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要我幫你嗎？”毒島冴子忍著笑詢問。

“不用了！”

被看到這糗樣，月詠小萌怎么會讓她來幫自己。臉一紅，趕緊一節節地跳了下去。之前沒有這么做不過是擔心聲音吸引來喪尸，而她又不在毒島冴子身邊而已。

百多級的臺階，用跳的方法，不過幾分鐘就走了下來。最后，似乎有些不穩的月詠小萌被毒島冴子接住，放到了地上。

“給你。”月詠小萌拍拍衣服，把握著的長刀遞給了毒島冴子。

“這是那個神社里的嗎？”毒島冴子接過刀，一邊說著，一邊拔開。

刀光森寒，沒有因為長久的束之高閣而有絲毫暗淡。從紋理、從刀身弧度、從輕彈的顫鳴，這都是一把良品。雖說比不上之前的名刀田村，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被放在那間神社里。

“怎么了？放心吧，老師我有寫下借條。雖然好像沒有人在的樣子?！痹略佇∶纫桓薄拔也鲁隽四愕念檻]”的樣子說。這副無賴樣，放在她的臉上是在讓人莞爾。

“不是這個原因……”毒島冴子想回應她一個一個笑臉，但是心中的厭惡又涌了上來。甚至讓她拿不住劍了?！斑旬敗币宦晞Φ袅讼聛?。

“小伢子?！痹略佇∶纫渤聊讼聛怼?

在她所知道的未來中，毒島冴子一直都是英姿颯爽的樣子，所以她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甚至她會想，這是不是因為自己而引發的變動。

“對不起。”小萌老師下意識地道歉。

“不，這和老師沒有什么關系。”毒島冴子雖然自己厭惡自己，但是絕對不想讓她因為自己而消沉。雖是這么說，她還是很難打起精神。

月詠小萌看不見她被劉海掩蓋的臉色，卻越過她的身體，看到了后面接近的喪尸。

【現在就先撤退嗎？避而不戰？這樣絕對不行！可是又找不到切入口，怎么辦……與其放著不管，讓它在關鍵時候爆發。不如趁現在危機尚可控制，立刻解決！】

打定主意，月詠小萌就沒有在動用魔眼。而是雙手托住毒島冴子的臉頰，措辭嚴厲地說：“小伢子，你還要這樣到什么時候！為什么不可以告訴我，讓我們一起分擔？現在喪尸已經過來了。你就要這樣束手待斃嗎？你有教訓過我不可以不遵守約定，但是現在你又在做什么！”

強烈的情感在她眼中迸發，使她的眼睛雖在黑夜，也好像閃起了星光。這光芒穿透了她的眼中的灰暗，直接撞進了她的內心。給予她以強烈的譴責。

“小萌老師……”她既有想要戰斗的、履行約定的欲望。又有厭惡殺戮，厭惡自己的情緒在阻撓。糾結之下，她選擇向月詠小萌吐露自己隱藏的壓抑著的過去和真實本性。選擇相信她，向她尋求救贖。

“在剛才，我又回憶起來了……四年前，我走夜路的時候，有男人襲擊我。當然，我沒有輸。畢竟隨身帶著木刀呢。我打斷了那個男人的肩胛骨和大腿骨。警察知道之后，用巡邏車送我回家。”

“只是這樣的話，那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吧？”月詠小萌追問。

尸群仍在接近，但是兩個人都好像沒有注意到一樣，繼續著自己的談話。

“嗯。束縛我的并不是那件事?！倍緧u冴子的頭越發的埋向胸口。似乎是不想讓她見到自己的丑陋面孔。

“我感到快樂??！有了一個明確的敵人。就成了一種愉悅。”雖然她抬起了頭卻沒有聚焦。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

“我知道手里有木刀的我，對那個男人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就裝作自己很害怕的樣子，引誘他進一步的行動，然后毫不猶豫地反擊了！”

接下來的一幕就是她的夢魘，把她從回憶中驚回。

然后，毒島冴子瞪大了眼睛，幾乎崩潰地對著月詠小萌喊出了她的對自己的本性的恐懼和厭惡：“很快活啊！真的很快活??！這就是我毒島冴子的本性！為力量所陶醉，并樂在其中！即使現在，我也沒有絲毫的改變。這樣的我真的有資格作為小萌老師的戰友，并肩作戰嗎？”

“這樣啊。原來是這樣?！痹略佇∶让靼琢怂齼刃牡耐纯唷Ｈ绻瞧綍r，她可以一點點矯正，開導她?？墒沁@已經不是之前的世界了。不是那個有著或好或壞的秩序壓迫約束著人們的世界。

“小伢子。我是你的老師，也是你的戰友。但是如果你真的無法再揮刀的話。這次之后，你就不必再跟著我了?！痹略佇∶葷u漸起身，有些痛惜，也帶著無情的意味。

“我無論是那個身份，老師也好、戰友也好、月詠小萌也好都不希望你死去。但是我之后的路途會更加的危險。這樣的你，我無法作為同伴?！?

