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的回答并沒有讓秋滿感到多大的驚訝，早在第一次見到羽曳的時候，他就多少有點發覺了。那個銀發少女根本無法和常人相比，不善言語沒有表情，在秋滿看來，她就是個活脫脫的人偶。

“沒有感情這種事情，真的存在嗎？”秋滿說，“感覺...挺可憐的。”

“沒什么好奇怪的，元靈眷屬大都是性格有問題的怪人，很多元靈眷屬都有著獨特的品行?！焙吻缯f，“才能與能力決定了他們的人格，想要獲得巨大的力量可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

“可是，沒有情感什么的，終究不是太殘忍了嗎?！鼻餄M悲傷地皺起了眉頭，“無法像常人一樣感受喜怒哀樂，體味不到生活的樂趣，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語罷，秋滿不滿地握緊了拳頭，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世界上極其不幸的存在，但是和羽曳一相比，他突然覺得自己幸運多了。以往常常為自己抱不公的他，此刻也同樣為羽曳感到不公。

“小鬼，你有些天真了呢，世界就是這樣充滿不公與殘酷，不然也不會有才能這種東西了。”何晴笑了笑，“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種話，如果是你的話，沒準可以和那個孩子很合得來。”

“那個孩子？羽曳嗎？”秋滿想了想，連忙搖頭，“不不不，那女孩曾經可是想殺了我??！合得來什么的，不可能的?！?

“呵呵呵，因為當初在執行任務嘛，現在的你她才不會把你當做敵人?！焙吻缯f，“我說的沒錯吧，目標二號～”

“呃......”

何晴輕佻地彈了秋滿的額頭，一下子讓秋滿又一次回想起了當時在天臺時的場景，畏從心生，那天晚上的恐懼再一次襲上心頭。

“怎么了，你的臉色有點不好看?！焙吻缯f，“要不到天臺吹吹風轉化一下心情？”

“這里有天臺嗎？”

“嗯，入口就在那邊，上去就可以到達咖啡屋的最頂端?！焙吻缰噶酥阜块g的角落，“風景很不錯哦，能看到由木市的夜景?！?

......

聽了何晴的話后，秋滿還是來到了米兔咖啡屋的天臺。此時正是晚上，月亮已經掛在了天上，由于地勢較高，遠處，半個由木市的夜景浮現在了眼前。

這樣的光景秋滿已經很久沒見了，以往他最喜歡在北山上發呆，看的就是這樣的光景。這些流離的縹緲燈光與高立的巨型大廈，總是能早不知不覺中帶走秋滿的思緒。

“好冷......”

秋滿抖擻了幾下，不禁抱緊了身子，明明正處于夏季，夜晚的海風卻依舊寒冷刺骨。

才走了幾步，秋滿卻又一次停下了步伐，在他的面前，那位少女亭亭玉立，背對著秋滿，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亮之下，夢幻的銀白色長發成了少女的標志。她如僅存于夢中的女孩，神秘且遙不可及。靜靜地，與世隔絕，不與任何人接觸。

“羽曳...”

秋滿還是喊出了那位少女的名字，相比于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此時的羽曳絲毫沒有了先前的殺氣，秋滿無法將其與印象中的羽曳聯系在一起，無論現在怎么看，她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羽曳像是沒有聽到秋滿的話，依舊看著遠方，雙目澄澈透亮，映照著由木市璀璨的燈光。

秋滿小心翼翼地湊到羽曳的身邊，好奇地張望這個不可思議的少女，看著羽曳的無暇的側臉，秋滿仍無法從她的臉上讀取任何情感。

看來晴姐說的確實是真的。

秋滿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順著羽曳的視線看了過去，那里是一輪皎潔的明月，黑夜中獨自發亮。

“喜歡看夜景嗎？”

秋滿試圖問，換來的確實一陣沉默，羽曳似乎完全忽視了秋滿，思緒完全在那遙遠的月亮上。

“你這個家伙真的聽不到我說話嗎?！鼻餄M抱怨，“月亮有這么好看嗎？”

恰在這時，原本呆立不動的羽曳突然頓了一下，她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終于注意到了身邊的秋滿。

“二號...”羽曳看著秋滿的臉，想了好久才吐出這么幾個字。

“別叫我那個蠢名字，我叫秋滿?！鼻餄M說，“秋天的秋，滿月的滿?！?

“滿月？”

“不不不，不叫滿月，叫秋滿?！?

“秋滿月？”

“不是啦，把月字去掉?！?

“可是我喜歡月亮?！庇鹨份p輕地說，話語仍舊沒有絲毫情感，她再一次扭過頭去，視線又落在月亮上面。

“有那么好看嗎？”秋滿不解地說，“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盯著月亮看誒?！?

“嗯?！?

“月亮不是挺孤獨的嘛。”

“所以好看。”

漫不經心的回答后，羽曳又一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遠處的月光上，再也沒有說什么話，秋滿看著這位神奇的少女說不上話來。他只能靜靜地看著羽曳的側臉，看月光下羽曳細長的睫毛，以及那在微風中浮動的可愛劉海。

無論看多少次，秋滿還是對這個少女看不膩，她似乎有種神奇的吸引力，秋滿則第一次拜服于這樣的吸引力下。

“糟糕，我在做些什么！”秋滿猛的意識到什么，扭過頭一把捂住自己的臉瘋狂嘀咕，“這樣不是和岳啟沒什么區別了嗎！”

安撫下內心的焦躁后，秋滿深深呼出一口氣，與以往一樣看著遠方發呆，可是今天，他卻怎么也做不到以往的境界，若是看著前方，視線總會跟著羽曳的方向移動，從而不知不覺地定在羽曳身上。

“不會吧...”秋滿怨恨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猛然抬起頭來，這時，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東西，頓時停下了所有的動作，“這是...”

“吶，我說羽曳，比起孤獨的月亮，或許還有更好看的東西。”

“嗯？”

羽曳扭過身子，秋滿仰著腦袋，指著天空，“你看?！?

羽曳順著秋滿的視線瞟了過去，慢慢地抬起了頭，視線的那一邊，是她至今為止都沒有仔細欣賞過的風景，曾幾時何，這副光景居然離她如此之近。

那是一片星河，如一片汪洋的大海，閃爍的星光在一條白色的光帶中消逝，夏季的夜空，比以往來的更加閃耀，此時此刻，就在他們的頭頂上，很近很近。

“好漂亮?！?

羽曳第一次發出如此的感嘆，秋滿透過她的眸子看到了他所向往的那片星河，也看到了女孩內心深處的喜悅，盡管很細微，秋滿仍能感受到羽曳的興奮。

她也只是個少女，也是有情感的。

秋滿這么想著，微笑著說，“你看，月亮才不孤獨呢，它有這么多星星陪著它。”

“嗯...”

羽曳沒有笑，只是默默地回答了秋滿。這之后過了好久，秋滿和羽曳兩個人站在天臺之上，寧靜地佇立，看著遠方的星河。

“喲呵，干的不賴嘛小鬼?！?

何晴悄悄地躲在不遠處觀察著秋滿的一舉一動，身為大姐頭的她此時竟八卦了起來，露出一臉壞笑，“滿滿的青春啊，真是兩個有意思的孩子。”

語落，何晴趁沒人發現之際，悄然離開。