”段溫麗道。
“我不會。你不要臉面,我還要呢。”段溫玉擺擺手,示意這座瘟神快走。
“等等。”段溫玉覺得不能便宜了她。
“你要做什么?”段溫麗回頭,心頭涌上一陣不祥之感。
段溫玉朝她伸出一只手:“我不能白白替你保守秘密。”
段溫麗咬牙切齒地:“你想要什么?”
“三千兩銀子。”段溫玉挑挑眉毛。
“你......”段溫麗雙手緊握,深吸一口氣,“我沒有這么多。”
“那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我也沒那么在乎,再怎么說,我還是個七魁洛女。”段溫玉笑得狡黠。
“......好,三天后給你。”段溫麗氣咻咻地離開了。
她段溫玉可不是個愿意吃悶虧的人。
“嘻嘻。”
“誰?”段溫玉警惕地環視了一圈房間,“出來。”
糟糕,壞事了。
一水垂著頭,從房梁上下來,垂頭喪氣地:“一水見過姑娘。”嚇著了進門的畫竹。
段溫玉不說話。
一水抬頭看到了段溫玉眼中的盛怒,只好又低下了頭。
良久,段溫玉才道:“你以前的主子是誰,本姑娘便不追究了,但你往后得聽本姑娘的,不許再與以前的主子聯絡。”
“啊?”一水怔了,這段姑娘當真不一般。
“恕一水不能答應。”
“是嗎?你的主子派你來,是來監視本姑娘的罷,但你似乎搞砸了呢?你的主子會放過你么?”
一水咽了口唾沫,的確,主子一定會罰她的......不若就待在段姑娘身邊,反正她要是想,還是隨時可以告訴主子。
一水跪下了:“一水愿為姑娘效勞。”
段溫玉扶起她,低聲道:“我要的是絕對的忠誠,不允許任何小動作。”
一水心里咯噔一下。
“是。”
“很好,那你以后便叫似水罷。”
“是,似水見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