月詠小萌的語氣中也透露出她的復雜心情，但是卻好像是拒絕一般。

明明是前幾天才定下的約定，但是經過了一次次的事件，就像是存在久遠的天空，還會繼續陪伴無盡歲月。只是，毒島冴子看到她在尸群之前仿若將要淡去的笑容和身影。剎那間的心痛，簡直像是被攥住了心臟一般。無法忍受與她分別的結局！

只是片刻，她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用顫抖的聲音詢問：“繼續揮刀下去。我真的就會變成那個背負著無盡罪孽的我！那樣污穢，那樣像怪物一樣的我真的能夠留在你身邊嗎？”

月詠小萌丟下了一個“嘲諷小蘿卜”到尸群里。然后，轉過身面對著她說：“沒有關系的。小伢子在我心中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壞學生。哪怕你墮入殺戮的深淵，我也愿意接受你。即使世界都無法認同你，都譴責你。我也會支持你包容你。所以，請好好活下去！這是我月詠小萌的心意?！?

毒島冴子的臉上留下清淚，這種失而復得，甚至得到更多的感覺。讓她稍微有些失態了。

見到她好像被自己“欺負”哭了的樣子。月詠小萌半是心虛半是羞澀。說實話，這也算是她“套路”了毒島冴子。之前的是故意在激她，當然也是真話，但是最大的目的是想要讓毒島冴子自己做出決定?；蛟S也想試探一下自己在毒島冴子心中的分量。

這種試探，她只會做這一次。而且，既然她已經確認了毒島冴子對她的重視程度。那么，她自然也要做出回報。這也是她害羞的原因。

“老師我對每個學生都是一視同仁的。但是，唔……作為月詠小萌的我，可以對你偏心一些。啊……”這時候感覺她自己說出的每一個字眼都羞恥度爆表。

某只（真）不長眼的喪尸趕在這個時候伸爪，被月詠小萌下意識地削成尸棍，一腳踢了回去。

“偏心一點？”毒島冴子琢磨著這句話的含義，越想越有種高興的情感在積聚。

“只是偏心一點嗎？”毒島冴子故意擠出一個神傷的表情。配合臉上尤掛著的淚珠，就像是真的一樣。

月詠小萌一時不察，就被套出了話：“哎？那個……師生戀是不可以的啦！非要讓我說出老師我有點喜歡你了嗎！”

赤紅了耳朵，月詠小萌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就像是中暑了一般，暈乎乎的。天，那個得寸進尺的家伙到底讓她說了什么！羞恥心占據了她的全部，就想這樣暈過去就好！

“那就締結新的約定吧?！倍緧u冴子抄起地上的長刀。“我毒島冴子立誓，會以手中之劍守護月詠小萌。相對的，月詠小萌也要負起責任來。不許離開我，不許偏愛更多人！”

黑夜之中，綻放的究竟是罌粟還是曼陀羅呢？總之，月詠小萌是被“病嬌抖s”認定了吧？

“哈？嗨?！北蛔约旱捏w溫燒得迷迷糊糊的月詠小萌，下意識地答應了。

毒島冴子臉上閃過奸計得逞的微笑，用力一蹬地面，越過了月詠小萌，閃爍著寒光的長刀，將一只只喪尸消滅。雖然，月詠小萌暫時失去了戰斗力。但是，解開了心中束縛的毒島冴子的戰斗力是之前無法比的。

“就是這樣！”毒島冴子因為殺戮而產生快感。不用壓抑自己的內心，同時也不擔心自己墮入深淵。因為，她的心中已經停駐了她的救贖?！爸辉笧槟阋蝗藙ξ?！”

“哎？”好不容易從“異?！睜顟B中清醒過來。月詠小萌就聽到了后面的利器撕破皮肉的聲音。而后她看到了，在尸群中劍舞的毒島冴子?！疤珌y來了！只讓你一個人去戰斗怎么可以！”

她一跺腳，抽出短刀。好像忘了自己還有更方便的魔眼。月詠小萌也加入了這場妖艷而又圣潔的舞蹈之中，讓獨舞，變成了雙人。

如果殺戮是罪孽的話，怎么會讓你一個人擔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