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王宮花園
在冰室休養幾日的慕歌,身體已經大有好轉。今天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她不知該如何抉擇,一個人坐在王宮花園里發呆。
這時,王宮門前的一個守衛突然進來,稟報道:“慕歌少主,王宮門外有慕城的人前來探望,不知少主可愿前去?”
“慕城的人?”慕歌覺得不可思議,跟隨守衛到門口。
“少主!”不遠處傳來一個年邁的老者的聲音,向慕歌走來。
“管家?”慕歌迎上去,驚喜道,“您怎么來了?”
“可算找到少主了!”管家像是有要事找慕歌,待他緩緩,說出正事,“前些日子,我在整理藏書閣的時候,發現城主之前留下一本日記,少主不曾看過。如此重要之物,仔細想來還是交給少主過目之后自己保管較為穩妥。”管家從懷里拿出日記本交給慕歌。
“哥哥的日記?”慕歌疑惑的接過日記本,“我的確沒有見過這本日記,是很重要的東西?”
管家點點頭,嚴肅地說:“城主留下的任何一件物品都是重要之物,或許是找到失蹤的城主的唯一線索。”
慕歌突然心里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努力忍著:“哥哥永遠也找不到了。”
管家不明白:“少主話里的意思是?”
“沒什么。”慕歌掩飾道,“既然是哥哥的東西,還是交給我吧。我在這里一切安好,管家不必掛心,府內還要您打理,您請回吧!”
“少主請多保重。”管家向她道別。
“嗯!”慕歌輕聲應答,目送管家離開。
回到冰室,慕歌打開哥哥的日記,塵封的日記本里用清晰的字跡一字一句記載的很詳細。
日記的第一頁:
這是我繼任城主之位的第一日,隨著父母的離世,我不得不肩負著守護慕城、保護唯一的妹妹的責任。我慕霖在此立誓,一定會為慕城的百姓謀福,會陪伴慕歌健康快樂的成長。
慕歌繼續翻看,到第五頁:
今日,我受到女君的任命,讓我成為帝都凝霜洞的皓月玄尊的玄者,我受寵若驚,至此不敢相信。早就聽聞風云帝國四位玄尊的天資,想一睹其風采,不曾料想今日有幸成為帝都的玄者,實乃三生有幸。我一定會勤加練習,不負皓月玄尊的期望。
慕歌看得很認真,一字一句都仔細閱讀。看到第十二頁:
皓月玄尊對我的要求是越來越嚴格了,加之慕城的事情要處理,有些力不從心了。但上天對我極好,讓我有個可愛的妹妹,無論我多苦多累,只要一看到慕歌,所有的疲憊好像都消失了。我一定會更加刻苦,為慕歌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讓她永遠生活在光明之下。慕歌,你可要快點長大,哥哥要帶你看遍這世間最好的風景。
看到這里,慕歌再也忍不住讓眼淚掉下來了。原來,哥哥如此疼愛她。慕歌含著眼淚,繼續看哥哥的日記。
翻到最后幾頁,有這樣一段記載:
近日,魔都的勢力似乎更加強大了,墨巖也越來越猖狂。他盯著慕城這座城池已久,想將慕城歸于魔都,我身為帝都的玄者,絕不能讓他得逞。我慕霖就算是死,也要保護皓月玄尊,守護慕城,保證慕歌的安全。可是,墨巖想得到的東西勢必會采取任何手段,我真擔心,他會對慕歌不利。
日記的內容越來越接近慕霖的死因和當年的真相了,慕歌一定要弄明白。她繼續翻看,日記本被翻到最后一頁:
果然不出我所料,墨巖的陰謀讓我防不勝防。我才出門一日未到,城主府今日有人擅闖,慕歌被人劫走了。我真后悔,沒有陪在她身邊,時刻保護她的安全。慕歌,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千萬不能有危險。今晚,我就去魔都救你,以我對墨巖的了解,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風云帝國史冊是國家最高機密,我絕不能讓它落入墨巖的手里。可是慕歌的性命也同樣重要,我自知此行可能兇多吉少。為保慕歌平安,我請寒朔幫忙,看冰雪玄尊能否相助。冰雪玄尊一向以守護慕城為己任,一定會助我救回慕歌的。只要慕歌平安無事,哪怕要我的命,我也甘愿。
看完了哥哥的日記,慕歌什么都明白了,她不相信別人的話,但她相信哥哥寫的日記。
這一刻,她想到了靈隱,一種內疚折磨得她很難受。
當年真的是靈隱救了我?我相信哥哥不會看錯人的,靈隱不是壞人。難道真的像忘憂和寒朔所說的那樣,因為靈隱及時出現救了我,因此激怒了墨巖,他才殺了我哥哥嫁禍靈隱,借此拉攏魂羽?我竟然錯怪了靈隱,甚至刺傷他,錯把他當成仇人?哥哥,我對不起你,我被仇恨蒙蔽,竟然傷害了你一直以來所尊敬的冰雪玄尊。靈隱,你為了救我,多次涉險,我卻還一心想要你死,我真的錯了。為了報答你的恩情,我就算耗盡最后一滴血,也會救你出來,風云帝國不能沒有你。
慕歌丟下手里的日記本,跑出冰室,卻不見王宮里任何一個人。王宮大殿和所有人的房間都找過了,一個人也沒有,慕歌有種不祥的預感。
【帝都凝霜洞】
魂羽站在洞口已等候多時,已不耐煩地對洞內的靈隱發怒:“三日期限已到,為何還不見你兩位玄者出現?”
