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顧長翊,未免太絕情,難道你看不出,他喜歡你嗎?”紫魅帶著邪魅的笑容湊到唐巖面前。
他也不是第一天懷疑,二人莫不是有斷袖之癖?
“……咳……咳……”
唐巖聞言硬生生嗆了一口水,清咳了兩聲。
他蹙著眉,帶著清冷的神色道:“莫胡說!”
紫魅摩挲著手中光滑的紫砂壺,意味深長道,“既然喜歡她,為何放著大好時機不利用?良辰美景,春宵苦短……”
唐巖沉默,呷著茶,低垂著眼眸,如同蒙了冰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與他長伴多年,那么認真的神情只有在練功的時候才出現過,可見那名女子,在他心中,地位斐然。
紫魅忽的冷了臉色:“難道你真的動情了?”
唐巖微微垂首,算是默認。
“她不一樣,她生來就是我的人。”這句話就像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種子,只待著一個時機破出而出!
“你去尋她了?”紫魅臉上帶著詫色。
“沒有!純屬偶然,只能說天意弄人。”他唇角牽出一抹苦澀的笑。
想起那夜她慌如小鹿的模樣,想起她若不救他逃出禁地,可能一切就戛然而止,一切皆是命中注定,誰都逃不過宿命的掌心。
紫魅輕笑搖頭:“若是這樣,你可別忘了,既已拋棄了過去,也就意味著不能回頭。”
唐巖緊抿著唇,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
“所以,我沒碰她。”眉間的清寒,更深了幾分。
紫魅嘆了口氣,正色道:“這世上最厲害的武器,不是至高無上的武功和兵器,而是無情。你之所以能修得那《九重訣》,不僅因你天賦異稟,更因你有一顆冷情冷血的心。你也曾為了修習《九重訣》,在上任教主面前對天發下毒誓,說你今生必不會被七情六欲所羈絆。可如今呢?你卻為了那個小姑娘,一次次心慈手軟——你過去何曾心慈手軟過!如此下去,總有一日你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境!”
唐巖聞言微微失神,他也知道,這次有點失算了。
自認為無堅不摧的內心,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對方那一絲絲溫情便崩潰瓦解。
他握了握拳頭,那傻丫頭在他精密的計劃里,本就應該只是一片連影子都不會留下的浮云。
可他怎么能,一次次產生不舍之情呢?
紫魅瞧著他緊繃的面頰,嘆了口氣道:“既然仇已經報了,你是時候歸位了。”
“我自有分寸。”他沉沉開口。
紫魅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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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睜開雙眼,入目的便是漫天低垂的粉色紗帳,華貴綺麗。
她納悶極了,怎么還是在這個房間?
唉,多希望一覺醒來自己又再次逃出生天呢。
正自顧自想著,門忽然打開了,一雙紫色靴子靜靜邁了進來。
她警惕的抓著繡被,臉上俱是隱忍的驚懼之色。
“是你!”她驚叫一聲坐起。
“美女姐姐”四個字硬生生咽下了,她沒忘記,他是男的。
“別來無恙呀,小姑娘。”紫衣人笑的風情萬種。
“你是嫖客?”清清想起自己貌似在青樓,忍不住有些驚慌,“你……你怎么也上青樓了?”
青樓不都是一些紈绔子弟和好色之徒才會來的場所嗎?
紫衣哥哥長的如此天姿國色,甚至比那些青樓女子都要美,到底是誰嫖誰呀?
“嫖客?”紫魅挑了挑眉,說道:“我是這里的老板。”
“你?”清清終于明白原來他跟那個蒙面人是蛇鼠一窩,頓時憤怒大叫:“壞人!逼良為娼,拐賣婦女,你們不得好死!”
她眼睛都氣紅了,內心不僅生氣,還十分惋惜,沒想到這么漂亮的哥哥原來是披著美人皮相的大灰狼。
紫魅見她翻臉翻得比翻書還快,頓時有些愕然。
眉毛一挑駁斥道:“逼良為娼,拐賣婦女?我想你是誤會了?”
“……誤會?”清清瞪大一雙驚惶的眼睛,“那個綁我的,不是采花賊嗎?你不是天香樓老板嗎?他不是把我賣給你們嗎?”
紫魅好笑道:“看來你真是誤會了,綁你的并不是采花賊,是我一個弟弟,因為一點私怨,抓錯人了。”
真是太好笑了,她既然覺得那對女人冷的像冰的顧長翊是采花賊。
清清看對方一直笑,明知是誤會,她卻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一把掀開被子,怒道:“抓錯人!一句抓錯人就可以算了嗎?”
又是一場無妄之災,真是流年不利啊!
她小鼻子氣的通紅。
——還給她吃了什么亂七八糟的藥,害她做了一個那么旖旎的夢,真是羞死人了!
眼前的小姑娘倔強的揚起俏臉,一副不肯罷休氣勢洶洶的模樣。
紫魅倒是看的有趣,噙著笑意道:“當然不能就這么算了。”
他拍了拍手,陸續有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拿著托盤走了進來。
放在桌子上的有肉有菜,有魚有蝦,這讓吃了幾天素的清清肚子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滿桌子的菜,突然輕咳了兩聲,“你這是什么意思?”
——以為我很好收買嗎?
“這桌菜就當是我們的賠禮,還請姑娘見諒!吃完我們會備馬車送姑娘回去。”紫魅說的一臉認真,那表情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那好吧,希望你們下次不要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她如泥鰍般滑下床。
徑直坐到桌前,拿起筷子,一盤一口的品嘗起來。
邊吃還不忘探聽道:“你弟弟要抓誰啊?”
紫魅微抬眸看了一眼清清,單手支著下巴道:“他的情敵。”眸中透著一股子玩味笑意。
清清拿筷子的手抖了抖,差點被口中的飯噎到。
她痛苦的捶著胸口,緩了緩,疑惑道:“你弟弟的情敵不應該是男的嗎?”
她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這樣的,也不算小吧,難道他看不出,她是女的嗎?
心中郁結難忍,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紫魅瀟灑的展開折扇,在胸前優雅地輕輕扇著,唇角蕩漾出一抹動人的弧度道:“非也!”
清清似是明白過來,伸手拂開他的扇子,探出一張八卦至極驚惑非常的小臉道:“你弟……是斷袖?”
她問得小心翼翼。
——到底誰那么驚世駭俗,跟斷袖做情敵?
紫魅合起扇子,沉聲道:“莫非姑娘看不起斷袖?”
“不……不不,只是這男子與男子,有違世俗,但令弟的勇氣,還是讓清清敬佩。”她解釋道。
她是真心欽佩,情情愛愛之事,本來就只要當事人開心就好,只是用這種手段對付情敵,實在是太卑鄙了。
慶幸自己沒受什么傷害,否則就太無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