被困三日的靈隱,還能平心靜氣,寵辱不驚,閉目養神,不理會洞外的魂羽。一身冷傲的氣質依然沒有減退,但內心卻油然而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擔憂:我倒是希望他們不來,慕歌失血過多,天尋沒有神力,忘憂傷勢尚未痊愈,單憑寒朔一個人勢均力敵,怎么可能是三位玄尊的對手?
剛憂慮片刻,幽媚和墨巖就現身在風雪中。
幽媚一步步走向靈隱,嘲諷道:“靈隱,想不到聰明一世的冰雪玄尊也會有今日。”
“看來天意如此,冰雪玄尊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墨巖已經迫不及待了,“我們還等什么?趁機將他除去,免得夜長夢多。”
“等等。”幽媚阻止,側首望去,“魂羽,你恐怕是失算了吧?既然能救靈隱出來的只有慕歌,那她不愿意,靈隱就一直被困,我們如何殺他?”
“急什么?再等等。”魂羽神情淡然下來,悠閑道,“現在有人比我們更急。等他的玄者來了,我們先收拾了他們,再取慕歌的血,祭奠靈隱。”
“也對。”幽媚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不妨再等些時候。她望向洞內的靈隱,突然有一個邪惡的念頭,“不過趁他們還沒來,好不容易能有機會羞辱一下靈隱,本尊怎么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幽媚拿出神器,召喚出她的神獸——火鳳凰。只見那只火鳳凰像一個巨大的火球,直飛向靈隱的洞口。
“玄尊!”寒朔急忙趕到,射出一只冰凌攔住了那團火球,兩種神力相抵觸,冰凌也隨之掉落。
“你們可算來了,讓本尊好等。”幽媚收回火鳳凰,坐等與寒朔他們的一場戰爭。
寒朔怒目直視所有不懷好意的人,大喊道:“誰敢傷害我的玄尊,就先殺了我!”
“哼!殺你?還不是易如反掌?”墨巖早就不耐煩了,現在寒朔自己送上門來,他自然是不可輕敵。
墨巖用自己的看家本領,從神器中釋放出一道道天雷。頓時天空烏云密布,天雷滾滾,一道閃電直刺向寒朔。
寒朔一時間沒有防備,更沒有抵擋天雷的神力。忘憂見勢不妙,跑向寒朔,奮不顧身的為他擋下了天雷,頓時背上的鮮血迅速的流在雪地上,融化了一片白雪。
“忘憂姐姐!”天尋也跑過去,看著重傷的忘憂,寒朔擔心道,“忘憂,你沒事吧?”
看見眼前這一幕,墨巖更加憤怒了:“你現在敢明目張膽的違抗本尊?不要命了?”
忘憂勉強支撐著重傷的身體,目光里充滿了對墨巖的怨恨,那些積壓在心底多年的話終于能說出來了:“我就算被你折磨得遍體鱗傷還對你感恩戴德,還不是遲早沒命嗎?還不如,任性的活一次,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這是找死!”墨巖大怒,又放出一道道天雷,怒殺忘憂。
“忘憂姐姐!”
這一聲“忘憂姐姐”令在場眾人驚訝,甚至覺得不可思議。她的出現,將成為這場較量中的關鍵。
“慕歌!”天尋大驚,“你怎么來了?”
慕歌望向凝霜洞口,反問道:“我不來,你們怎么救靈隱?”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慕歌一步步走向靈隱,邁著沉重的腳步,仿佛正走向生命的盡頭。慕歌神情凝重,站在洞口,用匕首劃破手腕,血一滴一滴落在洞口的結界處。
“慕歌,你···”靈隱臉上詫異的神情更是不敢相信,慕歌一夕之間對他的轉變,讓靈隱意想不到,更是無言。
再次看到靈隱,慕歌是內疚的。想到每一次見到他,都是橫眉冷對的,甚至還用匕首刺傷過他,這都讓慕歌無顏面對靈隱。這一刻,她的內疚全都化成了眼淚落了下來,語氣也略帶哭腔:“對不起,我和哥哥欠你太多,我只能用這條命償還了。”
慕歌這一轉變,對魔都的人甚是不利,幽媚繼續挑撥:“慕歌!你別忘了!他殺了你哥哥!他是你的仇人!你竟然舍命相救?”
“他何嘗不是舍命救我?”慕歌轉身怒罵,“他是我的恩人!是你害我差點錯殺恩人!是你罪孽深重!該死的人是你!”
“慕歌!你在說什么?”魂羽也不解,慕歌為什么突然之間大徹大悟了,怕是被人所控,胡言亂語。
“還有你!”慕歌又指向魂羽,將滿腹怨氣發泄在他身上,“你身為帝都玄尊,是非不分,善惡不明,受人蒙騙!是墨巖殺了我哥哥嫁禍靈隱,為了一己私欲想拉攏你除掉靈隱!你竟信以為真!你被仇恨蒙蔽,被人利用,差點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
“你才是受人蒙騙!”魂羽依然執迷不悟,誤導慕歌,“有人為了救靈隱故意編謊話騙你也未可知,你竟相信他們?”
“沒有人說謊騙我!是我哥哥的日記所述。”慕歌知道的清清楚楚,她只相信她哥哥說的話,“當年我落入墨巖手里,哥哥去魔都救我,自知兇多吉少。在最艱難的時刻,他選擇了向冰雪玄尊求助,而不是你!這說明什么?說明我哥哥根本就不信任你!你連自己的玄者都保護不了,還談什么為他報仇?”
慕歌的一番話,激怒了魂羽,令魂羽怒罵道:“你捏造事實,我的玄者我怎會不了解?你連你哥哥的面都沒有見過,你憑什么斷定我和他之間的關系?”
“就憑我哥哥信任靈隱超過信任你!”慕歌的一句話,字字戳心,“如果,當時他選擇向你求助去救我!你會答應嗎?你會在乎我的死活嗎?但靈隱不一樣,他原本可以置身事外,可他還是趕去救我,就算他沒能來得及救我哥哥的命,他也已經盡力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和哥哥虧欠他太多了。”
幽媚和墨巖在旁邊當了半天的旁觀者,也聽明白了,幽媚忍不住一陣發笑:“魂羽!你都聽到了嗎?你的玄者信任的人是靈隱,他的妹妹口口聲聲維護的還是靈隱。你不過是在枉做小人!”
墨巖也在一旁看笑話,還不免添油加醋:“早就讓你加入我們,你偏不愿意!現在可好,魔都與你水火不容,帝都與你勢不兩立。靈隱最起碼有忠心護主的兩位玄者,有癡情于她的忘憂,還有口口聲聲維護他的慕歌。而你呢?一兵一卒都沒有,就連死去的玄者生前最尊敬的人還是靈隱!現在被孤立的人,不是靈隱,而是你!”
說話間,慕歌已經流了大半的血,她的臉色越辣越蒼白,但凝霜洞的封印也在漸漸消失。
“玄尊···”慕歌輕喚聲,身體無力的坐在地上。
靈隱走出洞口,扶起了慕歌,對正在爭吵的眾人平心靜氣的說:“事過境遷,你們有何可爭辯的?”
“靈隱?”眾人回望。
這一刻,仿佛時間靜止了。所有人站在寒風凜冽的雪地中,有些人總算放心些了,而有些人卻在擔憂自己的處境,還有一個人,心中的怨恨即將要發泄在靈隱身上。所有人各懷心事,這場玄尊之間的戰爭才真正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